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自溫家圈禁后,有不少大臣上書,細數溫家所犯之罪,大多數都是宇文炎登基后考取功名的臣子,他們言辭激烈,似乎要與溫家不死不休,但奇怪的是宇文炎並未做出任何批示,只是壓着。

但僅僅如此,也足以讓世家膽戰心驚了,原來在他們不經意時,宇文炎已培植出了如此多不受世家控制的士子來。

“昭王殿下,”知言打開後院角門,對着門外的宇文西朔行禮道:“殿下請您進去。”

宇文西朔面露焦急之色,步履匆匆地走進洛寧房中,看到洛寧面色蒼白的倚在床頭喝葯時,也不禁停了下來,先問道:“你身子可有好些?”

“無妨,你坐吧。”洛寧笑着將碗放下,看到宇文西朔坐下後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來此的意思,也能看出你對若水的情誼來,但是溫家定然不可能保住爵位,若水將來也並非是高門貴女了,為了你不是一時心軟可憐她,我還是要你作出一個承諾。”

“你是否真的能對若水一心一意,又是否會不離不棄?”

“當然。”宇文西朔肯定道:“我知道溫家並不清白,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但是若水就算沒了溫家的庇佑,以她聰明才智,定然不會折損辱沒自己半分,所以我並非是心軟可憐她。”

洛寧笑容更加深奧起來:“這番話,你要去和若水說,她這些日子裏算是整個溫家最穩重的了,但是她也需要有人能站在她身後堅定地支持她。”

宇文西朔有些臉紅,裝模做樣地咳嗽了兩聲,問道:“過兩日就是小年夜了,你可能出席?”

洛寧聞言面露無奈,說道:“姑姑前幾日傳話進來,說若是身子不適,便可不出席了,我倒也想落個清靜,但只怕事與願違。”

宇文西朔雖然鮮少觸及洛寧家事,卻也知道華慧長公主對太子妃位子有多麼看重,況且小年夜不同於新年那般隆重,大多都是京城各家相看的日子,華慧長公主也怕有人鑽了空子吧。

一時間房內倒是沉默了起來。

“聽聞叔父叔母每日讓洛珝和洛翊練武,不知練得如何了。”洛寧打破了屋內沉悶的氣氛,問道。

一說起這個,宇文西朔就想起前兩日洛珝和洛翊的慘樣來,笑着說道:“是,洛翊還好些,托着朝中有事能逃脫。洛珝就比較慘了,姑父姑母離開后,洛珝自然也是要接替他們的,所以日日在操練場,東歡那丫頭也陪着,姑母說東歡也得練練,洛翊緊張的跟什麼似的,死活不同意,說他能保護好東歡,但東歡倒是生氣了,說自己要練的比洛翊好。”

洛寧笑得氣都要喘不勻了,說道:“看來洛翊對東歡了解的還是不夠深啊。”

“東歡也是外表看起來嬌氣了些,也是洛翊將她護的太好了。”宇文西朔搖搖頭說道:“內閣里這樣就算了,如今真要到了頂起來的時候,還是心硬一點好。”

洛寧點點頭,說道:“洛翊總有顧不到的時候,東歡也並非不能吃苦的人,可能東歡對洛翊將她當個瓷娃娃也不滿吧,更何況是在叔母面前。你記得多教教洛珝。”

宇文西朔看着洛寧,奇道:“你倒是很有經驗。”

洛寧翻了個白眼,頗自豪地說道:“我在現代看的那些小說可不是白看的。”

“厲害。理論的巨人,實踐的矮子。”宇文西朔欠欠地說完,就被洛寧一枕頭砸了臉。

洛寧終究還是參加了小年夜的宮宴。

到了宴席上時,其餘人都已到齊,宇文西曜端坐在位子上,無視了其他大臣女眷的目光,只盯着門口看,坐在他身後的宇文西徹咳嗽了一聲,也沒有讓宇文西曜回魂。

“齊國公,華慧長公主,安凰郡主到!”

洛寧隨洛琛和南陽緩步走到殿中,向端坐在高位的皇帝皇后和靜貴妃行禮。

“平身,賜座。”宇文炎依然冷冷地看了洛寧一眼。

洛寧已經無視了宇文炎了,她坐在南陽身旁,左手邊正是汪家夫人謝華。

宇文炎則正與眾大臣聊天,洛平夏也和南陽等人閑聊着。只有洛寧如往日宴會中一般沉默着。

“郡主殿下,裊裊敬殿下一杯。”蒲家嫡女蒲裊裊端起一杯清酒,走到洛寧面前福身說道。

洛寧正走神着,面前的聲音讓她驟然抬頭,微微蹙起了眉頭,並未有所動作,但蒲裊裊依舊舉着酒盞,眼神挑釁。

宇文西曜也正回著宇文炎的話,眼神偶爾一瞥,正巧看到兩人的僵持,他心下不喜,但話語不斷,很完美的回了宇文炎,宇文炎滿意地點點頭。

洛寧端起茶盞,說道:“我以茶代酒。”

誰料蒲裊裊並未喝下,而是說道:“郡主殿下,此酒不烈,並能驅寒暖心,何不喝一杯呢?”

