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中的線

“小姐，榮華公主送來請柬，五日後在榮華府辦牡丹花會，小姐過去嗎，”侍女鈴鐺問我，略作思索，“回，我去，”，“小姐，不是從不去外面辦的宴會嗎”，“榮華公主畢竟是皇上大公主，這京城圈內眾星拱月的存在，我們去這宴會，去認識些人”，“好的，小姐”，鈴鐺瞭然答道。

五日後，身穿一襲淡藍色浣紗長裙，裙上繡的花團中一對彩色蝴蝶紛飛景色，袖口各有1隻紫色小蝶點綴，這一身在春日裏雖不艷麗，但是與這牡丹花會也算相得益彰，而且素雅，我喜歡。

宴會之上，果然眾世家小姐大都應邀前來，為了能在榮華公主面前混個臉熟，各位世家小姐也是不遺餘力的打扮，牡丹園中爭奇鬥豔，一時不知是人比花艷，還是花比人嬌。今日宴會主題賞牡丹，榮華公主又安排了猜謎，寫詩的活動，一群人飲酒附庸風雅，好不快活。宴會未過一會兒，門外傳來一聲：

“裴小侯爺，到”，人群一下子靜了下來，只剩一陣竊竊私語，這裴小侯爺是榮華公主的外甥侄，其父母當年都是叱吒風雲的葉瀾夫婦，可惜裴漠夫婦後來戰死沙場，裴珏就繼承了父親的爵位，世皆成裴小侯爺，據說這裴小侯爺因家長長輩寵溺，從小生性風流，又因父母離世后，家中長輩就更是寵的無法無天，成天正事不做，只對那吃喝玩樂最在行，眾人只覺其辜負其父母英勇，最終只成為了個京城中有名的草包，裴小侯爺雖然風流倜儻但是這種女兒家宴會是從不參與的，今日竟然前來，估計是榮華公主可能有藉著宴會找個外甥媳婦的想法了，略一思考世家小姐們大都懂了，才有這一片片的竊竊私語。

只見一人身着湛藍色錦袍，面若冠玉，臉若峰削，竟是好看的不像話，人群中竊竊私語的聲音更大了些，隱約還有驚呼。遠遠瞅了一眼，確實好看，這裴小侯爺劍眉星目，翩翩少年郎，完全不像個長期沉醉於吃喝玩樂的廢物，可見流言確實做不得真，心下明白，面對眼前的局面，找個安靜的地方獃著才是上上策，一會兒就要變成相親大會了，所幸剛閑逛杜丹園旁有一小徑，應該是通往後院的，莫清秋靜悄悄的就從這宴會溜出去了。

後院湖面上遠遠有一隻彩色紙鳶迎風翻飛，應是有人在放這紙鳶，距離太遠看不真切。我站在亭子中吹着微微冷風，覺得十分愜意。“等會兒，你幫我……就說……，”，突然有小聲的說話傳來，一個閃身，我就隱在了亭柱以後，雖然不想聽牆角，可是被碰到的話也太尷尬了吧。偷偷望去，來人身着俏粉長裙，戴金玉步搖，容貌姣好，貌似是薛丞家的最小的姑娘，不知正跟她的婢女說些什麼，“她父親位高權重，不是宴會中人人想要結交的香餑餑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心裏想了下感覺不正常。沒過片刻，那婢女領着一人過來了，是裴小侯爺。“裴珏，我，你為何不願意到我家提親，我叔叔跟我說了，你不答應，”薛小姐眼露期盼，希望眼前之人能解釋清楚，能解釋他是願意的。

“薛小姐，我還未想娶親，只怕要辜負了姑娘好意了”。裴珏淡然回復。“可是，這婚事是我們小時候就定了的，怎麼呢，怎麼呢就不做數了呢？”，薛小姐神色着急，逼問道。“裴某不才，如今只是個愛好玩樂的草包，不是我裴家聲名顯貴的時候，只怕已配不上薛小姐，之前約定可以並不作數的，”又是禮貌客套的解釋，但這些話看來無法澆滅薛小姐的痴心，薛府與裴府間的聯姻，我也之前聽到過風聲，正如裴小侯爺所言，雖然裴府滿門忠烈裴珏世襲了爵位，但是由於他本人不求上進，且家門人丁漸少，原本門當戶對的親事被慢慢擱置，丞相府也不再提起，看來是薛小姐一廂情願了，這會兒薛小姐捏着手帕，眼中已有淚光，“就算世人都說你是個廢物，是個草包，爹爹也說你是，但我從來不信，我眼中的裴珏恣意妄為，瀟洒快意，只是世人不懂你，可我信你！”，一行清淚從臉畔滑落，也不顧不上擦去，只想讓眼前之人懂得自己的心意。“真是個痴情的小姑娘”，我不禁感嘆道，還挺勇敢的呢。

不知兩人又說了什麼，突然薛小姐跑向了湖邊，縱身一躍跳進了湖裏，這一下可是驚呆了我，一言不合就尋死實在是沒必要，旁邊的裴珏沒有任何動作，這等會兒人不就死透了？“來人呀，來人呀，救人呀”，我需要喚來僕人幫忙救人，因為今日宴會人員較多僕人很快就趕來，有人跳進湖裏救了薛小姐，可憐的薛小姐一臉慘白，渾身濕透，被匆忙抬走了，想來應該沒有大問題。一時間小小的湖邊擠滿了來看熱鬧的人，“這是怎麼回事？”，榮華夫人眼光灼灼看向我，“方才宴會我覺得有些胸悶便出來走走，剛走到這小徑不就，遠遠瞧見前面有個人影好像要往前看什麼東西，一腳踩空掉進了這湖裏，我嚇了一跳趕緊叫人過來”，並不抬頭，眼睛低低的溫順回答道，“如此便是意外了？”，榮華公主又問了一句，“是的，公主”，話中無一句涉及裴小侯爺，“薛家小姐遭此意外，今日宴會就到這裏，散了吧”，一出鬧劇隨着榮華公主的一聲悄然落下，大家紛紛離去，我也離開，沒有看到裴珏背後探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