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好熱,感覺自己像是在蒸籠里一樣,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顧笙歌微喘着粗氣,左手在領口處胡亂扯拽,試圖將校服的拉鏈拉開,以緩解此刻的燥熱。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怎麼也扯不開,還有,自己身上這件衣服,憑手感,這好像並不是自己的校服,可,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換過衣裳了呀?

突然,胸前一陣起伏,伴隨着她劇烈的咳嗽,腹里的噁心滋味翻江倒海地涌了上來,接着,她一個翻身,左手手臂順勢支撐起她的身子,右手也急忙捂在了胸口處,不適之感令她將口中的咸澀液體一股腦兒地吐了出來。

“顏兒!”一個溫柔卻略帶急切的聲音穿入顧笙歌的耳朵,“顏兒,你怎麼樣了?”那女人一邊問一邊扶住她虛弱的身體,為她順着氣。

顧笙歌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一個黑衣男人也急急上前用手帕為她擦拭唇角,“顏兒,感覺怎麼樣啊?”

顧笙歌茫然地望向面前的二人,腦海里一剎那浮現了許多問題:他們是誰?他們口中的“顏兒”又是誰?還有這屋子裏的一眾人等,這是什麼情況?

“我這是在哪兒啊?”腦海里這樣想着,顧笙歌也就這樣問出來了。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當聽到她這樣的話語,面前的二人臉色一下子變得慌亂起來。

“顏兒!”

“顏兒!”

兩人同時呼喚起“她”的名字,隨即,那男人趕緊朝後方的老者招了招手:“大夫,你快看看我女兒這是怎麼了?”

大夫上前把了把顧笙歌的脈搏,回身向男人施了一禮:“老爺請放心,小姐她已無礙,只要多休息幾日便可痊癒了。”

男人還是擔心不已:“那她怎麼…”

後面的話顧笙歌沒仔細聽,只是在女人的攙扶下慢慢地躺回床上,開始思索眼前發生的一切。

自己今天明明是準備回學校的,大包小箱地拎了一堆,暑假剛結束,要回去上學了。因着自己已經高二了,所以爸媽也沒有像自己高一時候一樣送她回學校,而是選擇讓她自己回去。

在就她過馬路時,一輛闖了紅燈的汽車突然朝她撞了過來,她還沒來得及躲閃,眼前就是一黑…等她再次醒來時,就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顏兒,”女人握了握顧笙歌的手,“你不認識咱們家了嗎?”

顧笙歌眼下亂得很,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去思考問題,但她還是喃喃地開了口:“我好累啊!讓我休息一下吧!”

“大夫,我女兒,她沒事了吧?”看着自家女兒虛弱的樣子,女人打斷了男人與大夫的對話。

大夫正欲回話,男人卻搶先代他回答:“沒事,夫人不用擔心,大夫說顏兒沒有什麼大礙,休息幾日就可恢復了。”

“夫人”?“女兒”?顧笙歌疑惑地看了看男人,又回眸看了看女人,心裏暗想:難道,我現在的身份是他們女兒?

男人和大夫又說了幾句話后,就讓人請他離開了,女人也打發了屋子裏的眾人,和男人一起坐在床頭,焦急地看着顧笙歌。

“餓不餓啊?娘給你煮碗粥喝吧?”女人關懷地先啟了齒。

男人聞言白了女人一眼:“顏兒才醒,哪裏能喝的下?”語畢,看向顧笙歌:“大夫說你已經沒事了,顏兒放寬心,過幾日就可以痊癒了。”

顧笙歌大概有點了解情況了,穩了穩心神,朝二人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爹,娘,”顧笙歌微微扯動唇瓣:“我剛醒來時,有點懵,但是現在好多了,你們不用擔心。”

“唉,你知道娘心裏有多擔心你嗎?”女人捂着自己的胸口,滿眼的后怕,“娘的心都急得快要蹦出來了!”

顧笙歌下意識地將手覆蓋在女人的另一隻手上:“娘,別擔心,我沒事了。”

“沒事就好。”男人看了看顧笙歌,黑眸中儘是寵溺之色。

“我想一個人休息會兒,爹,娘,你們先去忙吧。”看到他們不再那麼擔心后,顧笙歌不知怎麼就也跟着放下心來。

二人也覺得應該讓女兒好好休息一下,也不再多說什麼,起身離開了她的屋子。

出了顧笙歌的卧房后,女人對守在門口的一個粉衣少女吩咐:“照顧好顏兒,別再出岔子,晚膳時分叫她來與我們一起用膳。”

粉衣少女福了福身子:“是,夫人。”

——

“我應該是穿越了,”見兩人離開,顧笙歌認真思考起來這件事,“那我是肯定沒法兒回學校了,”暑假作業還沒有寫完的顧笙歌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原來,還有這樣躲避檢查作業的方法呀!”

