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曖昧不清，便是人心。
陸迦果然沒看走眼，姜芷輕輕鬆鬆通過了面試，並且讓面試官心服口服地將她的資料呈到了他的辦公桌前，遞奏摺似的，苦口婆心說道，“是個年輕的人才，陸總，您可以好好培養一下。”
看着資料上姜芷的個人照片，陸迦勾了勾唇。
“行啊，那就她吧。”
陸迦的公司辦事效率果然快，當天下午姜芷就穿着正式的女士西裝出現在了公司樓下，進去的時候前台小姐還一臉敬佩，“姜小姐，您來了。”
姜芷不好意思地笑笑，“第一天，還麻煩你帶路了。”
前台小姐不由得在心裏替姜芷鼓掌，年輕漂亮有能力不說，破格錄取還這麼謙虛，不愧是陸總看人的眼光，真好！
領着姜芷到了陸迦的辦公室門口，前台小姐自覺退去，於是姜芷擅自推開了他辦公室的門，只見裏面的人罵了一句，隨後立刻將放在名貴辦公桌上的腳收了起來，從電腦屏幕邊上歪頭看了一眼，“嘖，你進門不打招呼啊？”
“啊，哦，對不起，跟你住習慣了……”姜芷立刻意識到這裏是陸迦的公司，可是她又想起剛才陸迦的坐姿，難怪他剛才爆一句粗口，是怕這個形象被別人看見了傳出去不好吧。
她說了一句，“你剛才把腳放在辦公桌上誒。”
陸迦揮了揮手裏的遊戲機手柄，“老子還上班時刻打遊戲呢，怎麼，你管天管地，還管到我這個總裁頭上來了？！”
“……”果然之前他談生意雷厲風行的樣子都是泡沫吧，這個不學無術又行事作風離經叛道的他才是真的陸迦。
姜芷低着頭走過去，剛想說你這樣怎麼管理得好公司，結果看了一眼屏幕，“我擦，你也玩這個啊。”
陸迦聽見姜芷爆粗口了，一愣，抬頭就看見姜芷滿眼發亮，於是男人眯眼睨着她，將手裏的手柄舉起來，“你來？”
姜芷臉上寫滿了興奮，搓搓手，“嗯嗯，我來……也不是不行，來一把。”
“來你妹！”
陸迦用手柄在她腦門上敲了敲，“給你你還真敢接！姜芷你是上班來的！”
姜芷猛地挺直了腰板，臉色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陸，陸總教訓得是！”
她還不太習慣陸總這個稱呼呢。
畢竟平時都直呼其名。
陸迦看見她這幅樣子就想笑，上班第一天就沒個正形，怎麼看怎麼不靠譜！之前打動面試她hr的本事能耐都是假的吧！
轉念一想，不靠譜的秘書配合他這種不着調的總裁，似乎也算是負負得正了。
陸迦就將一邊的報告都推到了姜芷的面前，“替我處理一下。”
姜芷倒真不怎麼嬌生慣養，就這麼抱起了那厚厚一沓文件，自覺到了一邊的秘書專用工作位置上開始忙活，兩個人全程沒有任何交流，各忙各的就這麼一直忙到了晚上下班。
面試姜芷的老hr進來報告的時候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在角落裏認真幹活，還面露讚賞，點點頭滿意地走出去了。
陸迦覺得，他不提醒姜芷該下班了，或許姜芷還會加班到半夜……
沒想到的是，六點鐘一到，姜芷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陸迦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
陸迦愣住了，“你替我處理完了？”
“沒有啊。”姜芷回答得乾脆利落。
“那你怎麼不接着繼續——”
“下班了啊。”姜芷口吻平靜，好像在說天氣真好似的，“下班時間你管我幹嘛？”
“……”陸迦沒想到，他堂堂一個無良吸血的資本家，竟然招了個說下班就下班從不內卷的秘書！
這可有違他每個毛孔里都透着骯髒和血的資本家的名聲！
陸迦說，“你加個班會死啊。”
“會的。”姜芷回答得特別迅速，“誰都別想讓我加班，上班時間好好乾活，下班以後我的時間跟你沒有一分錢關係，你休想佔用。就算給我加班費我也有權利拒絕，而且我受勞動法保護。”
陸迦磨了磨牙，“還真小瞧了你。”
“嘿嘿。”
下了班以後，姜芷自動切換了和陸迦相處的模式，上前對他說，“不過，為了感謝你願意招我來上班，我等下請你去吃大餐，陸總。”
陸迦還沒從她剛才義正言辭又爽快利落拒絕加班的震撼里走出來，隔了一會皮笑肉不笑說了一句，“現在喊我陸總幹嘛？下班了不是跟我沒關係么。”
“我倆除了這個還有別的關係呀！”姜芷下意識說了一句，說出來以後她自己也跟着呆住了。
什麼關係？
姜芷自己都說不上來。
是什麼關係……
她眼神開始閃躲，將自己的包甩到肩膀上，轉移話題說，“你別不知好歹，我請你吃飯呢。”
“嗯。”
陸迦意味深長地看着她不知所措，將她的緊張盡收眼底，勾唇道，“好，吃貴的。”
半小時后，陸迦領着姜芷到了市中心最高大樓頂層的米其林餐廳酒店裏，站在落地窗位置前，整座城市的夜色一覽無餘。
從高往下看的時候，似乎看透了一層一層的人情世故，從高到低，從富到窮，從善到惡，混亂不堪曖昧不清的，除了愛情，還有人心。
他看了一會景色便坐下，對姜芷說，“你穿着一身工作服來這裏，有點不符合dresscode。”
來這裏的哪個不是穿着名牌正裝的？
只有姜芷一個人，一身工作服，頭髮造型也沒打扮過，顯然打工人剛下班的模樣就趕過來了。
確實和這裏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氛圍不太符合。
不過姜芷說，“可別狗眼看人低，我也是消費得起這裏的。”
只是她說完這個，邊上服務員卻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他遞菜單的時候只遞給了陸迦，或許是覺得這個女人不過是眼前有錢長得帥男人的一個掛件，他們這種場合出來的服務員最會察言觀色知道該討好誰，於是壓根沒把姜芷放眼裏。
說話的時候服務員也只是對着陸迦說話，“您好先生，這道是我們這裏的名菜……”
“別點，上次來吃的時候就那樣。”對面姜芷表情淡漠，當場打臉服務員，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我的評價是，這道名菜水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