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十年奔波為徒病，當頭棒喝喝痴

莫凡遇到明晟子一行人之後，收拾好散落的藥材，返回明枯子的居所，當明枯子看到莫凡竟是帶着傷回來的，氣沖沖的就是帶着莫凡，要去找道襄子算賬，明枯子想不到還有其他人對自己師徒二人有着如此重的怨恨情緒，哪怕自己就算真的不招人待見，而能夠對自己師徒落井下石的，也就是道襄子師徒了，越想越氣，拽着莫凡就要前往道襄子所在的驚雷峰，卻現自己的手臂被莫凡抓住了。

莫凡看着明枯子的舉動，那份感激深藏在心裏，嘴裏卻是說著“我的事情不用你來管。”說著話，甩掉了明枯子的手，放下手中採的葯，之後往最裏面那間有着小型鼎爐的屋子走去，嘴角依舊是掛着自嘲的笑，說道“總有一天，哈哈，總有一天，我會成為需要他們仰望的強者。”而淚水卻不自覺的滴落了，不甘的淚滴，灑落在了地上。

看着莫凡落寞的背影，明枯子握緊了拳頭，咬着牙齒，不讓自己受到莫凡傳染，可是，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在明枯子眼睛裏打轉，這個時候，明枯子想的不是去怨恨，怨恨道襄子等人如此對待莫凡，想的卻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無能，又怎會連累到莫凡，要是自己有着上佳的天賦，有着強硬的後台，有着各種各樣的師門關係，又何苦讓莫凡如此，經脈盡碎又如何，師門中能夠讓莫凡恢復如初的強者不在少數，可是，沒有一個是明枯子能夠認識的，明枯子有着金丹期的修為，但是跟那些師門中的強者相比，也是如同雲泥之別。

明枯子深深地自責，換來了一聲無言的嘆息，明枯子已經想好了，他要去想辦法，就算是求，也要求得人幫助莫凡治好損傷的身體，能夠再次修鍊，做出了決定，明枯子就不會拖沓，再次看了一眼莫凡所在的房間，轉身駕雲朝着明曄子所在的道戮峰飛去。

明枯子第一個想到的，能夠幫助自己的人就是明曄子，明曄子的天賦，就是在先天靈根的四代弟子中也能夠排上名號的，他相信，明曄子一定能夠給自己指出一條明路的，一路上想着，很快便是看到了道戮峰上，火靈力最旺盛的地方，那裏便是明曄子修鍊的地方，因為明曄子本身修鍊的就是火系的功法，加上又身具一昧真火這等先天靈火，師門自然是給明曄子安排了一個好的修鍊場地，本來是讓明曄子去最好的地方修鍊火靈力，可是在那裏修鍊的不只是明曄子一人，還有很多天賦上佳的弟子在那裏，繼而，明曄子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這裏，主要還是因為這裏清靜，不會有人來打擾她的修鍊，這裏所謂的有人，是除了明枯子之外的，明枯子可是沒少來打擾她的，只是二人關係不一般，她也就沒有要求明枯子不要來打擾自己，這不，明曄子剛剛準備修鍊，感應到明枯子的那一點都沒有收斂的氣息，就知道，明枯子來找自己了，隨即收起來還要繼續下去的掌勢，坐着靜等明枯子的到來。

明曄子抬頭看向明枯子，明枯子難得露出如此焦急的表情，明曄子露出一絲笑容，心裏在想着明枯子來找自己的目的。明枯子心裏着急，腳下收勢不穩，差一點都要從雲端摔了下去，看的明曄子一個勁的憋住笑，明枯子好不容易站定了，也顧不上自己剛才的失態，一臉焦急的對着明曄子問道“師妹，你可認識哪位師門長輩能夠煉製五品聚靈丹的，你知不知道師門中有誰擁有着四品、五品的藥石草靈的，你知不知道，師門中記載着哪裏有能夠恢復受損經脈，重聚後天靈根的記錄的……”一連串的噴出了幾個問題，讓明曄子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明枯子心裏的急，待得明枯子說完了，如同shè炮彈的幾個問題之後，明曄子才慢慢的正視着明枯子，問道“師兄可是為了莫凡那孩子來的，不知道是生了什麼事情，讓師兄你如此焦急於治好那孩子的傷。”

