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先不說陸真向南隅城而去。且說雲霞宗之內,升仙大會已經過去了七日。這天,金霞峰東極殿之中。
“爹,你就答應孩兒吧。孩兒這幾天吃不下睡不着,就連修鍊都是水月搖的影子。爹,你看在你兒子一片痴情的份上,就讓孩兒去吧。”東極殿之中,傅文傑此刻正在鑾椅旁苦苦哀求。自從水月搖走了之後,傅文傑日思夜想,此刻恨不得插翅飛到水月搖身旁,再看一眼水月搖的容顏。所以便心生了想要拜訪天岐山,實則是看望水月搖的念想來。
“胡鬧。”鑾座之上的傅正義臉色一沉,喝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像個孩子這般胡鬧。我輩修仙之人本是逆天而為,應清心寡欲才是,如你這般為了一女子連修行都荒廢了,這如何得了。”
傅正義一陣呵斥,眼中卻並未有變點怒火。他此刻臉上雖然肅歷,但嘴角卻帶着微笑,心中卻不知想些什麼。
“爹,您說的我都知道,只不過我,我……”傅文傑他一連說了幾個我,任他平時飽讀詩書,滿腹才華。此刻卻也難以啟齒。當下漲紅了臉,滿臉懇求的看着傅正義。
傅正義看了傅文傑一會,臉上漸漸恢復到平靜無波的狀態,他一擺手說道:“你先回去,此事我另有打算。”
“爹……”傅文傑還要再說,傅正義臉色頓時又沉了下來,喝道:“沒聽清我說的話么?此事我可以為你做主,你先回去等消息。”
他這一說,傅文傑一愣,良久他似乎醒悟到了什麼,臉上馬上大喜,連忙向傅正義躬身說道:“謝謝爹為孩兒做主,孩兒不勝歡喜。”說到這裏,他一掃先前的陰霾,轉眼喜上眉梢。
“這就對了,作為雲霞宗未來的掌舵人就要有忍耐之心。要是這點小事都忍耐不了,以後幹什麼能成。”傅正義字正腔圓的說了一通,揮了揮手讓傅文傑下去了。
待傅文傑一走,傅正義坐在鑾椅上閉目沉思了片刻,接着神念一掃,對着守在大殿之外的弟子吩咐道:“去請岳長老前來,就說我有事要與他商量。”
那弟子一聽是掌門傳音,當下躬身領命,接着放出自己的靈劍向玉霞峰飛去。
一炷香后,那弟子從原路返回,身後跟着一人,這人約莫七旬上下,中等身材,長有三尺長須。此刻御空而來,徐風陣陣吹動鬍鬚飄飄顯得此人道貌岸然。
這人一來到東極殿之前,便由那名弟子帶路進了大殿。他乃傅正義的師弟,兩人都是同一個師傅。因此見面也沒有多少規矩。此刻一進大殿,岳子謙隨手抱了抱拳笑道:“師兄找我。”
“師弟來了,快坐。”傅正義一臉和善,他指了指左手旁的一把交椅說道。
岳子謙也不客氣,當下一甩長袍便坐了下來。
“師弟最近可是一直在研究陣法?”待岳子謙坐定,傅正義微微一笑,說起了家常話來。
岳子謙點了點頭,此刻他還有些疑惑傅正義找自己何事,沒想到上來問到自己研究陣法一事,當下說道:“不錯,自從去年得到古月派一本上古陣法殘卷以來,我就徹夜研究,如今也算小有收穫。”
“哦。”傅正義聞言一笑,又說道:“有收穫是好事,不過切莫誤了修鍊一事,畢竟我輩修士還是以修為論高地。這修仙百藝雖然強,卻也只不過為我修士保駕護航罷了。”
聽傅正義一說,岳子謙不以為然的翻了翻眼皮,他自幼沉迷與陣法一道,雖說雲霞宗並不以陣法聞名,但他偏偏愛上這一技藝。如今他達到金丹期,自知此生元嬰無望,因此便把所有時間花費在了研究陣法一道上了。
見岳子謙沒有回聲,傅正義知道沒說到他心坎里,也沒在意,當下咳嗽了一聲,接著說道:“那日升仙大會之時,師弟也是在場的,不知對那天岐宗叫水月搖的女子怎麼看。”
“水月搖?”岳子謙一愣,頓時知道這傅正義叫自己來的目的顯然是在這女子身上。當下低頭想了想說道:“此女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再加上有神劍相助,日後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岳子謙一般從不夸人,此刻他也就事論事,說的中肯。聽岳子謙如此一說,傅正義也是點了點頭附和道:“想來師弟也是看出來了,這天岐宗出了此女,大漲臉面。”說道這裏,傅正義一停頓,接着悠然一笑道:“我家文傑這孩子自從見到這女子之後便茶飯不思,讓我這當爹的好生為難啊。”
“哦。”岳子謙似乎並不覺得奇怪,他眨了眨眼說道:“這水月搖天生美貌,又有如此修為,想必那日在場的青年俊傑們都為之迷醉。文傑這孩子被吸引,也不為怪。”他雖然一生未娶妻生子,但男女之事也就那麼回事,他一個兩三百歲的過來人,豈能看不出這男男女女之間的事情。
“哈哈。”傅正義打了個哈哈,笑道:“也是如此。不過,師弟,我想若是能讓文傑與那女子結成伴侶,那麼我宗不單可平添一名傑出後代,更是圓了文傑那孩子的一廂情深啊。”
他這一說,岳子謙當下皺起了眉頭,很快便搖頭說道:“不妥不妥,此女如此優秀,不說能不能看上文傑這孩子,就是那天岐宗也不會輕易放人的。”
“呵呵。”傅正義打了個哈哈,笑道:“還未試一試,怎麼知道辦不成呢。我想請師弟親自去天岐宗走上一遭,一來為文傑說媒,二來也可以到天岐宗討一些陣法典籍不是。師弟意下如何?”
岳子謙一聽到天岐宗討要陣法典籍,當下眼睛一亮。他思索一陣說道:“為文傑這孩子跑一趟也不是不可,不過掌門師兄還是不要抱多大希望的好。”
“這個師弟儘管放心,我心中有數。若是不成,也怨不得師弟。”傅正義擺擺手說道。
“既然如此,我後日便動身前往天岐宗。”岳子謙站起身來隨意對傅正義拱拱手說道。
“那就有勞師弟了。”傅正義還了一禮說道。
岳子謙點點頭轉身出了大殿。一出大殿便踏空向玉霞峰而去。
七日後,這天,天岐宗山門之外,岳子謙風塵僕僕的站在山門之外,望着氣象萬千的天岐山,心中不由的生出讚歎之聲。這天岐宗雖然立派要比雲霞宗晚上很多,但能找到這處神秀之地,也是天岐宗的造化。
便在此刻,有守山弟子看到了岳子謙,當下匆匆從山門旁走了出來。來到近前躬身抱禮問道:“不知這位前輩來我天岐宗所謂何事?”
