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殘霧殺陣
卻說牛青山血肉被火焰嚙噬乾淨，那金色火焰才漸漸熄滅，獨留一頭牛的骨架。
此刻寒風悄然吹拂，那白骨便嘩啦啦的落在地上，猶如瓦解的噴泉。
青衣書生五指晃動，虛無中便有米粒星光匯聚，猶如娟娟溪流沒入袖口中，他面色這才緩和些，道：“看來還是小生的拳頭硬些。”
剛才不還說世上沒有仙人，你這會兒又是在幹什麼……柳平安目望着牛妖的骨架，心情複雜的不知該如何形容。
先前他還想着何時才能見到仙人，轉眼就看見這位鄉下來的大哥，用油紙傘揮散劍光，緊接着拳頭冒出火焰。
最可怕的是，如此恐怖的牛妖，在他手下連一拳都未撐住，悉數化作森森白骨。
“你使的什麼妖法，竟將我牛兄生生燒死。”唐狼眼瞳收縮，將黑色闊劍橫擋在前，生怕書生給他也來上一拳。
秦修感受着袖口中澎湃的靈元，轉而面色轉冷，呵斥道：“口口聲聲說他是的牛兄，卻不見你下去陪他？！”
“兀那書生，莫要以為你吃定我了。”
唐狼聽出秦修話中的殺機，狠厲的獸性亦是爆發，喝道：“我還有着殘霧殺陣，入了陣法，築基初期必死無疑。”
只見他祭出塊白余陣盤，整條巷道的霧氣都翻滾起來，猶如波濤洶湧的大河，霧氣凝聚出數十條猙獰巨蟒。
數十頭霧氣蟒蛇於唐狼身後交纏，竟幻化成他的模樣，後背霧氣轟然擴張，凝聚出三頭六臂。
而有着殘霧殺陣的加持，其力量亦是瞬間增幅，身軀膨脹至丈高，呼吸間隱隱傳來悶雷聲音。
這霧氣好生霸道，竟讓我達到十七年修為……唐狼驟然抬起黑鐵闊劍，劍鋒直指秦修，他聲音嘶啞如生鐵摩擦，道：“書生，還不過來受死！”
其聲如雷霆滾滾，帶起刺鼻的腥風，柳平安那裏見過這等陣仗，捏着鼻子說道：“要不咱們還是想辦法逃吧。”
青衣書生斜睨他一眼，輕笑道：“你不是想尋仙訪道，今日就讓你看看，真正的仙道是何等模樣。”
說完，書生以傘做劍，驟然點在腳下大地，剎那間璀璨劍光釋放，與地下冒出的灰霧骷髏撞擊。
灰霧拳頭驟然消散，書生這才抖了抖衣衫，提着油紙傘朝狼妖走去，“拿了塊殘缺的築基陣盤，就想要小生的人頭，未免有些太過異想天開。”
“竟然能識破我的霧氣，還是小瞧你了。”
唐狼不敢大意，提劍便向秦修劈砍而來，“我觀你用劍，竟有三十二處破綻，劍法都學到狗身上去了？”
其劍鋒倏忽落下，裹挾萬鈞之力，哪怕是擦中些許，都要落個重創的結果。
青衣書生笑而不語，抬手揮動雨傘，一道璀璨的劍光迸發，煌煌劍氣斜飛而上，把整個霧氣都是憑空切開。
噹！
唐狼怔怔的杵在原地，只見黑鐵闊劍被斜切開來，半截劍尖嗤啦插進大地，視線逐漸被猩紅塗抹。
而其身後的灰霧神像，六臂還未舒展開來，便被粲然劍光絞的粉碎，白玉陣盤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你竟敢壞我肉身，毀我法器。”唐狼麵皮都被切開，鮮血如泉水涌動，他抽身暴退數丈，瘋狂的吼道：“我與你拚命！”
其滿頭鮮血，表情猙獰無比，憤恨的握着半截黑鐵劍，就要再度向秦修殺來。
然而行至半路，狼妖身影陡然暴退，如閃電般逃向巷子口，喝道：“書生，咱們後會有期，哈哈哈。”
秦修眼見他逃遁，卻並未乘勝追擊，而是攝過地上的白玉陣盤，隨手在陣盤上輕點幾下，道：“狼兄為何走的如此着急，且讓小生送你一送。”
奔跑中的狼妖暗道不好，卻見與書生拉開不遠距離，心中頓時升起希望，“這距離已然足夠遠，他應是追不上我。”
正想着，卻見周遭霧氣忽而變化，竟是化作無數把灰色小劍，密密麻麻的劍尖將他周身都包圍，不得不猛然停下腳步。
唐狼眼見霧氣轉瞬間被書生控制，心中再難以扼制的生出惶恐，崩潰道：“你這書生到底是何方聖神，竟能如此快掌握殘陣？”
他並非沒有考慮殘陣被書生控制的情況，但陣法之道與他而言比讀書還難，想着如此困難的陣盤，即便書生聰明些，至少也要一天才能掌握。
然而可怕的是，這書生那道陣盤不過幾個呼吸，便將陣盤完全掌握，甚至能讓灰霧化作利劍對敵。
這種天賦，唐狼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青衣書生拿着陣盤，右手遙遙對準狼妖，笑道：“在下秦修，大河縣書生。”
話音落下，近千灰霧利劍驟然射出，冰冷的劍光呼嘯着，將狼妖射了個對穿，猶如篩子般鮮血橫飛。
其生機剎那消散，便再難維持人形，化作頭黑皮狼妖，倒在熾熱的血泊中。
秦修隨手將陣盤丟進袖口，感知着狼妖與牛妖帶來的靈元，不自覺浮現一抹笑意，拱手道：“多謝兩位仁兄的貢獻。”
只要煉化他們的靈元，修為便能精進不少，距離突破陽神更進一步。
柳平安看着瘡痍的巷道、倒塌的牆垣、地上的累累白骨，與狼妖還在抽搐的屍體，默然走到秦修身邊。
這般殘酷的戰鬥，應該能打消他對仙人的想法……秦修眼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道：“如何，這可是你想要尋求的仙道？”
柳平安深吸口氣，雙目中有了光，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大哥，我不讀書了，我要學法術！”
秦修瞥了他一眼，道：“此事暫且不提，先好好讀書。”
“讀書哪有……”柳平安還想說什麼，卻被秦修的眼神逼回去，只要頹然點頭，道：“依大哥的便是。”
秦修微微頷首，右手輕輕一招，左右飛來兩塊赤紅玉佩落在掌心。
玉佩不過巴掌大小，其上刻畫有繁雜的紋路，秦修細細感知，這玉佩有收斂氣息的作用，乃是壓制妖氣的法器。
摩挲着赤紅玉佩，他眼眸有些發亮，喃喃道：“紅門的人都會佩戴玉佩，豈不是說紅門中還有很多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