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江湖不過三杯酒
掌柜當場說不出話來，少年強勢的態度震驚住了他，不過，這樣也好，總比他用委婉的話意去拒絕對方更好。
他從櫃枱下拿出了三個酒杯擺放在枱面上，而後，不言一語對楚子河擺手示意。
酒杯不大，三隻酒杯的分量加起來也不過小半碗的分量，上面的鐫刻着行雲流水的圖案，材質貴為琉璃銀。
畢竟，自古以來，銀子都是用來測試毒素的最好工具。
“喝酒？”
掌柜這又是唱哪一出，他不明白，也不好開口詢問，如果只是簡單的比拼酒量，倒也不懼。
記憶猶新，自從上次在鬧市接觸過一次烈酒，他就喜歡上那種感覺，烈酒穿腸，尤其是上等的白酒，幾個月來，活生生的將楚子河的酒量煉了出來。
“可否？”
掌柜開口詢問，他的動作吸引了客人們的注意，楚子河發現，不少人的目光都笑吟吟的注視着自己。
“幾杯酒水而已，也不至於如此引人注目，毒酒的可能性更不可能，幾十號人，眾目睽睽，掌柜恐怕也不會砸了自家的招牌，況且，若真是毒酒，又何需要琉璃銀杯。”
楚子河心中思量，當即打消對掌柜害人的防範，粗略算下，過了今夜，來壽春山已有兩天兩夜，心中的那點小酒癮當即被喚醒了出來。
喝酒誤事，這就是喝酒人最大的短處，有時候不是不想戒，而是真的難以斷掉。
說白了兩個字:有癮！
“儘管呈上！”
到了這步，無須拘泥，喝酒才能入住，試問？這種送到嘴的好事，有何不敢。
“好！”
有客人忍不住的喝彩，酒逢知己千杯少，楚子河的舉動無疑是點燃了周圍人的熱情。
“小二，來一壇上好的女兒紅。”
有人吆喝。
“好嘞！
這斯熱情似火，點頭哈腰的朝酒窖走去。
“我這裏也要，今晚，不醉不歸！”
……
一時間，群雄激昂，叫囂宣天，甚是熱鬧，這就是熱血江湖的武林眾人。
楚子河一陣頭大，喝點酒也不至於這番振奮人心吧，搞得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
掌柜的笑而不語，得到楚子河的首肯，他轉身從櫃枱上拿出一壺青花器皿，單從外形看，就價值不菲。
“這個酒不會非常貴吧！”
楚子河湊上前輕生詢問，他有點心虛，有些酒水價值千萬他可是有聽過，若真是這樣，喝上一口，就等於一不小心將自己坑了進入。
“你放心，這酒水免費，不收錢！”
掌柜看出了楚子河的顧慮，不慌不忙的笑着解釋。
“不但這酒水全免，你的首次住宿也是如此。
“竟有這等好事？”
楚子河驚訝的合不上嘴，莫不是上天對他死裏逃生的眷顧。
話語間，掌柜已打開青花器皿的封口，一時間，酒水中萬年醇香撲面而來，醉人心脾。
“好酒！”
酒色醇香，仿若有着神奇魔力，竟讓楚子河產生夢幻的迷戀，全身毛孔同時吐納，香醉中飄飄欲然。
“當然是好酒，有些人一輩子都可能喝不到，有些人一生只能喝一次。”
掌柜道出了此酒的珍貴，酒水從封口流淌，而後飛瀉到酒杯之中，清澈的酒水在杯中翻騰，似大海里的浪濤，洶湧澎湃。
“那我豈不是真的是三生有幸！”
酒還沒有喝，楚子河發現自己已經有了朦朧的醉意。
“有幸說不上，倒不如說是有緣，請吧。”
酒水斟酌完畢，掌柜又將青花器皿封好並放到了原位，那清晰的灰塵痕迹，也暗示了此酒很少打開。
“那我喝了！”
肚子裏的酒蟲早已蘇醒，如此醇香的美酒，若不是礙於面子，楚子河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他抓起酒杯，一飲而盡，自此，這第一杯酒算是喝下了肚。
香醇，任何美酒都離不開這個特點，此酒自然不會例外，酒水穿腸過肚，楚子河想起了上次的美酒，相對比較，此酒，沒有那麼濃烈的刺烈味，反而多了點淡淡的泥土的芳香。
“此酒埋在地下的酒窖恐怕有不少歲月了！”
楚子河感嘆，他用的不是年份，而是歲月，一句短評，掌柜聽得是眼神一亮。
他沒想到，小小年紀竟是一個品酒的高手，這也算是給了他一個小小的驚喜，畢竟，喝上此酒的人不少，能品出酒意的卻沒有幾個。
“算不上，只是酒喝的多了些。”
楚子河實話實說講，同時一嘆，品嘗了如此美酒，他相信，今後若想戒酒恐怕是更難了。