岳子謙回過神來,笑道:“我來雲霞宗岳子謙,今日特來拜訪宋掌門。你且去通報一聲吧。”
那弟子一聽是雲霞宗來人,心中忍不住胡亂了猜測了一番,只不過卻也不敢再問,只說道:“前輩請稍等,我這就去稟告掌門。”說著便返回山門之中,拿出一道傳訊符隨口說了幾句,又一道法決激發了出去。傳訊符化為一道流光往山巔方向飛去。
一炷香后,只見從山巔處同樣飛來一道流光,這名弟子伸手一招,傳訊符飛到手中,他打開一看。只見掌門已然同意接見岳子謙,當下便收了傳訊符幾步走出山門來到岳子謙身邊躬身道:“前輩,掌門有請。請隨我上山。”
“嗯。”岳子謙點點頭,隨着那名弟子進了山門,那名弟子等上一條梭狀的法器在前引路,岳子謙則大大方方的舍了飛行法器,只踏空跟隨而上。
天岐山足有千丈之高,二人足足花費了一炷香時間才到了山巔。一到勾陳大殿之前,那名弟子讓岳子謙稍等,隨後進入了大殿之中稟告而去。
站在勾陳大殿之前,岳子謙望着條條華帶從勾陳大殿流向整個天岐山,這幅情景正是大陣才能顯現出來。岳子謙本就痴迷陣法,更是一個陣法大家,此刻一見勾陳大陣護住了整個天岐山,當下便來了興趣。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勾陳大殿,見勾陳大殿上連接星宮,下暗合靈脈,當下眼角一挑,有些吃驚。他索性放開了神識,整個把勾陳大殿籠罩在神識之中,一邊探查一邊右手不停的推演起來。
片刻后,正當岳子謙推演的入神之際,忽然一聲沉悶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天岐宗這勾陳大陣雖然巧妙,卻應也入不得岳道友的慧眼吧。”
“嗯。”岳子謙被打斷了推演,心中一動,當下抬頭望着石階上的宋倫眨了眨眼。片刻后回過神來,尷尬一笑,道:“倒叫宋掌門見笑了,我見貴宗這勾陳大陣玄妙一場,便忍不住探查了一番。驚擾之處還請宋掌門海涵。”
岳子謙說的倒也謙遜,宋倫本就沒有難為岳子謙之意,聽岳子謙如此一說,當下一擺手說道:“無妨,這勾陳大陣杵在這裏也有千年了,其中玄奧早就被人看透,我若是攔着岳道友,倒是顯得我天岐宗小氣了。”說道這裏,宋倫哈哈一笑,接着走下台階迎接岳子謙。
岳子謙也走上前兩步,抱拳笑道:“勞煩宋掌門親自相迎,岳某愧不敢當。”
“岳道友說的哪裏話,你我兩派同氣連枝,親如兄弟。今日岳道友能拜訪我天岐宗,還是顯得我天岐宗蓬蓽生輝才是。”鬆了還了一禮,接着一擺手說道:“岳道友,還請進殿詳談。”
“宋掌門請。”二人說著,便一同進了大殿。分主賓落座,又有弟子上了靈茶。
主座之上宋倫微微一笑說道:“岳道友,你我也有百多年沒見了吧。我記得上次你我見面之時,還是在贏回州珈藍會上。那時,我便留意岳道友戰法高超,實乃非常之人。”
“宋掌門過獎了。”說起往事,岳子謙臉上尷尬神色一閃而逝,那年他剛結丹不久,也是年輕氣盛,以為自己能在珈藍大會上大放異彩,沒想到自己還沒有走過兩個過場,便被掃落出局。想到這裏,岳子謙也是忍不住心中悠然。他開口說道:“那年珈藍大會上,我也只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哪能比的上宋掌門,一手千門落紗陣難倒了多少英雄豪傑。”
岳子謙說道這裏又是悠然一嘆,說道:“到底還是比不上宋掌門,你我雖然幾乎同時結丹,如今百年已過,宋掌門如今已然達到結丹後期,而我卻一直在原地踏步,這百年卻是荒度了。”
宋倫聽到這裏一擺手說道:“道友太自謙了,我如今能有此修為,也只不過是日常修鍊勤奮了一點而已。若是道友捨棄陣法一道,專心修鍊定不比我差。”
“哈哈。”岳子謙聽到這裏,打了個哈哈,他也不接話,端起茶水來喝了一口。接着又想到了什麼,放下茶盞對宋倫說道:“宋掌門,實不相瞞,此次前來貴派實是奉了我宗掌門之命,特來向貴派說親的。”
“說親?”宋倫眼中有些疑惑,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而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他此時語氣也變得淡淡的,只聽宋倫問道:“可是為了我宗水月搖這孩子。”
“正是。”岳子謙點點頭說道:“貴派水月搖天資靈慧,氣質絕佳。與我宗掌門之子傅文傑實乃絕配。若是宋掌門不介意的話,你我二宗結為之好,屆時也好互相守望。”
“哦?”宋倫眼角挑了挑,這雲霞宗離天岐宗雖說並不遠,但兩宗想來沒有什麼交集。此刻這岳子謙來提親,顯然是看中了水月搖的資質。宋倫知道向水月搖這般相貌出眾,資質又好的女弟子,肯定會被別人惦記上,只不過沒想到這麼快。他沉吟片刻說道:“按說這等婚姻大事,應由我那師侄的師傅奉寰師妹做主才是,只是我那師妹雲遊天下已十年未歸。這……還是等我師妹回來再說不遲。”
岳子謙本來就沒報多大希望,此刻一聽心中釋然,不過他來前記得掌門師兄的叮囑,仍想努力一下,當下開口又說道:“宋掌門,我等修仙之人本就講究仙緣,而那日升仙大會上,貴派水月搖與我宗傅文傑也是見過面的。二人雖不說郎才女貌,卻也很是般配。不如宋掌門問一下貴派水月搖的意見,若是她無意我便就此閉嘴,若是她有心那麼我便安排二人相見談上一談。不知宋掌門意下如何?”
“嗯。”宋倫聽到這裏有些猶豫。他雖然沒見過傅文傑的面,但是聽這岳子謙的話也是把傅文傑捧得高高的。只不過就算如此,他也不打算讓水月搖嫁到雲霞宗。雖想開口拒絕,但一想喚來水月搖當面問一下讓這岳子謙死心也是好的。想到這裏,宋倫一揮手叫來了守殿弟子吩咐了下去。
那弟子一聽是去喚水月搖前來,當下忍不住心中一喜。便腳步輕快的走出了大殿。
從雲霞宗回到宗門已經半月有餘,水月搖自打那日從升仙塔之中出來之後,心中的鬱結不知為何解開了不少,她雖然不記得進入升仙塔之後的事情,但隱約感覺對自己日後的修行很是有幫助。
此時,大日西陲,晚霞如布,水塘邊的花海早謝,只剩下綠油油的一片莖葉。池塘中的幾位游魚還在吐着泡泡,落日的餘暉照在水面上泛起陣陣波紋。
還是往日的場景,只是身邊少了一人。她有些不習慣,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活潑與情動。只剩下無盡的寂寞與孤獨。
她緩緩的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來,紙上正是陸真寫的辭別信。她此刻重新取出來是想確認一下,那人曾經和自己一起陷入生死危機,又稟足暢談了三月有餘。
“他日有緣再見。”她喃喃的重複了這句,會再見的,她堅信。
