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露餡兒了
韓拓初聞這個消息也是意外,只是想想她既然都有心學禮,不想荒廢時光,那麼這件事倒也可以理解,畢竟人都是會變得!
再說從前韓明霜也並非不願獻藝,她只是不會才藝罷了,說起來從前也曾很認真為獻藝學過一次,只是那次鬧得出盡洋相,讓她丟了面子,這小女子心裏自然就賭氣不願意去了,如今決心去獻藝,說明她放下了,懂事了,也長大了,這是好事,韓拓頗為贊同看好!
韓明霜聽聞韓拓也問起這事,語氣里雖有疑問卻不似旁人那般驚訝,不禁讓她心裏好受許多,她開心了些,興緻勃勃的和韓拓說道:“沒錯,女兒今日還特意找九殿下借了琴來,預備後幾日專心練練!”
韓明霜可是不喜歡自己說要做什麼,旁人就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一個兩個還好些,可若人人都這樣的反應她可要氣死了,畢竟她想要做什麼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別人都能做,憑什麼她做旁人就這般反應,這感覺就搞得這世上像是沒人相信她能做好一件事兒似的,讓她心裏不舒服!
不過忍了一天,總算是在自己親爹這裏沒有見那樣驚訝錯愕的反應,這屬實讓她開心,也難免要她有了興緻,迫不及待想要與韓拓主動宣說起自己的想法!
只是韓拓雖不好奇旁的,卻不得不要問一句:“你何時會撫琴的?”
韓拓不明白,畢竟從前是真沒見韓明霜專心練過琴,怕是摸都不曾摸過,如今怎麼就突然說要撫琴,這豈是一時半會能學會的!
而韓明霜這時笑了笑,心裏卻最怕別人問她怎麼會琴技的,畢竟她從前確實沒碰過,便是找借口說什麼時間段學過一二也找不出來,所以她不知如何解釋這個問題,索性是她腦子靈光,總能找到借口的!
“也不會,就是從前看別人彈,自己便略知一二,想來,或許我在這上面是有些天賦的吧。”
韓明霜說起這話難免羞澀,畢竟誇自己有天賦未免心虛了些,但她也沒辦法,從前她日日不學無術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算說自己偷偷藏起來練過也沒人會信,與其如此,她倒不如說自己聰慧有天賦,畢竟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而這話一出,韓拓看着她不禁笑了聲,倒是也沒看出來韓明霜還有這本事,不過他心裏到底是沒信幾分,可也沒再刨根究底的追問下去,於他而言,韓明霜學會就學會了,不管她是怎麼會的,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壞事!
只不一樣的還是陳嵐,她是完完全全不信韓明霜的鬼話,卻看着韓拓和韓明楓聽聞韓明霜的話都不質疑什麼,不免明褒暗貶的有意道:
“霜兒倒是聰慧過人,撫琴需精通樂理,勤加練習才能有點樣子,偏咱們霜兒光看旁人彈,自己便會了!”
陳嵐這話像是誇她,可在旁人聽來,難免是讓人不信韓明霜這鬼話,只不巧的是,這身旁的人也就是韓拓韓明楓罷了,倒是誰都沒戳穿了韓明霜去!
韓明霜瞥了眼陳嵐的臉色,果真是透着那赤裸裸的不屑,想想也是,在陳嵐眼裏,她向來就是個蠢笨的,連她那好女兒都是從小學習琴藝才練出如今的才情,而她又憑什麼比她那好女兒韓雲嫣還要聰慧!
想着這些,韓明霜故作出一副無奈的模樣出來,拿着一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語氣回道:“我有什麼辦法,偏我就是會了,你能如何!”
她此刻倒是不心虛了,或許能理直氣壯的打壓陳嵐的傲氣,她心裏可不覺得有什麼虧心的,陳嵐見韓明霜這副傲嬌的模樣,怕不是小尾巴都要翹天上去了!
“母親這是為你高興,霜兒這麼大脾氣幹嘛!”陳嵐賠笑道,心裏自然看不慣韓明霜這幅傲氣的樣子,只是韓拓在旁看着,倒也不好讓陳嵐說什麼!
韓明霜也沒了話,見四下都沒人開口了,韓明楓才是又氣沖沖的問到:“都不言語,那我便問你一句!小妹,你今日回來晚了,合著是找九殿下借琴去了,這外頭的琴還不能使了,非得用他的!”