明枯子也知道自己問的有些着急了，但是一想到剛剛自己看到莫凡的那種無助感，淚水就不自覺的在這位粗狂的漢子眼圈裏打轉，明枯子眼中含着淚，將剛剛結合著自己的想法，生在莫凡身上的事情，以及莫凡進入房間前說的那幾句話，加上明枯子心中深深的自責，好似找到了泄對象，明枯子一股腦的對着明曄子泄了出來。

明枯子心中的自責深深的打動了明曄子，加上莫凡的遭遇，讓明曄子這個有着俠女情節人的心震動了一下，安穩了一下明枯子的情緒，明曄子將明枯子讓到座位上，一起商量着辦法，如何才能夠恢復莫凡受損的身體與繼續今後的修鍊。

今後的很長的一段時間，明枯子與明曄子想了很多的可能xìng與能夠想到的辦法，明枯子真不愧是喜愛煉丹這門學問，他所能夠想到的治好莫凡的方法不下於百種，但是實現xìng卻微乎其微，先不說能夠煉製的恢復丹藥，最低的也是要有六品的品級，就是有着明曄子的幫忙，也只能夠勉強煉製七品下品的丹藥，更何況所需要的藥材更是困難，師門裏倒是真能夠湊齊那些藥材，可是那些藥材無一不是在師門中長老、護法的手裏，求了無數次，哪次明枯子二人都是被拒之門外，連那些位長老、護法的面都是很難見上一面。

從師門中求藥材、求人幫忙煉製這一條路是行不通了，熱心的明曄子安慰着明枯子，二人又想着其他的辦法，數次，有明曄子跟着，二人隨行師門四代弟子的歷練任務，想要從中能夠有着運氣遇到需要的藥材，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上天都在跟莫凡師徒作對，有幾次找到了給莫凡煉製丹藥需要的藥材，卻又有着強勢的護寶獸護衛在藥材邊上，最弱的一次的護寶獸都是與明枯子二人聯手打了個平手，最嚴峻的一次，二人求得師門同行的師兄弟予以其好處，求得人幫忙一起對付護寶獸，那次的護寶獸竟是有着元嬰期的修為，不僅僅沒有得到那株藥草，反而是差點丟了xìng命，好在那位幫忙的師兄只是受了一些輕傷，加上明枯子受傷嚴重，人家不予追究，不然，倒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明枯子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都看在莫凡的眼裏，莫凡的態度依舊是淡然、淡漠，直到這一次明枯子身受重傷回到道罄峰，莫凡那顆想要沉寂不沾因果的心，才算是真正的被打動，十年了，自那次莫凡受到明晟子等人的侮辱已經過去了十年，十年間，明枯子很少在道罄峰出現，起初，莫凡自以為是明枯子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自己，所以躲着自己，直到第一次明枯子受了輕傷回來的時候，那一次，幾年沒來的道襄子師徒又一次登門了，依舊是按照慣例的，用盡一切惡毒的語言，貶低着莫凡和明枯子師徒二人，從那一次道襄子的話語中，莫凡知道了明枯子為什麼很少在道罄峰出現了，原來是一直在為自己的事情奔波、忙碌，可是莫凡怕自己的晦氣沾惹上明枯子，對待明枯子的態度依舊是敬而遠之，即便是心裏面早已經承認了這個，有着紅紅髯的怪老頭是自己的師父，但是嘴上依舊是叫着怪老頭。

可是，十年了，哪怕是鐵石心腸的人，想必都會被感動吧，十年間，明枯子哪一次回到道罄峰，身上不是帶着傷的，輕重不一、參差不齊的傷，明枯子受傷只要是不嚴重，都是回來煉製一些丹藥，潦草的治療一下身上的傷勢，就再次的踏上了尋找草藥的征程，因為明枯子對莫凡的疼愛，莫凡數次看着明枯子離去的身體暗自神傷，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在莫凡的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有數的幾次落淚，哪一次不是因為失去了至親之人而落下的淚，直至，生命中遇到了這位可敬可愛的，紅怪老頭師父之後，才有所改變，在遇到明枯子之後，莫凡的幾次落淚，為自己經脈盡碎而落淚，為自己向著明晟子等人立誓而自嘲的淚，為明枯子對自己的好，而流下的感動的淚水，這十多年的共處的生活，雖然有些不盡人意的事情生，可是在莫凡心裏，這十年才真正的讓自己感覺到了自己不再是一個人。