把信紙重新折好放回懷裏。抬頭望了一眼遙遠的天際。那些日子之中,她本想為陸真舞上一段。只不過心中羞澀的很,沒有付之行動而已。此刻那人已不在身邊,她也沒了羞澀。她便直接召喚出了神劍龍箍,手腕一抖,接着身姿猶如九天飛女一般舞動了起來。
她本就絕美,身姿又優雅,此刻舞動起來,有如柳葉隨風,又如桃花飄落。只見她從青石之上輾轉到水塘之中,雙腳輕踏水面,如同蝴蝶紛飛,翩翩起舞。
若是在遠處看,便會看到這晚霞為幕,花海為景,有一仙女般手持長劍在輕歌曼舞。落日的餘暉灑落在她的肩膀上,手腕上,長劍上,猶如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讓那晚霞為之失色,花海為之暗淡。
一曲舞罷,水月搖收了長劍。她輕輕撩動長發,低頭對着如鏡的水面莞爾一笑道:“陸真,他日再見,我為你舞上一段可好。”正是:“水映桃花別樣紅。獨坐橋頭,若語思愁。夕陽晚照餘光少,秋風來時,影斜人瘦。孤雁南飛為誰去,一叫情柔,二叫魂愁。我把思情寄明日,朝霞滿天,與君春遊。”
“水師姐,原來您在這兒啊。”這時,那名弟子御空從天岐山而來,遠遠的見水月搖站在池邊發愣,不由的上前說道。
“是你啊。有什麼事?”水月搖回過神來,她自是認得眼前的弟子的。當下見他不在勾陳殿守候,竟然尋到這裏來了,想必是掌門有事要找自己了。
“掌門有事請水師姐去勾陳殿一趟。水師姐,時間不早了,我們這就去吧。”那名弟子說道。
水月搖眨了眨眼,還想細問,轉念一想不過是宗內小事,也不再細問,隨着他一道便往宗門趕去。
二人一路疾馳,很快便來到了勾陳大殿之前,這名弟子笑道:“水師姐,掌門還在殿內等着呢,您快進去吧。”
水月搖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走進了大殿之中。
一進大殿只見大殿之中除了宋倫之外,還有一結丹修士,看這名結丹修士有些眼熟,只不過一時間想不到在哪裏見過。當下也沒有在意,對着宋倫施了一禮說道:“弟子水月搖拜見掌門師伯。”
“不必多禮。”宋倫一見水月搖進了大殿,當下臉上露出和善的微笑,他擺擺手指着左手旁坐着的岳子謙說道:“水師侄,來見過這位來自雲霞宗的岳長老。”
水月搖一聽竟是來自雲霞宗之人,難怪看着眼熟,想必那日升仙大會上是見過的。此刻也不待水月搖多想,她轉身又對岳子謙施了一禮,說道:“天岐宗水月搖見過岳長老。”
自水月搖一進大殿,岳子謙的目光便注視着水月搖,見水月搖姿態優美,舉止優雅,行動得體。岳子謙就感到自己此來不虛。見水月搖對自己行禮,連忙虛手一拂笑道:“水仙子不必客氣。我也算是貴宗老熟人了。”他說道這裏頓了一頓又說道:“那你在升仙大會上見你單挑玉通那老頑固,我還替你捏了一把汗,沒想到你只憑築基修為便把那老傢伙打的屁滾尿流,真讓我等一干老傢伙汗顏啊。”
水月搖莞爾一笑,不驕不躁道:“是那玉通真人挑事在先,我也無奈只是想替宗門出一口惡氣罷了。倒是讓岳長老見笑了。”
“哎,這說的哪裏話。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代人遠遠比不上你們這一代年輕人嘍。”說到這裏岳子謙話鋒一轉繼續說道:“說起你們年輕人,那日升仙大會上,我宗傅文傑你也曾見過的,不知你對傅文傑印象如何?”
水月搖一愣,傅文傑這名字在腦海中一轉,好半天才想到是那升仙大會上那名雲霞宗弟子,此刻岳子謙在場,她也不好說沒印象,只好笑着說道:“我雖然沒有和他接觸,但想來貴派弟子必是人中龍鳳才是。”
水月搖說的含糊,岳子謙也聽出了一些韻味。沉思片刻笑道:“實不相瞞,今日我前來是有意向你說親的。我宗傅文傑雖說不是什麼天縱人才,但也是資質上乘,有勇有謀之人。他自打那日見你,便對你念念不忘,心生神往。便托我上門為他說親。哈哈,不知水仙子意下如何。若是還算滿意,我便安排你們見一見。若是不滿意,我便就此閉口不提。”
水月搖起先還聽的認真,待聽到是來說親之時,當下臉色一變,絕美的臉上露出些許不快來。聽到岳子謙說完,水月搖直接搖頭說道:“多謝岳長老的好意,我早已心有所屬,麻煩岳長老回去告訴傅公子,多謝他一番好意,我也只能心領了。”
見水月搖如此一說,岳子謙也不由的來了興趣,當下問道:“哦,可是看上了哪個門派的青年俊傑,不如說出來聽一聽。”
岳子謙也是說著無心,只不過此刻打聽別人的私密事情,實屬不妥。而水月搖卻再次搖頭說道:“那人並非名門之後,而他姓名恕我不便多說。”
水月搖越是如此一說,岳子謙越是覺得這水月搖擺明了看不上傅文傑,拿出一個莫須有的人來搪塞自己。不過此刻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自己也無可奈何了。當下哈哈一笑說道:“不說也罷,不說也罷。倒是叨擾了水仙子的清修了,還請水仙子恕罪。”
“不敢。”水月搖毫無表情的說道。
此刻二人的對話宋倫全看在眼裏,他聽水月搖心有所屬之時,心中有所觸動,畢竟陸真和水月搖之事他也不是瞎子,自然是看出來了。今日當著二人的面,水月搖親口承認,這讓他這個做掌門的有些難為情起來,若是勸水月搖忘了那名散修,便有棒打鴛鴦之意,若是縱容水月搖與那名散修。便又捨不得水月搖離開宗門,一時間左右為難。不過好在那散修還算識趣,早早的離開了天岐宗,而且到此刻也未見那散修登門。顯然不是一心只為追求大道的苦修者,便是自覺配不上水月搖,黯然的離開了。
想到這裏,宋倫也算心中一松,他聽二人說完話,便笑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師侄你先回去吧。我和岳長老再說會話。”
水月搖點點頭,對二人行了一禮退出了殿外。一出殿外,水月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此刻她竟然生出了要離宗出走的心思。只是這天下之大又到哪裏去找陸真。還不如在此等着,若是那陸真真的有心,必定不會忘記自己的。想到這裏,水月搖腳步輕點,一步踏上飛劍往自己的修鍊之地飛去。
“岳道友,真是抱歉,讓你白跑一趟了。”見水月搖出了大殿,宋倫轉身對岳子謙說道。
岳子謙早知是這個結果,雖然聽水月搖說早已心有所屬,他只不過認為是借口之詞罷了。想到這裏,岳子謙擺擺手笑道:“無妨,這婚姻之事本就看緣分,這緣分未到便說明傅文傑那孩子沒有這個福分。”
“哈哈。”宋倫打了個哈哈,端起靈茶喝了一口,卻有端茶送客的意思。
岳子謙卻沒有起身的意思,而是也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待放下茶盞,岳子謙轉身對宋倫說道:“宋掌門,我今日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不知當講不當講?”
