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危險的春宴
一轉眼已是大年初一，長燈街的高門大戶都掛起了燈籠，喜氣洋洋。
前些時日宮中聖上下旨，邀在京官員攜家眷到宮中與其同樂。
這自然是少不了宰相府了。
好在南夫人每年都會為南雲舒定製一批新衣，昨個夜裏，南夫人拿出了一身襖裙，由上好的蜀錦製成，穿去參加宮宴正合適。
“雲舒，明日進宮，可要萬事小心，千萬不要多說話，若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就看看母親，母親便能知曉了。”南夫人拉過南雲舒的手，目光溫和地看向她。
“我知道啦母親！你放心好了，明日進宮我會萬事小心的，不會丟了宰相府的顏面。”
……
南府的馬車上懸挂着兩個寫着“南”字的燈籠，路邊的行人紛紛駐足觀看，畢竟誰人不想目睹一眼南府大小姐的容顏啊。
一襲絳紫色碎花蜀錦露水百合裙，腰間用水藍絲軟煙羅繫着，墨色的秀髮綰成飛天髻，略施粉黛，肌膚晶瑩如玉，美目流盼，嬌媚可人。
宮中。
大和殿內，皇帝和高貴妃坐在大殿正中，台階下，大臣和家眷分坐在兩側，南雲舒的對面，坐得是高貴妃的侄女，高榮兒。
高榮兒受其父高銘將軍的影響，最討厭文人墨客，而南雲舒在京以才女著稱，所以，高榮兒即使從未見過南雲舒，卻依舊對她深惡痛絕。
“陛下，姑媽，今日是民間的春節，榮兒敬陛下和姑媽一杯，祝陛下萬壽無疆，祝姑媽青春永駐！”
高榮兒仰頭一口喝完杯中的玉液酒，豪爽的樣子惹得皇帝龍顏大悅“哈哈哈，好！榮兒想要什麼獎賞啊？”
高榮兒放下酒杯，側頭瞄了南雲舒一眼，一絲兇狠轉瞬即逝，“陛下，榮兒並不想求得什麼獎賞，榮兒早就聽聞宰相府大小姐南雲舒的才名，今日只想一睹南小姐的芳容與才氣，不知…南小姐可否為我們歌舞一曲啊？”
高榮兒話音剛落，大殿內便喧嚷起來，這些年高榮兒仗着自己的姑母是高貴妃，自恃高傲，又與昭寧公主關係親密，自認是京城第一貴女。
若是南雲舒答應了她的請求，恐怕日後京都又多了一樁八卦事，可要是…南雲舒拒絕，那怕是對聖上不敬…
南雲舒不知自己何時得罪了高榮兒，攥緊了衣角，后抬起頭來，微挑眉頭，莞爾一笑，看了一眼對面的高榮兒，緩緩站起身來“陛下，即使高榮兒不說，臣女也想在這宮着借獻舞祝願陛下聖壽無疆，我江北帝業無盡、國運長久！祝黎民百姓安康樂業！”
“好啊，不愧是我江北第一才女，此番膽識果然不負盛名！”蕭鎮喜笑顏開。
南雲舒身穿綵衣，一曲驚鴻舞，宛若天仙，舉手投足間散發迷人的氣息。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延頸秀項，皓質呈露。
高榮兒看着殿中大放異彩的女孩，只覺得腫脹欲崩裂，所有的氣血湧入腦袋，氣的顱內像是要爆炸。
即使奏樂的是宮中的樂工，其高超的樂技卻被南雲舒的歌喉掩蓋。
“江山如此多嬌多少英豪都肖漢武秦皇
舉目飛燕成雙隻身徘徊對月空望
佳人不在身旁情深難忘無奈痛苦彷徨
就算高坐明堂孤獨心殤難以釋放
命運誰能違抗前進路上總有太多風浪
牢牢緊握雙手碧落黃泉一起闖蕩
任憑天高地廣擁有彼此人生共走一場
……”
南雲舒一展歌喉，在大和殿內真的是大放異彩。
孫玉坐在母親身邊，一臉驚嘆道“沒有想到，雲舒竟然這麼厲害，我真的是小瞧她了，待會結束，我定要問問雲舒師承何處。”
“你啊，你只要不給我惹禍，我就謝天謝地了。”孫夫人聽聞，用手指點了點孫玉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南雲舒卻是一個眼神也沒留給怒火中燒的高榮兒。
舞畢，殿中響起陣陣掌聲。
“好啊，自從皇後去世，朕再也沒有見過如此絕美的舞蹈，這一看，讓朕又想起多年前與皇后的時光…”蕭鎮眼中泛着淚光。
高貴妃側身用帕子為皇帝擦拭眼淚，動情地說道“陛下您要保重龍體啊，姐姐若是知道您這般傷心，她在那邊也會心痛的。”
南雲舒微蹲下身，垂目道“陛下節哀！您這份情意，皇後娘娘定會知曉，還望陛下保重龍體！”
“好了好了，今日是佳節，不提傷心事了，南雲舒，重重有賞！”蕭鎮滿意地點了點頭。
南雲舒才氣過人又是宰相之女，若是嫁給太子，那可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高榮兒看着蕭鎮對南雲舒讚賞有加，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瞧瞧你，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說了多少次？這南雲舒又未曾招惹過你，你今日得罪了她，就是得罪宰相，你讓你父親怎麼辦？”高榮兒的母親李氏低聲怒道。
另一邊，南雲舒得了賞賜，眉眼帶笑回到母親身邊坐下。
“小姐，你好厲害啊，那高家小姐還想讓你出醜，可她沒有想到我家小姐那可是京都第一才女。”清禾湊過來，開心地說著，還不忘看一眼對面的高榮兒。
高榮兒看着對面開心地差點要手舞足蹈的清禾，哪能受得了這種氣，有生之年竟然被一個下人看不起。
南雲舒，走着瞧，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高榮兒暗忖道。
高貴妃看着台下不爭氣的侄女，低下頭來，“陛下～臣妾敬您一杯，希望臣妾能和陛下長相廝守，白頭偕老～”話落，女人微微抬起頭來，笑着看向台下的女孩，可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台下，南雲舒正在品嘗御餚，絲毫沒有注意到高貴妃的眼神。
雖說御餚味道極佳，但是南雲舒的心情可沒有多麼美好，她實在是想不通自己何時得罪過高榮兒，竟能讓她如此記恨自己，若不是平日在家有嬤嬤教導，今日可就要在大和殿當眾出醜了。一想到這裏，南雲舒不由地抬起頭來，看向對面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