看着眼前拖着受傷的身體，還不忘記給莫凡煉製恢復身體丹藥的明枯子，莫凡的眼睛濕潤了，緩緩的走到明枯子的近前，朝着明枯子的背影跪了下去，輕輕的呼出了，兩個明枯子意想不到的字眼，那兩個字是“師父”。

轉過身，看着朝自己跪拜叩，帶着哭腔喊出師父二字的莫凡，明枯子的心震顫了一下，有些哽咽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能伸出雙手將莫凡攙扶起來，然而莫凡卻是倔強的不肯站起，只是不再叩拜了，跪在明枯子面前，對着明枯子說出了自己這些年深藏在心裏的委屈，聽着莫凡娓娓道來的身世，從小家族被滅族，後來被好心人收留，卻沒想到收留莫凡的好心人一村人都被屠盡，之後好不容易加入了落霞宗，成為了道戮峰一名外門弟子，卻沒想到，在一次出外採買任務，歸來的時候，遇到了妖修，如兄的師兄們都慘死在莫凡的眼前，即使這件事情明枯子也是有所了解，但是從莫凡口中聽來，依舊是震驚不已，他都是沒有想到，莫凡的身世如此的坎坷，想自己也是遭遇到過各種艱險的狀況，輾轉中才進入了落霞宗，明枯子以為自己的遭遇就已經很悲慘了，可是跟莫凡的遭遇一比，自己就是幸福的人了，自己加入了落霞宗之後，也算是順風順水的修鍊到了金丹期，也能有望在一生中修鍊到元嬰期，可是一想到，莫凡不只是身邊的人慘死，就連自身都是經脈盡碎，心裏想着，也難怪莫凡不願與自己有過多的交集了，他當出也以為莫凡是一個倔強的個xìng，沒曾想到莫凡竟是逼迫着自己，不得不表現出一幅惹人厭惡的模樣，理清了過往生的一切，師徒二人的關係也是更近了一步，明枯子聽着莫凡的心裏話，已經不再將莫凡這個唯一的弟子當做弟子看待了，而是將莫凡看成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兒子。

明枯子隨着莫凡的話，眼睛也濕潤了起來，這一次用上了力氣，即便是受了重傷，明枯子依舊是金丹期的實力，也不是莫凡能夠真正違抗的力量，將莫凡拉了起來，眼圈含淚的笑着，對着莫凡說道“好孩子，別傷心了，都已經過去了，師父相信，總有一天，你能夠實現當初你對明晟子所說的誓言。”“總有那麼一天，你能夠恢復，能夠繼續的修鍊，將那些自以為是的天才們踩在腳底下，你要相信師父，這才是十年而已，有師父在一定能夠讓你長命百歲的，我們還有好幾個十年，為師就不相信，不能夠將你的身體恢復如初。”

莫凡跪在那裏，聽着明枯子的話，淚水更加的不受控制了，帶着哭腔對着明枯子說道“對不起，師父，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對不起……”一連說了幾個對不起，直到明枯子吼了一聲“住嘴”，莫凡才訝異的停止了道歉。

明枯子瞪着眼睛看着莫凡，對着莫凡說道“小子，你是我明枯子的徒弟，我明枯子的徒弟應該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不拘泥於世俗情感，敢作敢為，像你這等婆婆媽媽的，如同磕頭蟲一般的小人姿態，是不配當我明枯子徒弟的。”說完這段話，明枯子重重的哼了一聲。

明枯子的話對於莫凡來說如同晴天霹靂，莫凡也是震驚於自己的表現，是呀，這些年因為經脈盡碎，加上明枯子很少在道罄峰，也沒有人跟莫凡說話，即便是有人出現，也是明梔子不厭其煩的毒舌話語，使得莫凡竟是自己都看輕了自己，潛意識裏認為自己就是一個不堪重用的人、一個垃圾、一個廢物，一個唯命是從的磕頭蟲。

現在明枯子的話將莫凡從沉淪中喚醒了過來，真如當頭棒喝將莫凡打醒，當莫凡在一次抬頭與明枯子對視的時候，明枯子在莫凡的眼神當中，看到的是希望與自信，感受到莫凡心態的改變，明枯子拉起莫凡，師徒二人抱在一起大笑了起來，明枯子的笑是欣慰的笑，莫凡的笑是醒悟中帶着暖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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