宋倫臉色顯現疑惑,卻沒想到這岳子謙還有其他的事情,當下好奇問道:“岳道友請講。”
“是這樣的。”岳子謙痛快的說道:“我自幼痴迷陣法一道,宋掌門想必是知道的。只可惜我雲霞宗並不以陣法為主,所以這些年以來我遊歷天下,也算尋得一些陣法秘籍,不過多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一些陣法圖錄。今天既然來到貴宗,我便想向貴宗借一些陣法典籍,以了我心中志願。”
一聽岳子謙所言,宋倫面帶為難之色。天岐宗自建宗以來,修為為主,陣法為輔,此間配合已有近萬年之久。因此在陣法一道上,天岐宗雖不說遠勝其他宗門,但排在前五之列還是有信心的。今日,這岳子謙前來討要陣法秘籍,隨便拿出幾部無關緊要的打發了,顯得自家小氣,若是真拿出點乾貨來,自已也是不樂意。當下左右為難道:“這……”
他剛說了一個字,只聽岳子謙說道:“宋掌門請放心,我今日借貴派陣法秘籍之事絕不外傳,弱違此言,天道懲戒。”
“那好吧。”聽岳子謙都發誓詛咒了,宋倫也便沒有話了,他起身說道:“岳道友請隨宋某來一趟吧。”
一個時辰后,岳子謙與宋倫從藏經閣之中走了出來,此刻岳子謙心滿意足。他在藏經閣足足挑選了十部秘籍,有了這些秘籍,不說自己的陣法造詣會突飛猛進,便是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寂寞了。
走出門外,岳子謙向宋倫一拱手笑道:“宋掌門,宗門之中還有要事在身,我便不打擾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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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倫還了一禮,挽留道:“這時日已經不早了,不如岳道友在我山門歇息一晚,明日在動身回雲霞宗的好。”
“不了,討要典籍已算是打擾了,怎能再留下來添麻煩。告辭。”岳子謙說道這裏,便一點頭提身在虛空踏出一步,便向宗門之外而去。
望着岳子謙離開的背影,宋倫暗暗嘆息一聲。這岳子謙與他都是同一時期的人,論資質,二人也相當,只不過這岳子謙卻偏偏痴迷陣法,導致自己的修為只達到了結丹初期,若不然怕是也追上了自己了。又想到自己達到結丹後期已經數十年之久,但元嬰之期卻遙遙無期。不由的長嘆一聲道:“長路漫漫吾將上下而求索。”
幾日後,岳子謙回到了雲霞宗之中。他不敢耽擱,直接往金霞峰東極殿行去。一路之上他走的不急不緩,想着該如何向掌門師兄回話。
正想着,東極殿到了,他不做停留,直接推門而入。此刻只見大殿之中除了傅正義之外,傅文傑也在。
一見岳子謙進來,傅文傑面上既有期待又有慌亂。他心中想着事,所以連跟岳子謙行見面之禮也忘了。倒是傅正義鎮定的很。一見岳子謙面露遺憾的走進來,當下便明白了幾分。也不說破,只是指着左手旁的椅子說道:“快坐。”
岳子謙也不客氣,隨手對傅正義拱了拱手,便坐在了椅子上。他望了一眼傅文傑見他滿臉期待的望着自己。當下心中一嘆,張了張嘴說道:“文傑啊,你還是另擇他人吧。那水月搖說早已心有所屬,雖然我猜測這是借口,但擋不住人家沒有對你有意思啊。”說到這裏又轉身對鑾座之上的傅正義說道:“掌門師兄,師弟辦事不利,還請師兄恕罪。”
“說的哪裏話。這親事沒說成,也只能算是緣分不到。怨不得師弟。倒是勞累師弟這幾日奔波,師兄我甚是愧疚。”傅正義一臉平靜的說道。只是眼神閃爍,不知心中想些什麼。
而就在此時,那傅文傑只覺得如同五雷轟頂一般,臉色瞬間慘白起來,他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兩眼已經沒了焦距。嘴唇微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知子莫若父,此刻傅正義一眼便看出傅文傑怕是入了心魔。當下冷哼一聲說道:“振作點,這點打擊都受不了,以後如何成就大事。”礙於岳子謙在場,他也沒有把話說的太難聽,此刻見岳子謙一臉複雜的望着傅文傑,當下笑着對岳子謙說道:“師弟,這幾日你舟車勞頓,還是回去歇一歇吧。我還有事要和文傑這孩子說。”
岳子謙一聽此話,當下站起身來隨手拱了拱便出了東極殿。
見岳子謙一走,傅正義臉上的笑臉頓時收了起來,望着還站在原地有些發愣的傅文傑,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文傑。”他輕聲呼喚了一聲。
“嗯。”此刻傅文傑已經緩過勁來,他眨了眨眼,望着鑾座之上的傅正義,提了提精神,躬身答道:“父親,您叫我。”
“我來問你,你是真的打算非水月搖不娶?”傅正義眼神如電的望着傅文傑。
傅文傑一愣,此事即以如此,為何父親還問。他有些不解的說道:“在孩兒心中,此生唯有水月搖一人可入孩兒心裏。不過,事已至此,孩兒以後必定將全部心思用在修鍊之上,爭取早日結丹也好為父親解憂。”
“你心魔已中,談何金丹大道。”傅正義沉聲說道。他頓了頓,拍了拍身旁的扶手,說道:“哼,我雲霞宗乃修仙界堂堂十大門派之一,那天岐宗宋倫老東西太不給面子了。也好,既然你不仁別怪我不義了。”他說到這裏,轉頭望向傅文傑,忽然展眉一笑說道:“你也別太往心裏去,爹會有辦法為你討來那丫頭的。”
一聽傅正義之言,傅文傑當下又驚又喜。他一邊向傅正義躬身稱謝,一邊說道:“父親,您有何法子,難不成把水月搖綁來吧。”他說到這裏,忍不住心中微沉,若是如此,他只怕沒臉見水月搖了。
“你爹我會這麼蠢么?”傅正義瞥了瞥眼,一揮手說道:“你安心的回去等消息,我自有辦法。”
見傅正義胸有成竹的樣子,傅文傑一邊高興一邊苦惱。此刻也不敢打擾傅正義,只好出了大殿。
不說傅正義父子如何行事,先說這陸真連續幾日趕路,此日終於來到了南隅城。
站在飛劍上,望着滿是蕭殺之氣的巨城,陸真苦笑,自己本打算遊歷整個修仙界。沒想到兜兜轉轉連南雲州都沒有走出去。
搖了搖頭,陸真按下飛劍,待來到地面之上,陸真下了飛劍。隨着人群進了南隅城之中。
一入南隅城,再次看到熟悉的街道,陸真忍不住心中感慨,若是不出意外,自己怕要在此城待上不短的一段時間了。想到這裏,陸真忍不住有些感慨。
一路穿街過市,很快便進了內城。
此時內城之中街道上只有寥寥幾人行色匆匆的走着,陸真在上次來的時候,還是挺熱鬧的,沒想到這一年多時間沒來,這南隅城的生氣便下降了這麼多。
他搖搖頭繼續前行,片刻后便來到了城主府門前。見門口有兩名看門的將士,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輕步走上前去。
“前輩且留步。不知前輩來我城主府有何事?”那離陸真最近的一名將士一見陸真走了過來,當下問道。
陸真一笑,說道:“李明舉,李將軍可在?”
這名將士一聽是來找李明舉的,不由的上下打量了一眼陸真,只見陸真二十左右的年紀,清俊的面上一雙慧眼炯炯有神,再看一身玄奧符文相印的法衣。這面向這穿着怎麼看怎麼像是大門派出來遊走的嫡傳弟子。當下不敢怠慢,直接說道:“我家將軍正在府中歇息,不知前輩有何時要尋我家將軍?”
陸真猶豫了一下,一拍儲物袋把城主令取了出來遞給那名將士說道:“你將此物呈與李將軍一觀,便說陸真求見。”
這名將士本就是南隅城老人,此刻一見陸真手中之物,當下大吃一驚。他連忙伸手接過,也不逗留,讓陸真稍等,直接轉身進了城主府。
自徐本星失蹤后,李明舉便搬到了城主府居住,一來是為了掌控南隅城大局,二來也是為了震懾宵小。只不過李明舉一直住在偏房之中。今日他正坐在雲木書桌前算着上月城內的收支,此刻只見一名將士步子匆匆的走了進來。他不由的眉頭一皺說道:“什麼事,這麼慌張?”
那將士手捧城主令,眼中既有驚喜又有疑惑,此刻一見到李明舉,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忙把城主令高高托起說道:“將軍,有一名叫陸真的築基前輩帶了徐城主的令牌前來,小的不敢怠慢,這才急忙前來稟告。”
“什麼?”李明舉一聽大吃一驚,多少年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徐本星的消息,當下連忙從椅子上起身,幾步走到那名將士身前,手一探便把令牌抄在了手裏。
令牌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李明舉最終確認這是真的令牌。當下不再猶豫直接跨出門檻向大門外走去。
他心中着急,所以不免走的快了些。只幾息的功夫便來到了大門外。
一出大門,他左右一望,只見一名年輕築基修士淡然的站在一旁。李明舉神色一動,他上下打量了陸真一眼,似乎感到一股熟悉感,只不過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想不起來索性便不想了,他疾走幾步來到陸真身前一抱拳笑道:“這位道友,不知是如何得到徐城主的令牌的,徐城主現在人在何處,他老人家現在可好?”他心中着急,所以一連問出了數個問題。
再看陸真,他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李將軍,徐城主他已經羽化了?”
“什麼。”李明舉瞬間瞪大了雙眼,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陸真的胳膊,張大嘴巴說道:“你說清楚點,徐大人怎麼了?”
