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死於非命

“我只是不想放走她。”並沒有想殺她的意思。這句話寧溪說不出口。

“那你今晚更不應該見她。”文殊對他今晚的舉措失望也是情理之中。

寧溪違背了原則，聽從內心去見了我，想必國師也逃不掉該死的好奇心。

鎖妖鏈把我困住了，妖力無法施展，文殊有打算過讓寧溪放了我，偏偏難堵悠悠之口。

“私自放走妖是什麼下場，我不能明之而為之。”理智告訴他不能做。

“若你不是國師，你就放走她嗎？”

最終回答文殊的是一陣沉默，寧溪選擇不回答，他也沒必要繼續在這裏逗留。

其實，在消失的背影中，寧溪在觀星樓頂回答了方才的問題。

晨曦微露之時，是妖氣虛弱的時候，寧溪選擇在此刻殺了我，無疑是真的想早點處決我。

這一天，我等着他親手結束注生咒，同樣是見不到他得道成仙那一刻了。

我答應了連盛，死後化作蓬萊島的保護屏障，而今連盛怕是感應到了。

我人形消散，注生咒同時會隨我的離開而結束。

天下人說我是為非作歹的妖女，誰知他們奉為神明一樣的國師是靠着我的注生咒護到至今。

得道成仙最忌諱七情六慾。

悔過之意最為要命。

文殊見注生咒在眾目睽睽之下幻化成一道光，寧溪不可能不知道注生咒唯有親手了結下此咒的人方可解除。

“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場的修仙道士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國師被妖下了注生咒！”

“這、這是什麼情況，注生咒不是妖為了救危及生命的時候才會做出的妖術嗎？”

“國師這是親手殺了為他注生咒的妖？”

“注生咒可護一人一生，只是……”

一生不可得道成仙則是後果。

身為普通人，有了注生咒便可一生順遂平安健康到老死。

而寧溪此舉，實在令人意外又不得不理解。

國師若無得道成仙的想法，那為何要親手殺了此妖女？

寧溪不知道。

他無法解釋這一切。

文殊不懂，“你事前知道嗎？”

寧溪苦笑道：“你覺得我知道還會這麼做嗎？”想起昨晚我沒說完的話，“看樣子她一早就知道了。”

我故意不告訴他而已。

多餘的解釋也不願和他說。

文殊頗有同感，“要是我，也定是要你生生世世後悔。”

注生咒在他們這裏從來沒有出現過，從來只是聽聞而沒有真正見識過注生咒被人親手殺妖的例子。

國師此舉，世人往後不知如何評論。

現場的道士不由紛紛找借口離場，這樣的場景如何去說此妖女？說她為非作歹？那為何要對國師使用注生咒？說她不近人情？那為何臨死之際不肯說明身份？說她為妖心存善念，可她能代表妖嗎？

好壞之分並不可用一人一妖來分辨。

我只不過成為了悠悠之口中作為另類的例子。

此生結束，倒是死於非命。

身為妖族公主替妖族留了蓬萊島這麼一個好地方，希望我所作所為讓連盛網開一面救下我父皇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