韓明楓拿這件事質問一番,畢竟韓明霜借琴晚歸也就算了,偏還是去借言瑾瑜的琴,這是何必呢!
“這可是好琴,外頭那些琴怎麼能跟它比!”
韓明霜為此辯駁了句,實則她決定撫琴時,便想着用把好琴,畢竟好琴的琴音材質都是比尋常琴要好的,這彈奏起來,自然更加悅耳!
只是想想,她上一世撫琴一直都是用的言瑾瑜的雲鷺紫檀琴,偶爾用其他的琴來彈奏,皆是不習慣,那音調聽起來也實在不如雲鷺紫檀琴精準悅耳,所以,思慮之下,韓明霜在尚書房散堂后就直奔重華宮找言瑾瑜借琴去了,想着不久后就是上巳節,她必然得提前熟悉熟悉,萬萬耽誤不得!
“我看看是什麼好琴讓你非使他的不可!”韓明楓不服氣,說著便去韓明霜身後查看那把琴,手摸上去,讓他心裏一驚,面色上卻還是一臉無謂,口頭上也故作不屑的說道:
“切,有什麼的,不就是用料材質好些,做工精細了些,雕刻生動些,琴弦……”
“得了得了,看你也不識貨。”
韓明霜將韓明楓輕推開,瞧着他就算不認得這琴也看出來這琴非比尋常,所以才如此作態!
“我一大男人,又不彈琴作畫,懂這個做什麼,你以為誰跟他似的,一天天竟做這些閑情雅緻之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品性高雅……”
“楓兒!”
韓拓一聲喚住韓明楓那張嘴,韓明楓不語,心裏還是沒停下嘮叨言瑾瑜的不是,似乎在他這裏,言瑾瑜的優點缺點,都是毛病!
“拿來給本相看看!”韓拓招呼了聲,玉潔長歌抱琴走過去,韓拓手撫上那琴的雕刻花樣,細賞材質用料,精觀這琴每一寸紋理,臉色也越發有了幾分興趣:
“雲紋飛鷺,蠶絲弦,露染檀香,泛紫,這莫非就是文書記載相傳的雲鷺紫檀琴?”
韓拓猜測道,語氣多有質疑,聽起來是不太相信偏又只可能是這個答案,韓明霜見韓拓猜了出來,心裏多了幾分崇拜,她笑談道:“父親果然見識淵博,這就是雲鷺紫檀琴!”
這果然,什麼都瞞不住韓拓,韓明霜有時在想,若她能繼承韓拓一半的頭腦,想來斷不會受人欺負!
韓拓倒是作笑一聲罷了,看着這琴,自謙道:“史書有記載罷了,不過這琴百年前便已丟失,幾經輾轉,不知怎麼就到了九殿下手裏!”
“這個說來話長……”韓明霜說起這個便想到當初言瑾瑜給她講這琴來歷的時候,她當時像聽大人給小孩兒講故事一樣入迷,可心裏難免感嘆這男人心是真大,出去迷了路,竟然還有閑心買琴!
想到這韓明霜就哭笑不得,這種事兒除了言瑾瑜也沒誰能幹出來了!
“回相爺。這琴是殿下當年在北境與我們外出時,不慎走失彼此,而獨自誤入一家琴坊,見琴極佳所得的!”
玉潔開口回著韓拓的話,心裏想着韓明霜不知道這件事的緣由,便代她開口回復,韓拓聞聲點點頭,囑咐了聲:“如此說來那也算是緣分,霜兒,你可得好生收着,別壞了這琴!”
韓拓小心謹慎的很,既知這琴之貴重,又是言瑾瑜看上的寶貝,自然就更得小心些!
韓明霜應下,越發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潦草尋個由頭便帶着玉潔長歌急匆匆回了院子,而這一回房間,韓明霜就不得不警惕些來問:
“玉潔,你方才與父親說,這琴是瑾瑜當年在北境琴坊所得的?”
韓明霜心裏不安,她方才聽到玉潔這話,臉色就變得不好看了,心裏惴惴不安,總覺得露餡了!