“徐城主已經死了。李將軍還請節哀順變。”陸真微微皺眉,用手把李明舉的手拿開,淡然說道。
“死了,怎麼死的。你是怎麼知道的?”李明舉又是一連串的問題說出。陸真卻搖搖頭說道:“李將軍,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進屋詳談吧。”
一聽陸真之言,李明舉回過神來。他緩緩的吐出一口悶氣,慘然笑道:“讓道友見笑了,道友快請進。”說到這裏,二人一同進了大門,又穿過庭院,在李明舉的帶領下進了偏廳的書房。
書房內,二人分主賓落座,此刻又有一個丫鬟送上了靈茶。陸真連續趕了數天的路也是口渴了,當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待放下茶盞,見李明舉一臉急迫的望着自己。當下在心裏整理了一下說辭,說道:“李將軍,事情是這樣的,那日我為了救好友,便用功法假冒御獸宗弟子進了御獸宗的小世界之中……”
“事情便是這樣了,徐城主將城主令牌交予在下,說讓在下來南隅城暫時接替城主之位,之後,便羽化歸天了。”陸真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將他如何進入御獸宗,又是如何見到徐本星,又是如何得知御獸宗聯合妖族抓捕徐本星之事說了一遍。此刻一說完,見李明舉皺眉思索不語,他也不打擾便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來。
良久,李明舉長舒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不知道友可是將御獸宗和妖族聯合之事向其他門派說了沒有?”
陸真搖搖頭苦笑道:“沒有,在下人微言輕,向那些門派說明此事,也只不過是徒增人笑罷了。再者說來這御獸宗和妖族聯繫密切,那些大門派只要不眼瞎,自然能看出一二來,還用不到在下來操心。”
李明舉聽到這裏點了點頭,說道:“道友此舉倒是明智。只不過這御獸宗與妖族聯繫在了一起,此時道友又從他們虎口逃脫,怕是他們狗急了跳牆。說不定哪會就發動了大戰。屆時,我身居前線的南隅城就遭殃了。哎……”李明舉說道最後,重重的一嘆。抬頭看向陸真,站起神來對着陸真一拜說道:“既然徐城主委託陸道友代為城主一職,那麼趕時不如此時,我這便通知全城,也好讓我城修士們前來拜見新城主。”
陸真一聽李明舉之言,連忙起身擺手說道:“不急一時,雖然徐城主讓我代為城主一職,但在下修為淺薄,人望不足,恐怕難以服眾。依在下之意,李將軍不如召集全城築基修士共同推選新城主為上。”
沒想到陸真此話一出,李明舉卻搖了搖頭,說道:“自徐城主失蹤的這二十多年以來,我城不是沒有做過此事,只不過由於本城地理位置特殊,又再加上本城需要精通陣法之人主持護城大陣,所以一直沒有決斷出新的城主。而既然徐城主選擇了陸道友作為新的城主,我自然相信徐城主的眼光了。我看陸道友還是莫要推脫了。還是念在我南隅數十萬修士的前途上,坐上這城主之位為好。”
見李明舉說的明白,陸真也是豪氣頓生,當下點頭說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末將李明舉拜見陸城主。”李明舉見陸真應下城主一事,當下整理了一下衣衫,長躬一禮說道。
陸真哈哈一笑,連忙向前扶起李明舉說道:“李將軍不必多禮,以後我們就在同一屋檐下共事,若我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還請李將軍指點。”
“不敢。”李明舉站起身來,接著說道:“城主,今日既是你成為城主之日,得把這個消息通知全城,另外今晚我邀請本城的修士一同為城主慶祝一番。”
陸真想了想擺擺手說道:“消息通知下去便可,慶祝便算了。若是本城修士認可我陸真,那我定當擇日宴請本城的築基修士不遲。”
聽陸真如此一說,李明舉也不再勸說,當下帶着陸真去了城主府中央大廳,又帶着陸真去了後院房間之中,這才請陸真歇息,自己則走出城主府給全城傳下前任城主徐本星已逝,新城主陸真繼任城主這一消息了。
陸真被待到後院住房之中,這裏本是城主專用房間,由於徐本星消失了二十多年,這裏也空置了二十多年,只不過一直有人打掃着,倒也乾淨整潔。
房間分內外共兩間,裏邊是日常修鍊之中,外邊作為書房和處理俗事之地。
陸真在房間裏轉了一圈,見桌椅床櫃一應俱全,此外書桌旁還有一排書架,書架上也是放滿了書籍,只不過二十多年沒人翻看過,顯得陳舊了。
此時太陽已偏西,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陸真閑來無事便把那東華上人的儲物袋取了出來。當日他因身中幽冥之光,只匆匆的在東華上人儲物袋中翻看了一遍,接着一路之上去南海,再從南海趕到十萬大山接着又到了贏回州,直到今日來到這南隅城才算清閑了下來。
東華上人的儲物袋不知是用何等材料製作而成,不但耐得住天火的焚燒,便連空間也要比平常的儲物袋大上三倍。因此,這儲物袋之中的東西可謂是令郎滿目,讓人眼花繚亂。
陸真神識探入儲物袋之中,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套套的陣旗,一瓶瓶的丹藥以及一張張的符籙。這三種事物佔據了儲物袋一半以上的空間,除此之外便是煉丹爐,靈藥,各種礦石,各種典籍玉簡等。
陸真此刻最感興趣的不是別的,而是那一張張的符籙。此時他神識一掃之下,發現這符籙竟多達一萬多種。陸真看到這裏心頭一陣,沒想到這東華上人不知在何處得來這麼多的符籙。恐怕未必是靠自己收集而來,怕是也有奇遇。
想到這裏陸真便沒再繼續關注那些符籙,而是看向了那些典籍和玉簡之類。
他神識一動,只見自己手中已經多了一本典籍來。只見典籍上書寫着《玉金功正要》。他隨手翻開一頁,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記載着各種修鍊法決。陸真一看之下,頓時失去了興趣。雖然是一部不錯的法決,但對自己來說沒有多大的用。
當下陸真又換了一本典籍,乃是一部陣法典籍,陸真忍住翻看下去的衝動,重新換了典籍。
陸真便這樣一本本的典籍看下去,直到最後把所有的典籍和玉簡看了個大概,終於在一個玉簡上得知了一條消息。這東華上人原來年輕時便曾得到上古岫玉宗的傳承,這岫玉宗在上古之時雖然上不了檯面,但也是傳承悠久的門派,而且門派之中尤其注重陣法,符籙和煉丹三技藝的修鍊。而龍鳴城東南處的那處小世界遺迹便是岫玉宗的山門所在。而東華上人曾多次探入到小世界之中,只是到最後被生死陰陽陣阻攔在外,沒法得到傳承罷了。因此這東華上人便一邊努力修行,一邊研究陣法符籙丹藥等技藝。最後得出若是想要進入這遺迹之中,那麼必須需要祭煉一百零八名築基修士的魂魄才行。因此這東華上人便在龍鳴城潛居下來,並以開壇說道的形式很快聚集到了一百零八位築基修士。如此才有了遺迹探寶一事。
搞清楚了前因後果,陸真當下嘆息一聲。感嘆良多,若不是自己橫插一腳,怕是這東華上人已經得到了傳承,此刻怕不是已經成就了金丹大道了吧。想想若是這東華上人成就了金丹期,加上陣法符籙丹藥三藝傍身,怕是這天下也任意縱橫了。