自始至終，這三杯酒水宴一直都有人觀望，當楚子河這第一杯酒下肚后，眾人站了起來。
“喝了這第一杯酒，我們在這裏恭祝小兄弟，過去往事隨風散！”
抱手在前，酒水在胸，話盡禮到，眾人昂頭而飲，而後坐了下去。
“往事隨風散！”
楚子河喃喃自語，過去的曾經再也回不去，留下的錯誤與傷痛再也抹不掉，一切的一切都不值得再回憶。
往事隨風散，不假，楚子河沒想到，一杯清酒也會引起在座的共鳴，酒是難得的好酒，可也不至於起到如此的效應。
“這杯酒我回應各位！”
眾人敬酒，此情此景，難得一遇的盛事，他自然也要回禮，此刻，第二杯酒已經被他端在了手中，掌柜的想要說話，奈何，遲了一步，那杯酒當即被他一飲而盡，自此，三杯酒他已喝下了第二杯。
第二杯酒更是不同，五味雜陳，喝下了肚，如梗在喉，這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酒，果真是好酒，杯，更是好杯，掌柜的，你這三杯酒是何門道？。”
一樣的酒水，喝出的卻是不同的味道，其關鍵的秘密恐怕就在這琉璃酒杯中。
“你可知這是什麼酒？”
掌柜的反問，他以為自己木須解釋，可是，從剛才的情景來看，這個少年並不知道。
“酒，我不知是何好酒，但絕對不會是殺人酒。”
醉意湧上心頭，楚子河眼中開始呈現朦朧的幻影，若這些人都是坑壑一氣，若這家店是一家所謂的黑店，此刻，他恐怕早已死亡，又怎會在這裏品嘗三杯酒呢？
掌柜的笑了笑，他從旁拿出一隻碗，斟上一口酒水一飲而盡。
“這是江湖武林迎新酒，人生三杯酒，第一杯敬過往，光陰如箭轉瞬逝，莫辜美酒放高歌；第二杯敬當下，人生似海千層浪，起落沉浮度娑婆，這第二杯酒是路口，也是選擇。”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也就是說我已做出了選擇，這第三杯是必飲之酒，只是，我不明白，為何是我？為何選我？”
每個人都有一個大俠夢，英雄魂，楚子河也不例外，江湖客，武林路，這世上成千上萬之人何其多，為何偏偏就選擇了他。
喝了這第三杯酒，就註定他徹底踏進了江湖武林的圈子裏，兒時時代，隨着無根的命運徹底破碎，他便不再奢求，而今，夢寐以求江湖大道真正擺在他面前，他倒真的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萬般玄法皆為緣，江湖武林也不曾例外。”
掌柜的說完，將這第三杯酒推到時候楚子河面前，清澈的酒水倒映出他狼狽的面容，那酒水中的身後又何嘗不是一方世界。
“告訴我，第三杯酒又該怎麼稱呼？”
楚子河端起酒杯，放在了唇邊，濃烈的酒香衝擊着感官，令他左右為難。
他還在躊躇不決，畢竟，江湖這個圈子太過混雜，他只想一雪前恥血鳳凰帶給自己的恥辱，事實卻又不得不去接受這個選擇。
“這第三杯酒敬以後，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好一個‘天下誰人不識君’！”
一身熱血，滿腔豪情，這一杯酒，楚子河對着在座的江湖武林人士舉起了杯，這一杯酒無色無味，只有滿嘴的芳香，正如以後，誰又能知道呢？
畢竟，未來始終是多變的存在。
“干！”
群雄舉杯，滿屋的酒香，芬芳四溢。
“小二！”
掌柜的呼喚，他看的出來，楚子河堅持不了多久。
“掌柜的吩咐！”
“帶這位客人到上好的天字號客房！”
提筆，在文案上記下可今日的一情一景，歷歷在紙。
“好嘞！”
小二上前扶起了楚子河，作為客棧的店小二，這一幕在日常中並不常見，難得的喜事，自當高興一下。
楚子河沒有拒絕，疲勞加上酒勁，他真的快吃不消了，店小二扶着他的那一刻，意識雖渾渾噩噩，卻仍舊沒有忘記身後的背包。
一切都還在。
“今日美酒，全部一律五折！”
身後，傳來掌柜與群雄的歡笑聲。
作正謂是，喝下三杯迎新酒，從此沒入江湖路，只可惜過度疲乏，為第一次踏入江湖武林接觸過的好漢，不能與他們好好共飲一番，實為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