然而玉潔不知韓明霜在擔心什麼,只是聽她問起這琴來歷,便又一五一十說清楚來:“是,小姐。這是當年在北境時,我們與殿下外出,可是回來時路過集市,又遇風沙,殿下不慎與我們走失,直到天黑了才回到營地,雖是沒受傷,可來時懷裏抱着一把琴,我們便問他,殿下便說這是走失后誤打誤撞路過一家琴坊,見這琴好便買了下來!”
“他竟是這樣跟你們說的?”
韓明霜大驚,才是知道言瑾瑜今日為何總疑心她知道這琴的來歷!
可玉潔不曉得她是在擔心什麼,只得笑了笑,想想也沒漏說什麼,便是輕聲應道:“是!”
這聲落下,房間內寂靜一片,韓明霜久久不語,一手扶着身側的案桌,雙目憂之驚之,此時她心中已然清楚自己這次絕對露餡了,而且言瑾瑜肯定察覺出來……
憶起那年初夏,是她嫁給言瑾瑜第二年,她還是一貫的跋扈,成天陰陽怪氣的跟言瑾瑜找茬,不過言瑾瑜從不放在心上,不管她怎麼鬧,他總會來哄她!
事實上,韓明霜有很多時候的鬧,都是想吸引言瑾瑜的注意,都是想要他過來哄自己,都是想要看他滿心滿眼都是自己一個人的模樣,很巧的是,言瑾瑜從未讓她失望……
那天,她從長街回來,怒氣沖沖的,無疑又是受了欺負,只是她心裏憋屈,有苦難言的樣子,所以那天回到府里也沒說什麼,只是破天荒的叫人取了把琴來,她賭氣坐下,抬手學着那些人的樣子放在琴弦上彈撥撫弄,可奏出的音卻連不成調子,實在讓人難以聽下去!
她也是個急性子,見這下彈不成更氣餒了,故意嘩嘩嘩的重力撥動琴弦使之發出聒噪的聲音來,冰清玉潔她們看韓明霜這般氣惱也不敢說什麼,偏這時,吵鬧的噪音中傳來門開的聲動!
韓明霜看着進來的人,隨手就停下來,一臉不悅,不免夾雜出諸多委屈可憐的模樣!
言瑾瑜從外面過來時便聽到這房間內琴聲吵鬧,一進門看見韓明霜生氣的樣子,房間的奴婢都不敢說話,他也能知道,韓明霜是又被欺負,心裏不舒服!
“霜兒在撫琴?”
言瑾瑜笑道,走過去同她坐在一起,想來這世上也只有言瑾瑜會將韓明霜方才故意彈奏的亂耳魔音一絲不苟的說成是在撫琴!
但是韓明霜倔強的很,偏又有點死要面子,這也不看言瑾瑜一眼,微揚起頭來,傲嬌道:“才沒有呢!我最討厭這些東西。”
“呵呵~”言瑾瑜笑聲着實溫柔,瞧着她使性子,不免油嘴滑舌的逗她:“既不是撫琴,那想來這琴是霜兒拿來賞玩的!”
言瑾瑜故意逗她,韓明霜回頭皺眉瞅了他一眼,氣道:“你真討厭!”
韓明霜說罷這句就起身,噔噔噔跑到那院子的鞦韆上坐下,顯然還是未曾消氣,言瑾瑜在她面前是絕對的好脾氣,見她還不開心,耐心跟過去,繞到她身後,輕輕為她推盪起鞦韆,口中還百般溫柔的耐心詢問道:
“到底怎麼了?我知道你往日最不稀罕這玩意兒,如今為何拿出來?”
言瑾瑜問着她為什麼生氣,話里話外總是願意捧着她,或許在旁人眼裏,她是個連撫琴都不會的廢物,可在言瑾瑜眼裏,她只是不稀罕碰那東西罷了!
韓明霜聽聞這話不免更委屈了些,像是言瑾瑜為她找了台階下,使她得了幾分安慰自己的借口和顏面,可她還是沒說什麼,或許也是礙着面子,不願開口!
見韓明霜不語,言瑾瑜抬眸看了眼玉潔冰清,示意她們開口告知,冰清玉潔會意后,隨即開口說來事情緣由:
“回殿下,今日娘娘出門,見長街有一盲女撫琴賣藝,小姐心生憐憫便給了打賞,誰知讓曹小姐看見了,就羞辱娘娘,說娘娘一事無成,不如個瞎子,還說娘娘這樣根本就配不上……”
“夠了!”言瑾瑜最是聽不得這種話,如今冷聲打斷下來,對華雲飛吩咐道:“去國公府傳令,叫她來太子府前賠罪!”