不過,終究是造化弄人,自己有天命珠相助,讓這東華上人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最後還喪命在自己之手。想到這裏,陸真不由的警醒起來,這天下之大能人異士何其之多,自己雖然有天命珠,無極印等寶物傍身,但也不能因此驕傲,小覷了天下人。
一番探查之後,天色不知不覺已經黑了下來,陸真沒有打算點燈。他索性把儲物袋一收,直接進了修鍊室修鍊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自己一直東奔西走,疲於奔命,沒有怎麼好好的修鍊過了,此刻一入定便覺得體內真元滾滾,有如山河倒掛,奔流不息。
陸真穩了穩心神,壓下真元的躁動,按照功法徐徐運轉起來。他不敢貪進,如今自己雖然有更進一步的實力,但是在陸真想來,自己不能逞一時之快,應徐徐前進才是。這修鍊一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亮陸真便收功而起,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改不過來了。經過一夜的修鍊,陸真覺得修為又精進了一些,若是不出意外再有一年半載自己便可以進階築基中期了。想到這裏,陸真有些欣喜。
長身而起,陸真決定在早上趁着情景練一練多日未提筆的符籙一事,畢竟東華上人儲物袋之中有一萬多張符籙,這些符籙他可眼饞的很,恨不得拿出來仔細的揣摩一番。
剛走出修鍊室,陸真便察覺門外異樣來。他疑惑的走到門口,打開門,只見李明舉站在門外一旁,當下笑道:“李將軍來了,請進。”
李明舉一抱拳說道:“城主,本不該這麼早來打擾您清修的,只是昨夜我連夜向本城修士說了您代為本城之主的消息后,那些築基修士便打算在今天前來拜見您,您看……”
李明舉說的客氣,他雖然是築基後期的修為,但他卻是一個很注重俗世禮儀之人。因此這兩日見到陸真,不但沒拿架子,便是言語上也是恭敬的很。
陸真一聽到這裏,點點頭說道:“也好,本來我還想着擇日見一見本城的築基修士,沒想到他們今日來了。也好,那我便見一見他們。”說著陸真整理了一下衣衫,隨着李明舉去了前廳之中。
一到前廳,只見廳中已經站着六七十名築基修士,這些築基修士全部是南隅城本城之人。當聽說有外人當了本城城主,如何不讓他們心驚。因此便在昨夜聯繫之後決定今日一同見一見這位城主。
此刻見陸真隨着李明舉從門外進來,眾人的目光全部放在了陸真身上,見陸真只不過是區區的築基修士,當下不屑者有之,擔心者有之,更有人此刻已經在低聲交談着。
“徐城主怕是老糊塗了,竟找來這一乳毛未乾的小子來當城主。我看,哎……”一人在人群之中小聲的說道。
“年輕也就罷了,這修為委實有些低了。”又有人接口說道。
都是修士,眾人的耳力也非常人能比,陸真自然也聽到了耳中,他不動聲色的走到了主座之前,站在椅子前對眾人抱拳說道:“相信大家對徐本星城主羽化的消息已經聽說了,我便不多說廢話了。只是這徐城主臨終前曾委託我繼任這南隅城城主一職,我本想推脫,請各位另選他人。只是聽李將軍說本城自徐城主離去之後這城主之職一直懸而未決,再加上我既然答應了徐城主要做這南隅城城主一職,所以我便決定暫任南隅城城主一職。待以後發現有賢德之人,我再退位讓賢。”
陸真平緩的說著,他知道自己修為低年紀小,不能服眾。但此時趕鴨子上架只能硬來了。若是他們掀桌子不認自己,那自己還真的呆不下去,只能繼續自己的志向,行走修仙界。只不過自己答應徐本星之事怕是要完不成了。
聽陸真如此一說。廳中眾人相互對視一眼,只覺的眼前這年輕人雖然修為低下,但說起話來也是有條不紊,想必做事也是能行的。當下不知誰帶頭說了一句:“我等見過陸城主。”於是眾人跟着躬身說道:“我等見過陸城主。”
陸真本來以為這些人不待見自己,打算就此一走了之,讓他們另尋高就。沒想到他們倒也痛快,沒有因為自己修為低便落了自己的臉面。看到這裏,陸真微微一笑。雙手虛拖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請坐。”
此時廳中早就有人送來了座椅,眾人也不客氣,各自尋了座椅坐了下來。
陸真也緩緩的坐在主座之上。此時場面一時有些寂靜,畢竟眾人初次見到陸真也不知陸真底細,更不知該如何和陸真打交道。
見場面有些冷清,陸真巡視了一眼廳中眾人,說道:“不知李將軍把御獸宗與妖族聯合一事給諸位說了沒有。諸位又對此事有什麼看法,不如大家說一說,我們也好做到未雨綢繆。”
聽陸真如此一說,廳中眾人眉頭當下便皺了起來。此刻有性子直率之人當下一拍椅子的扶手怒道:“這御獸宗這群龜孫,竟吃裏爬外和妖族搞在了一起,難怪這些年獸潮越發的頻繁了,都是御獸宗這群龜孫在背後使壞。”
“可不是。”聽他如此一說,當下有人點頭符合道:“想我人族雖說向來相互征伐不斷,但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如今,這御獸宗叛離我人族,投靠妖族。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也只有他們這群整天與妖獸為伍的畜生才能幹的出來。要我說,我等還是儘快將此時傳訊給修仙界各州的宗門城池,也好讓整個修仙界一起討伐御獸宗的好。”
“不妥。”他一說完,當下有一名老態龍鐘的築基修士出口說道:“此事還是盡量不要外傳的好,因為一旦讓整個修仙界知道御獸宗已經叛逃,那麼戰火必定就此點燃,而我南隅城又位於這修仙界和十萬大山交界處,正是首當其衝。一旦大戰爆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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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隅城直接就會變為飛灰。因此,依老朽看來,還是想辦法把本城全體修士遷出此城,再尋一安全之地落腳才是。”
“嗯,還是嚴老高見。”眾人聽嚴富禮說出這一番話來,均點頭稱是。而主座上的陸真聽到這裏也是暗暗點頭。
聽到眾人都稱讚自己說法之後,嚴富禮一撫鬍鬚接著說道:“若是給我們一年半載的時間,我等儘快的把修士和百姓遷走,之後我們再把消息散發天下,屆時我們不但安全,天下也能識破御獸宗和妖族的計謀,此乃一舉兩得之事。”
“想法是好,只不過不知千城之盟他們答不答應。”就在眾人點頭附和之時,李明舉忽然起身說道:“大家雖然都是南隅城的修士,但有誰還知道這南隅城建城之初的目的來。”
李明舉的話如同一盆冷水一般潑在了眾人的頭上。眾人一聽當下一愣,有印象的修士當下陷入了思索之中。雖然南隅城建城已經過了數千年之久,但當時為什麼建城,還是有些東西一直流傳至今的。
“李將軍,你是說南隅誓言?”嚴富禮畢竟是南隅城的老人,此刻他一經李明舉的提醒,當下從腦海深處想到了這幾個字。此刻,這名耄耋老人神色也是由原本的自得變得落寞起來。
