第十六章：初見
趙海和趙毅父子二人一路前行，終於在主幹道上搭上了一輛卡車，自行車被綁在車廂鋼架上，父子二人蹲坐在車裏，身形隨着車子顛簸搖晃。
要不是和父親一起，趙毅早就把自行車裝在商超空間了，方便省事，但是有自家爹在，趙毅也只能一路攜帶着。
汽車轟鳴，好在車廂包裹着厚厚的帆布，阻擋了外面的風霜，車廂里也有不少的行人搭車，大姑娘小媳婦，一個個拉着話的老爺們，趙毅看着蹲坐在自行車旁邊的父親趙海，面對一同搭話的行人，言語稀少的回復着，似乎也有些不太適應這種氛圍。
車內頭上扎着麻花辮子的小姑娘蹲坐在一旁，頭上裹着頭巾，充滿青春氣息的臉頰上散佈着凍痂，穿着布鞋的腳邊放着樹條編製的籃子，上面蓋着草屑，面對車裏打量的目光害羞膽怯的低下頭。
也有潑辣的婦女面對眾人的言語犀利的回懟着，時不時地引發鬨笑，三五滄桑的男人一起抽着旱煙，車廂里還裝載着大大小小的貨物，咯咯叫喚的母雞，嗷嗷大哭的孩童，大大小小的罈罈罐罐還有包裹，小小的車廂似乎也是這一片世界的縮影一般。
趙毅挪動過去坐在父親趙海身邊，從懷裏掏出一包香煙，拆開散發下去，“各位叔伯，嘗嘗這煙！”
“吆，這可是帶着濾嘴的，好煙啊，不便宜吧！”，穿着縫補多次的棉襖，包裹着對方乾瘦的身形，但是一雙眼睛卻透露着果敢精明，伸手接過趙毅遞來的香煙。
“可不是嗎，這可是好煙了，得嘗嘗！”，一旁的中年人點頭應和着，接過後放在鼻翼下輕的嗅，聞着清香的煙草味味，臉上漏出笑意。
“來，爸！”趙海接過趙毅遞來的香煙，看着趙毅也沒說什麼。
車上的人也不少，一圈散發下來一包煙也所剩無幾，相互間點燃，看着吞雲吐霧的眾人，趙海手中也夾着一支，一旁的人擦着火柴給趙海點起。
隨着煙草的燃燒，眾人間似乎也變得熟絡起來，趙海也與眾人閑聊起來，趙毅也時不時的也插一句話。
隨着一路顛簸，路途中也不斷有人上下車，趙毅和趙海終於到達了地點，待到車子停穩將捆綁的自行車解開，隨性的人也一起搭手，將車搬下車廂，相互揮手道別，隨着汽車尾氣漸行漸遠。
趙毅跨上車，等父親趙海坐穩候腳上用力一登，車輪滾動起來，向著四九城二區而去，趙海雙手扶着座椅，看着身前蹬着車的趙毅，嘴裏念叨着，“騎慢點，小心摔了，這是公家的車！”
趙毅聽着父親的念叨，嘴上回應着，“嗯，知道了爸！”，腳下的依舊蹬的歡快，這回也快中午了，不知道殷陶她們好不好。
道路兩旁的房屋愈發密集起來，兩人一路進了城，趙海看着城裏的街道商鋪還有行人，這對於在鄉下生活了一輩子的趙海來說也是充滿了新奇。
車輪穿街過巷，捏住手剎，穩穩的將車子停在院門口，“爸，到了！”
趙海下了車座，抬頭看着面前的院門，趙毅一手提起自行車，一手推開院門，邁步進了院子，趙海收回目光跟在身後跨進院門。
沒等趙毅走進院中，正屋的房門就被推開，一個小小的聲影探出門帘，看着將自行車放下的身影，嘴裏發出歡呼，“趙叔叔，你回來了！”，說話間就衝出門口撲向趙毅。
看着撲來的小身影，趙毅一手扶住車把一手連忙摟住小雪，“小丫頭，就不怕跌跤了？”
小丫頭雙手緊緊的摟住趙毅的腿，像是一個小掛件一樣，仰着頭看着趙毅，“我才不怕吶，趙叔叔從來沒讓我摔過跤吶！”
趙毅親昵的揉了揉小丫頭的小腦袋，正屋的房門被推開，門帘掀起后一道身影走出，和院子裏的趙毅四目相對。
兩人眼神交匯，殷陶嘴角漏出笑意，小小的酒窩裏像是盛滿了蜜一樣甜進趙毅的心裏，兩人相顧無言卻勝似千言萬語，對方依舊是溫婉恬靜的話語，“回來了？”
“嗯，回來了！”
此刻也好像發現了站在院子裏的趙海，投去目光，趙海也打量着面前的姑娘，這是自家兒子相中的，但是不看看自己總是不放心的。
“對了，這是我爸，這回跟着我一起來看看！”
“爸，這是我跟你說過的殷陶！”，趙毅向兩人相互介紹着。
站在門前的殷陶聽到趙毅的介紹此刻也回過神來，看着趙毅父親的身影此刻也有些手足無措，心裏已經慌亂的不知所措起來，恰好門帘被拉起，老太太走了出來，看着趙毅和父親趙海，“回來了？”
“奶奶，回來了，這是我爸趙海！”
“爸，這是我跟你說過的金奶奶!”，趙海朝着老太太點頭，“老嬸子你身子骨硬朗！”
老太太朝着趙海點點頭，“好！好！”，然後撩起門帘，朝着趙毅訓斥道，“回來了就快進屋子裏緩和緩和，站在院子裏幹什麼，小雪快放開你趙叔叔！”
趙毅停好了車，和父親趙海進了正屋，殷陶此刻臉頰通紅的站在老太太身後，雙手攥着自己的衣角，低垂着頭，心裏已經亂成一團忐忑不安。
老太太招呼着趙海坐下，看着站在一旁滿臉羞紅手足無措的殷陶，“傻丫頭，都不知道招呼人了！”
聽着老太太的話語殷陶這才回過神，從柜子裏取出茶葉，連忙給兩人倒上熱茶。
“把昨天買的煙拿出來！”，老太太招呼殷陶。
“來，抽煙！”，老太太拆開紙煙遞給趙海。
“來，大孫子，嘗嘗奶奶買的這煙怎麼樣！”，伸手接過老太太遞來的煙，心下感動，自己清楚老太太一家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老太太也是猜到自己回家會有長輩一起過來，所以這才專程買的這些煙茶。
“奶奶買的煙，那肯定差不了！”
“傻丫頭，呆站着幹什麼，快去做飯去！”，殷陶這才逃也似的進了廚房，走進廚房后靠在牆壁上，雙手撫摸着自己滾燙的臉頰，回想着自己方才手足無措的樣子後悔不已，自己怎麼就慌了神了，心中滿是懊惱，不知道是不是給趙毅父親留下了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