言瑾瑜出面懲戒,向來說一不二,華雲飛雖知曹淑婉是國公府千金,身份貴重,卻要在太子府前賠罪,受百姓之觀,不太妥當,可言瑾瑜發話,倒也沒有商量的餘地,所以聽了吩咐就匆匆去了國公府傳話。
言瑾瑜低頭看着這個小丫頭,氣道:“世人總說你跋扈,我怎麼半點沒看出來。你這脾氣未免也太好了,你是堂堂南國太子妃娘娘,讓一個臣家小姐欺負了,竟也不知罰她!”
言瑾瑜總要替她打抱不平,這世上人人都說她跋扈,偏言瑾瑜沒看出來,否則,怎會讓旁人一而再再而三欺負了,可見那些人不長記性之餘,也個個比她還要跋扈的很!
韓明霜聞聲看了眼言瑾瑜,聽他這話,心裏越發委屈了些:“我罰她?我罰的過來嗎,當時街上那麼多人,一人一張嘴……是,也罷!反正我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當初也不是我非要嫁給你,如今這閑言碎語,我也習慣了!”
韓明霜這話賭氣的很,可說起來她不學無術究竟是惹着誰了,為什麼這麼多人看不慣她。
言瑾瑜默聲些許,看着韓明霜這樣不開心,便越發心疼了些:“所以是因為這個,霜兒想學琴了?”
言瑾瑜問,其實也理解韓明霜成日裏被她們羞辱一事無成的感受,只是她從小便荒廢了,一時半會也難以學成,可又心急,總聽那些人說,或許有時韓明霜也想破罐子破摔,只是這樣一來,聽見她們說自己什麼都不會又得心裏難受,所以總是自相矛盾,而這回,她怕是動了想學的心思,不然她該是大發脾氣,也不會生了一肚子悶氣,卻偷偷躲起來,悄悄拿琴來練!
韓明霜聽着,不願說話,心裏想的卻是和言瑾瑜所猜測的一致,只是沒人知道,她並不是因為曹淑婉說她廢物,一事無成才想學琴,而是因為曹淑婉的後半句話,那一天,曹淑婉笑話她,說她什麼也不會,根本配不上言瑾瑜!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言瑾瑜是天之驕子,他這樣的男人,必得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才配得上,偏她最是不堪,性情跋扈又一事無成,這樣的她,是言瑾瑜瞎了眼才看上的!
這話,是世人所言,而又有誰不是這樣認為的,偏言瑾瑜一個,覺得她千好萬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的,可他卻拿她當個寶!
韓明霜自知配不上他,曹淑婉又總這樣刺激她,她想嘗試學着改變一下,哪怕會一樣,以後或許也不會有人說她配不上言瑾瑜了,而她也會有借口為自己辯駁一番!
其實說真的,她真的真的沒有那麼求學上進,若是只自己一人,就算是破罐子破摔又有何妨,反正已經這麼多年了,可不巧,這樣不堪的她卻遇上這世上最好的男人,她開始有了貪心,她開始,想配得上他……
看這架勢,言瑾瑜覺得怕是一時半會也難以讓她開心,索性,他又笑道:“我看倒也不是你不會彈,而是這琴的問題!”
言瑾瑜故意雞蛋裏挑骨頭,韓明霜聽着他這話,仰頭看了眼背後推自己鞦韆的他,小眼神兒里全是疑惑,全然不明白言瑾瑜的意思。
而難免,言瑾瑜這話也讓韓明霜心存僥倖,覺得自己也不是不會,而是別的什麼問題!
言瑾瑜見她似不那麼沉悶,便是將韓明霜不會彈琴的黑鍋一股腦的扔給琴身上:“你瞧瞧你讓他們拿的什麼琴,儘是市面上的尋常貨色,簡直一點也不好,材質一般,音色也普通的很,便是我彈都不好聽!”
言瑾瑜說著,臉上還故作起一臉嫌棄的樣子,韓明霜不會彈琴,自然更不曉得琴的材質音色之類的,聽言瑾瑜說的這般輕賤,她心裏也產生了懷疑,以為這就是琴的原因,和她本身沒關係!