“沒錯,正是南隅誓言,三千年前,十萬大山中的妖獸時常犯我修仙界南陲之地,雖有清明之約在,那妖族不敢明目張胆的動用結丹以上的妖王加入戰場。但也是經常派妖王偷襲我修仙界的青年俊傑。而且,不但十萬大山如此,那蠻荒和混靈域都時常犯我修仙界各處邊疆。為此,我修仙界有志之人便組織修士在蠻荒,混靈和這十萬大山三處之地建立三座城池,以此來抵禦妖族的騷擾。因此,當年還立下了誓言,城在人在,城滅人亡。這可是經過千城之盟的見證的。”說道這裏,李明舉頓了頓,見眾人有的陷入回憶之中,有的並不知道當年的情景,只是認真的看着李明舉,聽他慢慢講述着。而李明舉見到眾人的表情,也就知道若不和他們說清楚,怕是他們真打算遷城。只聽李明舉繼續說道:“當年的三座城池分別是我南隅城還有蠻荒之地的通天城,混靈域的萬世城,這三座城池一直以來都受千城之盟的監管,便連城主之位也是由他們指派的。只不過時隔三千年,妖族雖一直小動作不斷,但沒有出大亂子,千城之盟也就沒有繼續關注我們。便連我城上任城主徐本星失蹤也沒有過多詢問。不過大家可千萬不要以為我們就可以一走了之。因為我們一旦走了,那麼身後就有整個南雲州甚至整個南陲之地的城池受到妖獸的侵擾。這樣的局面,千城之盟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在座的基本上都是南隅城的土著,或多或少的聽說過南隅誓言。此刻經李明舉一說,眾人齊齊臉色一變,不負先前的輕鬆。
“難不成真的要與那妖族決一死戰。去年那一場獸潮,大家可都是經歷者,有的慘痛不用我多說吧,足足三十七名築基期,一千兩百多名練氣期的同道死在了上次獸潮當中,若不是天岐宗水月搖等人及時感到,恐怕我們也沒命在這裏了。”正在眾人低頭沉思之際,角落裏一名三十餘歲的青年開口說道。他名叫卓濤,一年前剛築基成功,而去年那次的獸潮他也是參與者之一。之所以能活下命來,全靠他師傅在戰場上全力護持。而他的師傅卻不幸隕落在獸潮之中。
此話一出眾人的臉色再次變成驚慌的神色,有些人已經開始坐立不安。開始想着是不是回去之後就馬上令族人們收拾東西搬出南隅城。雖然此時離開南隅城會讓自己陷入不仁不義的境地,但相比起自己和家人的性命而言,這些都是浮雲而已。
此刻廳中陷入短暫的沉默。片刻后忽然一名虯髯大漢一拍扶手,高聲呼喊道:“不就是戰么,誰怕誰,大不了與妖族決一死戰。孫某雖自認自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但南隅城是生我養我之地,我不能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南隅城被妖族踏成平地。孫某在此立誓,定要效仿先祖誓與南隅城共存亡。”
他本來嗓門就大,此刻又說的激昂,一番話說出,屋裏嗡嗡迴響不絕。眾人一聽神色無不複雜的望着孫獻醜。
而孫獻醜再說完這一番話之後,期待着等着眾人的回應,卻久久不見他人說話,頓時臉色一黑,嘴中嘟囔道:“貪生怕死,先祖的臉都丟光了……”
他不說此話還好,一說此話當下就有人不樂意,只聽離他不遠的一名白面修士淡然開口說道:“孫道友大義,我等佩服。只是時過境遷,如今先祖已逝三千餘年,當下的修仙界又和以前大不相同,雖不說人人自私自利,但也是在大道面前將自己的身家性命看的比什麼都重要。這南隅城守與不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大戰之下保住這全城修士乃至凡人的性命。”
“阮道友說的在理。畢竟過了幾千年了,我們南隅城也付出了太多了,如今危機到來,也該讓那些躲在我們身後的那些人來承擔了,因此我提議棄城。”此刻阮明一說完,鄭通賢當下接口說道。
棄城一詞一出,眾人相互對視一眼,接着廳中響起了嘈雜的交談聲。沒多久,坐在角落裏的卓濤猛然站起身來說道:“我同意棄城,原因有三,一是,如今我南隅城實力太弱,全城只有不足百名築基修士,結丹之上一人也無。雖說有青冥之約在,但如今看眼下的行事,這妖族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撕破臉面大舉進攻我修仙界,屆時我南隅城身處前線,首先化為飛灰的便是我南隅城。二,如今我南隅城經上一次獸潮之事,早已經人心渙散,大多數修士走的走,遷的遷,剩下的一些老弱病殘難能再經歷一次大戰。只靠我們在座的幾個人,根本不可能守住南隅城。三,正如鄭大哥所言,如今三千年已過,我南隅城付出了太多,大可不必為了什麼南隅誓言之類的口號白白送了性命。”他說到這裏便站在原地一臉固執的望着廳中的眾人。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同意棄城。”卓濤一說完,廳中接二連三的便有人站起來表了態。一時間滿大廳里幾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只有寥寥四五人還坐在原位上。而坐在原位上的除了陸真之外,還有李明舉,周大海,孫獻醜,以及嚴富禮。
陸真一直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坐在座位上的,他全程一臉淡然的望着廳中眾人爭吵,卻至始至終一言不發,一是自己剛到此城,對所有人不熟。二是雖然自己名義上是此城之主,但奈何自己修為太低,又是一外來者,這些人顯然沒把自己當一回事。三便是自己也想聽聽他們的意見,也好做到心中有數。因此,陸真便坐在座位上一直未曾發言。
坐在座位上沒有起身的李明舉此刻皺着眉頭望着廳中的眾多修士,他也是土生土長的南隅城之人,更因自己乃是護城軍統帥,所以時刻為南隅城安全着想。之所以再說完南隅誓言之後便一言不發便是想聽聽他們的意見。
而周大海是李明舉的師弟,他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自小親密無間,平常幾乎所有事情全部由李明舉拿主意,此刻見李明舉沒有做作,因此也坐在原地沒有說話。
孫獻醜先前說過了要與南隅城共存亡的話之後,此刻也是有些懊惱,早知身邊的人都有着棄城的打算,自己何必說這麼一番話來,如今他如坐針氈的坐在座位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左右為難。
讓人最意外的便是嚴富禮,最先提出要將全體修士和凡人遷出南隅城之人是他,沒想到到了此刻他卻不為所動起來。此刻見他一副丟了魂一般的樣子,讓人不由的浮想聯翩。
“嚴老,你說句話啊。”此刻在場的人幾乎都起身贊同了棄城的主意,只有嚴富禮等幾人坐在原地不動,而眾人中也只有嚴富禮年紀最大,在他們當中最有威望,如此一來,眾人不由把目光全部聚集到了嚴富禮身上。
“走?往哪走……走不了啊!”嚴富禮此刻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多歲一般,本來還算明亮的雙眼,此刻似乎渾濁了起來。他抬起頭巡視了一眼廳中的修士,右手抬起一下下的拍打着扶手恨聲道:“走不了啊,要是能走的話,我們何必苦苦堅守了三千年。”
一聽嚴富禮之言,眾人當下又疑惑起來。首先提出要帶全城之人棄城而走的是他,此刻話鋒一轉忽然說走不了。一時間眾人無不疑惑的望着嚴富禮。有性子直爽之人當下忍不住問道:“嚴老,怎麼還走不了,這天下之大,又沒人攔着我們,我們哪裏去不得?”
