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3章 毫無留戀
於是，他轉身朝聽雪閣走去。
一進門，果然看到常嬤嬤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渾身包着紗布，有些地方還在往外滲血。
太醫正在給她換藥，看到盛凌然來，立刻跪在地上。
“微臣拜見攝政王……”
“不必多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盛凌然直接問道。
“回殿下，常嬤嬤身上多處被利刃划傷，幸好傷口不深威脅不到性命。”
“果真是她做的？”盛凌然怒火中燒。
原以為葉晚星只是耍耍小性子發泄心中怨氣，不曾想她竟也下手如此狠毒！
若是再放縱下去，遲早會無法無天。
想到這裏，他轉身就離開直奔扶雲殿而去。
……
葉晚星知道盛凌然回來了，林雪絕不會就此息事寧人，一定會向他告狀。
所以，她也不難猜到自己待會兒要面臨什麼。
不過既然她敢做，就敢承擔後果。
“娘娘，奴婢燉了些滋補銀耳，您喝了降降火，最近天氣乾燥的厲害，夜裏時常聽到你咳嗽。”芷棉端着一碗湯走了進來。
葉晚星接過來聞了一下，沒什麼異樣這才服下。
“芷棉，你退下吧，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別進來，以免受牽連。”她平靜地說道。
“主子，奴婢想陪着您。”芷棉跪在地上，一臉誠懇。
“你不害怕？”
“害怕什麼？”
“我傷了常嬤嬤，你就不怕我連累你？”
芷棉跪在地上望着她，眼底透着清澈的真誠和釋然。
“主子，奴婢以前在浣衣部過的生不如死，好不容易來到您身邊，過了幾天當人的日子，足夠了，只要您不受委屈，奴婢就算死也心甘情願。”
“誰欺負你？”葉晚星問。
“所有人。”芷棉眼底似一團水，回憶起那段痛苦的過去，她格外平靜，“剛來的時候也還好，但自從我被前院兒的一個護院看上，她們就都針對我，孤立我。”
“最難的時候，她們往我的飯里加蟲子，把我的被子弄濕，扒光我的衣服打我罵我說我是勾引人的狐狸精，想要踩着她們攀上王爺，側妃聽說后便要她們弄死我，好在您身邊缺人又沒人願意來伺候，所以我就自告奮勇來了。”
“她們都說您活不了兩天了，誰去誰跟着倒霉，我當時就想跟着您死就死了，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兒，沒想到您跟她們說的不一樣，還待奴婢好，所以奴婢特別知足！”
聞言，葉晚星的心裏難掩動容，她上前將芷棉拉起來，然後滿眼心疼地摸摸她的頭。
“放心吧，跟着我保證讓你比她們活的都好。”
“嗯！”芷棉重重地點頭。
她們主僕二人也算是在這吃人的王府里相依為命了。
所以，葉晚星暗暗發誓，要帶着芷棉風風光光地離開這裏，然後自立門戶，開始全新的人生！
……
院外傳來腳步聲，很急，接着，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寒風瞬間湧入，讓葉晚星和芷棉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盛凌然大步流星地衝進來，一身黑影陰鬱不已，他不由分說地直奔着葉晚星來，長臂一伸輕而易舉地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
芷棉見狀連忙上去請安試圖攔截他的腳步：“王爺……”
可惜，話都沒說完就被無視，她身為奴婢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只能跟在後面見機行事。
他先是怒聲喝道：“葉晚星你好大的膽子！”
男人陰沉，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可葉晚星的眼底沒有絲毫恐懼和慌亂，只是目不斜視地瞪着他，眼神冷的像千年寒冰。
“王爺，臣妾如何大膽？”
盛凌然蹙眉，心中也懷疑林雪說謊，但常嬤嬤總不能自己把自己傷成那樣！
可葉晚星如此淡定，絲毫沒有心虛，着實讓他感到意外。
雖說她確實變了，但也不至於對他毫無畏懼，若是從前，早就嚇破膽跪地求饒。
可面前的女人，即便被他如此質問，依然高傲的仰着下巴，沒有一點低頭的意思。
“常嬤嬤是不是你所傷？”他問。
“是！”葉晚星沒有狡辯，而是點點頭承認的果斷。
盛凌然冷聲說：“本王不在才三日，你竟敢在府里隨意傷人，葉晚星你是覺得本王最近給你臉了，所以讓認不清自己什麼身份了嗎？”
“什麼身份？臣妾不是您的王妃嗎？”葉晚星勾唇一笑，白皙的小臉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越發清冷，她接著說，“常嬤嬤之所以受傷，那是她自討苦吃，臣妾教訓她全是為了側妃好。”
“你險些殺了雪兒的乳母，如何是為她好？簡直是胡說八道！”
“王爺要是不信，大可以殺了臣妾。”
“你以為本王不敢嗎？”
“那你動手吧，不過在此之前我可要提醒您，為了一個奴才殺了自己的王妃，傳出去您這賢王的名聲，怕是保不住了。”
葉晚星這番話可真是將了盛凌然一軍，直接把他氣笑了。
“敢威脅本王，你好大的膽子！”他眸底泛着陰狠暴戾的猩紅之色，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芷棉見狀立刻衝上去：“王爺不可……”
可惜話都沒說完就被一腳踢開，倒在了地上。
“呃……”葉晚星閉着眼咬緊牙關，即便是快要被掐死，她也沒有絲毫反抗。
她在賭！
賭自己還有某些利用價值，否則盛凌然對她的態度不會突然轉變。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就在她快要不能呼吸，脖子也要被掐斷的前一秒，盛凌然突然鬆手將她甩出去。
羽毛般的身子跌倒在地上，她眼前一片花白，捂着胸口貪婪地呼吸着。
來不及思考，盛凌然便蹲下來擒住她的下顎，逼着她與自己對視。
“葉晚星，你應該感謝你還有些利用價值，否則本王會把你扔到後院去喂狗。”
“王爺，不如我們談場交易。”葉晚星鼓起勇氣直視着他，目光堅定而果斷。
事到如今，她沒有任何退路。
“交易？”盛凌然聞言想笑。
真是個天真的丫頭。
但他也好奇。
“說來聽聽。”他鬆開她的臉。
“王爺想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但是事成之後，我要自由。”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四目相對，他在她眼底看到了坦白與篤定。
她真的只是想要自由，其餘什麼貪圖都沒有。
盛凌然微微眯眸，想要試圖窺探她內心的想法，可得到的答案，與她剛才說的一模一樣。
她真的對他毫無留戀。
不知為何，盛凌然心裏生出些彆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