可轉念一想,普通的琴自也有人來彈,還不是也挺好聽的!
想到這,韓明霜又泄了氣,悶悶不樂道:“不會彈就是不會彈,我承認我就是不會,哪怕給我再好的琴,我也彈不成曲兒來!”
她氣餒的很,那麼大個人了,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言瑾瑜最不願看她這樣,因為在他心裏,韓明霜生來就是人上人,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那些東西會不會有什麼要緊,便是她真的一事無成,也是別人遠比不上的尊貴,她不應該這樣輕視自己,生而為人,活在世上,有些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擁有了,遠比會撫琴舞曲更為重要!
想想,言瑾瑜停下推盪鞦韆的動作,繞到她身前來,一手抓住鞦韆,使得鞦韆穩停下來,隨後將坐在鞦韆上的她摟在懷裏,溫熱的大手撫上她的臉龐,柔聲安撫道:
“那不如,我教你撫琴可好?”
言瑾瑜自知小姑娘家家的都愛面子,韓明霜自然不願讓外人教她,省的傳出去更有人笑話她,既如此,她也有心一學,倒不如言瑾瑜教她,也省的這丫頭總與他慪氣,兩人一起學琴,就當是促進培養感情也是挺好的!
言瑾瑜想的極美,韓明霜聞聲猶豫了下,像是覺得這樣安排也可以,可抬頭看了眼言瑾瑜,她卻又心裏沒底,生怕讓言瑾瑜教她,反而讓言瑾瑜親眼見識見識她有多笨,到時候她可真的就沒臉面對他了,想着這些,韓明霜更加不願嘗試,倔強的道了聲:“不學!”
“去將雲鷺紫檀琴取來!”
言瑾瑜緊接着吩咐下去,韓明霜明明說的是不學,偏言瑾瑜還讓人去拿琴來,不免心急了些,連連說道:“我說的是不學,你休想教我彈琴,反正我可懶得學!”
“好好好!”言瑾瑜見她這般着急的小模樣不免失笑,隨後哄她說:“不想學便不學,我彈琴給你解悶兒還不行!”
言瑾瑜也不逼她,彷彿韓明霜想做什麼,只要說一聲就行,萬事他都不會強求,韓明霜這才放心了些,坐在鞦韆上,抬頭看着自己面前身形修長俊逸的謫仙兒夫君,不免疑惑道:
“堂堂太子殿下給我彈琴解悶,你怕不是把自己當樂妓了,這若傳出去,看你還不被世人笑話!”
韓明霜說到最後不免笑他,畢竟他這樣尊貴的人兒,竟要彈琴給她取樂解悶,未免太過慣着她,少不得自降身份!
可即便這樣說的不好聽,言瑾瑜也不在意,反而爽朗清澈的笑了聲,完全不曾放在心上:“他們的閑話一刻也沒停過,我才不在乎。我只管你開心就好!”
言瑾瑜果真是寵着她,說罷這話,便走到院子的桃花樹下坐下,修長白皙的手指抬起,輕撫琴面,撥弄琴弦,聲聲入耳的,皆是極為悅耳的天籟之調……
韓明霜忘不了那一個傍晚,她就坐在鞦韆上,對面就是那俊俏的男子,他穿着慣愛的紫衣,在粉面桃花的樹下,為她認真的撫過一曲曲絕頂動聽的琴曲!
天色暗了下來,婢女在園中點上明燈,那風吹來,桃花花瓣隨風吹動的方向飄落,他隱在其中,絕世的姿容與這景兒相輔相成,似畫中景兒成了真,令人瞧了直挪不開眼!
聽他彈琴作曲的時間過得快極了,待他的曲聲娓娓停下,韓明霜才稍作其中緩過神來,而她眼眸中,只見那男人起身朝她走來,眉眼含笑,滿目柔情的問道:“好聽嗎?”
他又一次繞到她身後,為她推動起那久久停止不動的鞦韆,韓明霜自然心裏覺得極好,只是嘴上卻不會說出來,這便故作無味的答了聲:“嗯,還可以!”
“呵~”言瑾瑜笑了聲,就知道這丫頭死鴨子嘴硬,不管好的壞的,他是從未聽韓明霜正兒八經誇過他一言半字!