洛寧目光柔和地說道:“我素日裏滴酒不沾,不明白此酒的好處,不如你去敬懂酒之人吧,不要在我身上白費心思。”

蒲裊裊上下打量了洛寧一番,見她身體清瘦,面容就算化了妝也透出一股病氣,說話也柔柔弱弱,嘴邊一抹嘲笑,說道:“既然如此,裊裊也勸殿下往後也不要沾酒,免得傷及自身。”

“多謝提醒,太醫也是如此說的。”洛寧喝下一杯茶,給蒲裊裊看了一看杯底。

謝華在一旁瞧了一眼洛寧,見蒲裊裊走後,洛寧面色無徉,照舊發著呆,不免上了幾分心。

“怎麼樣啊?”周阿嬈見蒲裊裊回來,問道。

“就是個病秧子,性格也軟弱不堪,不足為懼。”蒲裊裊輕蔑地說道:“照我看,這洛寧將來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周阿嬈這才放了心,說道:“我舅舅家也想將女兒送到太子殿下身邊,汪成珠更是已經被鎮國公和太子殿下定下,咱們要往前看啊。”

“這是自然,太子殿下丰神俊朗,誰不動心。”蒲裊裊眼神朝着宇文西曜的方向,目露痴迷。

周阿嬈撇了撇嘴,這蒲裊裊一整個花痴,若非她是榮昌侯唯一的嫡女,對自己有幫助,自己怎麼會與此人為伍?

謝華看着洛寧,越看越覺得洛寧與自己有緣,她本就禮佛,洛寧身上疏離清冷的氣質又與她極像,她不禁與洛寧搭話:“殿下如果身體不好,不如在佛前齋戒幾天,或許有用。”

洛寧都要抓狂了,怎麼走了一個沒有腦子的,又來了一個傳教的,她小時候在佛前跪的多了,有毛線用。

但是洛寧表面上依舊客氣有禮,說道:“多謝鎮國公夫人,我小時日日到佛前打坐,確實心靜。”

謝華一聽就像找到了知音,有些激動起來,汪成珠都忍不住側目,母親不是向來心靜如水嗎,今日怎麼了,只聽到謝華說道:“佛祖是有大神通的,殿下若是有空,我願與殿下一同去聽禪音,悟禪意。”

汪成珠一聽就知道母親又在談那些雲裏霧裏的了,她在家中都不想聽母親說話,如今更甚,她頗有些可憐地看了一眼洛寧,轉頭與其餘小姐們聊天去了。

幸好洛寧早就練就了好脾氣,又在重錦寺待了十一年,與謝華也算是有共同話題,就這樣,兩人聊了半個時辰,與大殿中其餘人格格不入。

“陛下,外面降雪了!”允盛快步從後面走進來,朝宇文炎稟報道。

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又恰巧在小年夜,眾大臣立刻將早就準備好的祝賀之詞奉上,宇文炎也難得露出了一點笑意,他轉頭看向洛平夏,柔聲問道:“可願去看看雪景?”

洛平夏燦然一笑,說道:“自然。”

宇文炎大手一揮說道:“諸愛卿自便吧。”隨即牽起洛平夏的手,並肩走了出去,靜貴妃隨行,有些也想看雪景的也跟在三人身後。

宇文西曜看見洛寧還端坐在座位上與謝華相聊甚歡,看起來並不想出去,他走到洛寧身邊,聽了一會兒,洛寧沒有發覺,倒是謝華看見宇文西曜在洛寧身後嚇了一跳,結束了對話,並給洛寧使了個眼色。

“有一處看雪的好地方,去嗎?”宇文西曜嘴角含笑,低聲問道。

洛寧抬眼看着宇文西曜,說道:“冷。”

“不會,我備好了大氅和暖爐。”宇文西曜繼續笑着。

“就我們兩個。”宇文西曜又補了一句:“不會有外人打攪。”

洛寧緩緩起身,宇文西曜立刻扶住她,知言剛想說些什麼,宇文西曜就掃了她一眼,說道:“你家殿下我來看着,你不必擔憂。”

“若是母親問起,你實話實說就好。”洛寧也說道:“不用擔心我,你也可以去做些你想做的,別那麼緊張。”

“是。”知言只聽得進去洛寧的話。

當宇文西曜站起身往女眷席邊走時,汪成珠便正襟危坐,笑不露齒,一舉一動都端莊克制着,但卻見宇文西曜在洛寧身邊站着,就那麼聽着洛寧說話,面上沒有一絲不耐煩,最後兩人還一起結伴出去了,汪成珠面容有些扭曲。

謝華轉頭看了看汪成珠,嘆道:“何苦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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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寧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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