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了小恩怨
“柳大公子仗着山居先生的垂青,平日裏不是傲氣得很么?”陳鯨把脖子晃動的喀嚓作響,冷笑道:“這銀子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他走到石堅身邊,抓起後者的脖子,用力的撞着大地,同時道:“往後每月三兩銀子,你若是不願意給,這傢伙可能要變成傻子了。”
石堅被他抓着脖子,額頭沉重的撞擊在地上砰砰作響,鮮血染紅了土壤。
陳鯨右臂堅硬如鐵,任由石堅如何掙扎,都難以掙脫,此刻眼見柳平安躊躇,心中便冷笑起來。
與他而言,三兩銀子算不得什麼,最重要的是好好打擊柳平安,讓這小子明白與自己作對到底是個什麼下場。
“陳鯨!”
柳平安呼吸變得沉重,卻不知該如何處置,眼見石堅愈發凄慘,一道溫和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我替他給罷。”青衣書生邁步上前,緩緩攤開手掌。
陳鯨停下動作,嗤笑道:“你是他身邊的狗嗎?”
正說著,卻見那書生掌心有三錠黃金,他頓時來了興趣,進而起身走近,一把抄下黃金。
陳鯨掂了掂黃金,心中頓時暢快無比,嘿嘿笑道:“既然如此富有,你們每月供奉十兩黃金。”
秦修頷首輕笑,道:“小生倒是願意給,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拿?”
“你敢給,我便敢拿!”陳鯨冷笑,聽出書生話語中的威脅,還想着說些什麼,卻感覺黃金變得滾燙。
“這是什麼東西,你是什麼人!”
他急忙低頭望去,卻見黃金融化成液體,彷彿擁有生命一般的肉芽,朝着他四肢百骸涌動而去,像是貪婪的惡獸,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
陳鯨神色微變,急忙運轉功法,渾厚氣血轟鳴爆發,猶如洪水般朝金液封鎖而去,要將其逼出體外。
然而氣血撞上金液,卻如陽光下的冰雪,頃刻間消融瓦解,像是遇見可怕的天敵。
秦修笑吟吟的望着他,對此卻並無意外,那金錠乃是他以正陽決凝鍊而成,此術乃是至陽功法,妖邪剋星。
這是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的修為……在瓦解!
陳鯨心頭駭然,那金色黏液分化氣血,封印他的丹田與氣脈,將數年的苦修與心血皆化作塵埃。
感受着消散的修為,他面色變得猙獰,瘋狂的咆哮道:“你這該死的傢伙,快給我將這東西解除!”
他揮拳朝秦修擊來,心臟猛然劇烈跳動,渾身肌肉痙攣,只覺得丹田猶如刀割,頓時一口鮮血噴出。
啪嗒……只聽秦修打了個響指,陳鯨便重重跪倒在地,額頭貼在地上無法動彈。
他意興闌珊的說道:“平安,我先過去了。”
言罷,他神情淡漠的與陳鯨擦身而過,這等練氣初期的小傢伙,若非是修行妖魔功法,秦修看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柳平安望着秦修的背影,眼底有着深深的震驚,喃喃道:“表哥不愧是能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的神醫。”
他沉吟片刻,低頭笑道:“這不是陳大公子,何故與我行如此大禮,平安可是為萬萬受不起的。”
話雖如此,他卻坦然站在陳鯨面前,沒有半分挪動腳步的意思。
至於陳鯨的兩個手下,早就被秦修的手段震懾,此刻畏縮在柳樹后,根本不敢上前找柳平安的麻煩。
陳鯨抬起頭來,額頭上鮮血淋漓,冷冷的說道:“今日算是我栽了,有什麼手段便使出來,不過你要想清楚後果……”
砰!
他話還未說完,頭便不受控制的撞擊大地,發出低沉的碰撞聲,整個人便暈死過去,倒在地上如一灘爛泥。
不遠處的書生捏了捏耳垂,頭也不回的說道:“聒噪。”
柳平安瞥了眼旁邊的石堅,沒有理會他,闊步朝秦修追了過去。
直到二人走出很遠,陳鯨的兩個手下方才躡手躡腳的出來,小心翼翼的架着如死狗般的陳鯨離開。
此二人眼中皆有着惶恐,將陳鯨打成這副模樣,這青衣書生還是書院第一人。
……
柳平安跟在秦修身後,望着不遠處的齊魯,有些擔憂的說道:“齊先生脾氣火爆,尋常不與人說話,若是惹得他煩了,還要罵人驅趕。”
秦修捏着油紙傘,放慢了腳步,道:“你對這位先生了解多少,都說來與我聽聽。”
既然這位先生不好相與,若是冒然上前,惹怒了對方,恐怕知道線索也不會告知,到時冰曇花的線索便徹底斷了。
柳平安點頭,與秦修停在湖邊,道:“曾經的齊先生是個性格豪放,頗有江湖豪情的漢子,可惜三年前糟了橫禍,雙腿被人生生打斷,女兒至今下落不明。”
柳平安說到此處,看了眼風雨中的齊魯,嘆息道:“三年來,齊先生散盡家財,欠了不知多少人情,想要治好雙腿,可惜非但沒有治好,身體還越來越差。”
這小子是知道我醫術尚可,拐着彎讓我救治他老師……秦修斜睨他一眼,嘴角露出笑意,笑道:“你怎麼對齊先生的事了解的如此清楚?”
“齊先生曾教過我武功,他是個好人。”柳平安說著,鄭重的朝秦修行禮道:“大哥既然能將我從鬼門關拉回,想必也能治好齊先生的腿。”
秦修沒有回答,邁步朝齊魯走去,道:“且先看看再說。”
柳平安眼前一亮,擊掌應了聲好,立刻跟上秦修的腳步,喃喃道:“正好見識見識大哥化腐朽為神奇的醫術。”
自從他蘇醒過來,爹和娘每每說起表哥救他的場景,便是激動的手舞足蹈。
尤其是娘,每天起碼要說三次。
卻說柳平安領着秦修走近,終於看清這為頹廢的先生。
他孤獨的坐在雨幕中,渾身早已被雨水打濕,卻仍是發獃的望着湖心,猶如垂暮的老人,不停低聲重複,“清兒,都是爹的錯。”
沒到情緒激動處,他便雙目發紅,重重的錘着雙腿,低聲咆哮道:“廢物,廢物,你這個廢物!”
而不管他如何用力錘擊雙腿,卻始終感受不到痛楚,男人鬍子拉碴的面孔頓時一片木然,如受傷的野獸低聲嗚咽着。
柳平安往前一步,拱手道:“齊先生,學生有件事想要請……”
他話還未說完,便聽輪椅上的男人吼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