繼而,他繼續推動着鞦韆,輕問道:“那與街頭撫琴賣藝的盲女比,是我彈得好些還是她彈得好些?”
言瑾瑜變着法的想要她誇一誇自己,韓明霜聞聲想都不用想就不免翻了個白眼,與之道:
“你這話簡直就是廢話!那盲女畢竟只是一介草民,而你出身皇族,從小所學自然是她不能比的!”
韓明霜原也不想誇他,只是有些事實也實在容不得她胡說,譬如這盲女,即便彈得再好也不過是略有手藝罷了,而言瑾瑜出身皇族,從小所接受的教育認知與見識都是尋常人比不得的,這自然,言瑾瑜的琴藝,怎會是那盲女比得了的,這簡直連相比較的資格都不曾有!
說罷這些,言瑾瑜心裏倒是得到了滿足,垂眸看着這嬌滴滴的小女子,模樣白皙粉嫩的連這滿園桃色都比不得一二!
不禁,他將推動鞦韆的動作重了幾分,韓明霜的鞦韆猛然盪出去高遠了許多,也嚇得她驚呼一聲,可隨之鞦韆回蕩而來,卻穩穩的撞進他懷裏,他健壯有力的手臂將她嬌弱的身子控在懷中,韓明霜驚魂未定,也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那耳邊便傳來他低沉磁性的聲:
“既然太子妃娘娘覺得為夫彈得好,不如也給為夫一個打賞吧。”
言瑾瑜邊說,手邊是不安分的環上她纖細的腰身,韓明霜私底下是不曾抗拒與他親密的接觸,這下被他抱着,自然也只是老老實實的,反而與他親密,使她心裏總能得到極大的安全感!
“我能給你什麼打賞,你堂堂太子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想要什麼得不到!”
韓明霜不知能給他什麼,在她眼裏,言瑾瑜就是高高在上的王,這天底下的一切都是他的,而她,又能給他什麼呢?
言瑾瑜越發大膽了些,抬手示意園中僕人婢女都下去,隨後手又環上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聲而又帶着曖昧的語氣調戲道:“那,娘娘不如叫聲夫君來聽聽吧?”
言瑾瑜心底渴望這樣平民百姓家的相處,尤其是這樣親昵的稱謂,令人聽了就覺得恩愛非常!只他們身處皇族,所喚之稱謂也不過是封號身份罷了,像這種曖昧的稱呼,也唯有在私底下才有機會聽到,不過,這也得需得對方配合才行!
而韓明霜顯然不會,她初聞言瑾瑜這般要求臉色泛紅了些,羞怯的搖了搖頭,道:“我才不要!”
嗯!言瑾瑜聞聲,只覺意料之中,環抱她腰身的手鬆了些,韓明霜感覺到腰間的溫度消失,怕他是不是生氣了,小心的抬頭向身後看了眼,卻瞧不見方才在身後推鞦韆調戲她的言瑾瑜,她滿心疑惑,待一回頭,還來不及反應就已被他身影籠罩在暗色中,緊接着,他便將她從鞦韆上橫抱而起!
“你幹嘛?”
韓明霜有些惱羞成怒,卻被他抱着徑直朝房中走去,私下無人,言瑾瑜越發明目張胆的調戲她:“你不是不願意叫,那為夫總要關起門來,教教你!”
“我不叫……”韓明霜羞紅了臉,已然猜測的到他接下來要幹嘛,可言瑾瑜越是覺得女子口是心非,韓明霜越是掙扎,他就越是想欺負她。
抱着她,進了房間,一把將她扔在床榻上,乾脆利落的將衣袍脫掉隨手扔在一旁,身子隨之就欺上去,低頭輕吻着她臉龐脖頸,口中曖昧私語的戲弄着她:
“不急,今夜有你叫的……”
……
許是很早之前,她就喜歡他,不然,她怎麼可能與那個男人纏綿時毫不抗拒,也許總是會說一聲不要,可言瑾瑜不當真,反而覺得這是一種夫妻間的情趣,韓明霜也只是做到了口頭上的抗拒罷了……
次日,言瑾瑜早早的上朝,她總是不收拘束的,在太子府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梳妝穿戴后,便用了膳食,只不過用了一半,便有人來傳,說是:凌王殿下“求見”太子妃娘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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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明日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