“那老師見我沒來,一定會給爸媽打電話的吧,”她開始推測她現代那邊的情形,“可是,自己是在馬路上被車撞的,老師也不知道情況啊!”

顧笙歌咬了咬唇瓣,眉頭也皺了起來。

“監控應該可以拍下一切吧?”忽地,顧笙歌想到了這個。“警察應該會來現場確認身份,到時候爸媽就會知道這個噩耗,可是,他們該怎麼接受這個事實啊!”顧笙歌越想越着急,不禁又翻了個身。

不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回去,只有儘快找到回去的方法,才能不讓爸媽一直擔心下去。

先翻翻原主的記憶吧,看看在由“她”變成“我”的時候,都發生了些什麼事。顧笙歌想看看這個方法能不能行。

咦?原主也叫顧笙歌?好巧啊!

剛翻看原主記憶,顧笙歌就發現了這件奇妙的事情。

原來,她的小名叫“顏兒”啊!顧笙歌垂了垂眸子,腦海中浮現那對夫妻擔憂的神情,“難怪他們會這樣稱呼我。”

——

當時,原主在相府的小河邊和自己的妹妹顧婉在散步,一個不小心,顧婉手中的小木球玩具落入河中,原主因着不喜歡自己周圍總跟着人,所以她們周圍並沒有跟着下人,況且,不過撿一個球而已,這有什麼難的,反正就在小河邊。

於是,原主讓顧婉在旁邊等她,而她也緩緩地走到小河邊,慢慢地蹲下身子。

沒承想,自己剛拿到球準備起身,腳下就是一滑,使得她整個人落入了水中。

顧婉見此,嚇得大哭起來,遠處的下人見此情形,趕緊跑過來跳入水中,才把已然昏迷了的原主給撈了出來。

可是,原主不熟悉水性,竟是因此丟了性命!

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顧笙歌皺起眉頭,覺得原主明明可以找人幫忙,卻硬要逞強,她知不知道,自己要是出事了,父母要有多擔心!

再次想起自己的父母,想到他們要面對自己的離開,想到那輛闖了紅燈的汽車司機,顧笙歌就是一肚子火氣,要不是由於汽車司機的莽撞,自己又怎會遇到危險?還有原主,要不是由於她的無腦,自己又怎會穿到她身上?

氣得顧笙歌一拍床板,在心裏把司機和原主又是好一頓數落。

痛快地過了一把嘴癮,顧笙歌複雜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或許,他們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吧?要學會理解他人,這樣才能讓自己也有個台階下,不至於過於生氣。

冷靜下來后,顧笙歌繼續思索正事。

對了,這是個什麼朝代啊?

想了想原主的記憶,才知道這個名字很奇怪的朝代——北祁。

北祁?歷史上有這個朝代嗎?怕不是原主胡謅八扯出來的吧?

被自己的腦洞整笑了的顧笙歌翻了個身,算了,不想它是北祁還是南祈了,那個不重要。

剛才那對夫妻,是原主的父親顧塵軻和母親唐錦,她的父親是當朝丞相,母親是書香門第唐家的嫡女,而自己,是他們的二女兒。

“她還有個姐姐?”顧笙歌有些羨慕,因為她是獨生子女,所以很希望自己可以有個姐妹。

原主的姐姐顧梔鈺,三年前進了宮,被皇帝封為嫻妃,而相府也因此成了皇親國戚。

鳳藻宮尚書賢德妃!

顧笙歌腦子裏一下子蹦出來元春的封妃,突然感覺,相府也走上了分分鐘來個滿門抄斬的不歸路是怎麼回事?

不行,一定得趕緊想辦法回去才行!

既然我們記憶的交匯點是在那條小河,那麼明天就去那附近好好看看,說不定,一不小心,我又穿回去了!

顧笙歌這麼想着,心裏也就不是那麼沉重了。

“爸,媽,等着我,我一定會儘快找到回去的辦法的!”顧笙歌的眼神剎那間變得堅定起來,她捨不得她的父母為她擔心。

因着顧笙歌身子還有些虛弱,外加上她現在只想找個可以暫且放下這段心事的方法,因此,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垂下了眼帘…

睡吧,睡著了就能忘記一切煩惱了。

——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當顧笙歌再次醒來時,只見自己的房內已全然暗了下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下榻。

藉著月色,顧笙歌摸索到了木門旁,緩緩地拉開了門。門口處立了兩個低眉垂目的少女,見顧笙歌出來了,忙上前扶住她,其中一個關切地啟唇:“姑娘,你好些了嗎?”

另一個招呼院落中其他的少女進屋,點燈的點燈,沏茶的沏茶,不一會兒,剛才還安靜的小屋就已然熱鬧起來。

“幫我梳一下妝,”顧笙歌對原主的貼身侍女佩玉說,“幫我找一件乾淨的衣裳。”而後,她又對原主的另一個侍女鳴鸞啟齒。

兩人領命,依照她的吩咐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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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許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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