他一問出這句話,眾人紛紛點頭。又有人忍不住說道:“嚴老,莫非千城之盟不讓我們走。”說到這裏他一頓,接着話鋒一轉又說道:“如今那千城之盟名存實亡,他們豈能管到我們的頭上。再者說,如今消息還沒透漏出去,我們就算走,也是打算悄悄的走,他們又不知道。難不能我們走了,他們還一一把我們抓回來不成。”
這人一說此話,眾人又連連符合,此刻望向嚴富禮的目光不對了起來。而嚴富禮似乎沒有看到眾人的表情,此刻神色蕭瑟的坐在椅子上發起楞來。
“還是我和諸位說一說為什麼走不了吧。”此刻見眾人都一臉疑惑的望着嚴富禮,坐在陸真身旁的李明舉忽然開口說道。只見他此刻已然恢復了平常狀態,威嚴的臉上帶着些許落寞。他平靜的開口敘述道:“三千年前,千城之盟實力達到頂峰,不但控制了修仙界所有城池,甚至連一些門派也被他們囊括其中。他們不但為修仙界重新制定了秩序,更在他們的努力下開疆擴土,把原本只有七十二州的修仙界擴展到了如今的一百零八州。那時,我人族的實力達到了巔峰。而就在那個時代,千城之盟之中有人提議在蠻荒,混靈和十萬大山交界處建造三座城池,以此抵擋妖族的進犯。城容易建,但守城之人很難找,為此千城之盟煞費苦心的許下種種好處想讓當時的修士來守衛三座城池,只不過即便在那時,也沒有人願意守衛這三座城池,因此他們只好將整個修仙界所有的囚犯送到了三座城池之中,並許下諾言,只要守住城池百年便能還他們和他們後人的自由。呵呵。”
說道這裏,李明舉呵呵一笑。在眾人越聽越疑惑的目光之中,他繼續說道:“當時,那些囚犯,也就是我們的先祖們為了能活命,為了自由便許下了城在人在,成毀人亡的誓言。他們為此堅守了一百年,而一百年後他們本以為終於自由了,沒想到換來的是惡毒的血脈詛咒。”
李明舉說道這裏,眼神已經變得犀利。他巡視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接着用極具穿透力的聲音說道:“那千城之盟之人不但不信守諾言,沒有還我等先祖自由之身,還在他們身上種下了最惡毒的血脈詛咒。這血脈詛咒便是子子孫孫不能離開出生地千里範圍之內。若是離開日久,非死即殘。”
血脈詛咒一說出口,大廳之中頓時嗡的一聲像是開了鍋一般,眾人紛紛七嘴八言的說了起來。有的說自己打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血脈詛咒這等事。有的又說那為什麼那些修士也有的離開了南隅城為何沒有事。
一時間廳中亂作一團。李明舉皺着眉看着廳中眾人的反應,待他們稍稍冷靜了一些,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說道:“諸位可能不信,不過這都是用血淋淋的事實換來的。三千年前我等祖先只知道千城之盟不兌換諾言,有的一氣之下離開南隅城,可是換來的是不是慘死在千里之外,便是被血脈之力折磨的只剩一口氣。自此,我等祖先也知道了自己深重血脈詛咒一事。於是那時也曾在修仙界鬧出一場風波,只不過那千城之盟反應迅速,在事態還沒有傳開之前便派人前來把先祖有關血脈詛咒的記憶給抹除了。而後,他們又給先祖們中下終身不得離開出生地的信念。如此一來,一直持續了三千年,我們各代的先祖們幾乎未曾踏出南隅城半步。直到最近,這血脈詛咒逐漸減弱,如此才有修士外出沒有死亡,可即使血脈詛咒減弱,若是不及時趕回出生地的話,那麼等待自己的也還是死路一條。”
這一段敘述之後,大廳中頓時寂靜無聲,廳中的修士無不都皺眉思索起來,若是思索越是覺得李明舉的話有道理,他們之中最小的也有三十多歲,最大的嚴富禮也將近兩百歲的高齡。他們之中竟然沒有一人離開過南隅城半步,甚至從小也沒有產生離開南隅城的想法。
他們都如此了,更別提那些低階修士和那些凡人了。
“如此一來,那些離開南隅城的修士們,不都危險了?”廳中有人問向李明舉。
而李明舉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不知為什麼,血脈詛咒時至今日已經很微弱了,可即便如此,仍能影響那些修士。你們可能有所不知,在這一年內,那些離開的修士有的身患重疾,有的修為退步,有的或許已經一命嗚呼了。這些都是我在在這一年內四處打聽得知的。”
“李將軍,那既然我等都身中血脈詛咒,對此一無所知,您是如何得知的?”當下就有人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明舉苦笑一聲,說道:“是前任徐城主告訴我的。知道這個消息的還有嚴富禮嚴老先生。只不過他大概是因為血脈詛咒太過濃厚的原因,即便知道了這個消息,轉頭就被血脈之力抹除了記憶。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來,想來是血脈詛咒莫名的消退,嚴老先生又想起了來。”
“不錯,我的確想起來了。”此刻,嚴富禮從座位上緩緩站了起來,向眾人一拱手說道:“大家是不是奇怪,為何這麼多年沒想過要棄城而走,為何單單現在就能想起來,這無不說明血脈詛咒已經消退的原因。可即便消退,仍不能徹底接觸,若是我們冒然就此離去,怕是等待我們的將是死路一條。”
“那可有破解之法?”人群之中,又有人問道。
“有。”李明舉鄭重的點點頭說道:“若是能突破結丹期,不但可以破除自己的血脈詛咒,便連後代也不再出現血脈詛咒。而如今這血脈詛咒越來越弱,我等身為築基期影響已經很小了,但那些練氣期甚至凡人,卻根本經不住一試。”
“結丹期!”眾人一聽,當下全部變色,說起來輕巧,但做起來卻千難萬難,君不見這南隅城近十萬的修士,才有寥寥百餘人達到了築基期。而結丹者也只有徐本星一人而已。如今徐本星已死,這南隅城更像是變成了一座活着的墳墓。
不甘,憤怒,壓抑,痛苦,一時間各種情緒充斥在在場的所有人心中。
“千城之盟這幫混蛋玩意,要是老子日後有所突破,必定把這幫孫子都千刀萬剮了。”此刻坐在椅子上的孫獻醜黑着一張臉,猛然跳起來罵著。
他這一開口,眾人好似找到了宣洩口,各種污言穢語充斥着大廳,全部往千城之盟招呼上了。
“行了行了,都住嘴。”此刻聽不下去的嚴富禮忽然狠狠的一拍扶手說道:“那千城之盟再怎麼混賬,也解決不了眼下的難關。如今我們應該靜下心來好好的想想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危機。”
一聽嚴富禮之言,眾人噴火似的眼睛才冷靜了下來。
“都坐下吧,我們好好的商量商量。”李明舉雙手示意了一下,緩緩的做回椅子上。
此刻眾人心中雖有萬般無奈,但也改變不了事實,當下只能耐着性子坐回原位,想着如何解決眼下的困境。
陸真聽到這裏,心中大為震驚,他一直以來都奇怪這南隅城修士為何在面對妖獸攻城之時,為何如此用心,原來是有着血脈詛咒之事。而自己莫名的接替了徐本星繼任了南隅城城主一職,不知會為自己帶來怎樣的經歷。
正在想着事情。忽然廳中有人開口說道:“如今,既然那御獸宗與妖族沆瀣一氣,那麼當務之急便是將此消息散發不出,不說讓那些宗門來找御獸宗算賬,也至少要讓天下知道,做好大戰的打算。”
“不妥。”那人一說完,便有人接口說道:“先不說我們沒有證據,天下人不相信,便是相信了又能如何,難不成還來我南隅城和我們一同對抗妖獸么?我覺得當務之急便是先封鎖消息,想盡一切辦法提升我南隅城修士的實力,最後再想辦法解決掉血脈詛咒之事。”
說話之人乃是雲風道人,此人自小痴迷玄學,無師自通之下結合前人的體悟寫出了一部《雲風玄論》一書。在南隅城也是很響亮。而他本人也經常給修士傳道解惑,因此被人成為雲風玄道上人。
雲風道人一說完這番話,廳中眾人紛紛點頭不已,畢竟這雲風道人所講的兩個想法都確確實實的為南隅城着想,因此眾人都不約而同的贊同雲風道人的意見。
“我看,雲風老弟說的在理,若消息一旦泄露,恐怕不說遠了,這南雲州七十三城的修士怕是一準都跑的精光了。到時只剩下我南隅城一城杵在這,那妖族想不來南隅城都難。另外,不但御獸宗和妖族聯合的消息不能泄露,便是這血脈詛咒之事也不能輕易泄露,大家你知我知便可,沒必要告訴家人朋友,讓他們白白擔心。因為此消息一旦傳出去,不但會鬧得我南隅城人心惶惶,到時不知有多少人不信這個消息而冒險走出南隅城。那時又會有多少人喪命,最重要的是如今我們要保存實力,爭取更進一步,最好在大戰來臨之前解決掉血脈詛咒一事。”此時,嚴富禮聽到雲風道人話語之後,贊同的說道。
“我覺得為我南隅城百萬人計,應該關閉城門,只許進不許出,就算有要外出的,外地人需要持證明,當地人也只能限制百里範圍之內。必定自一年前我南隅城中人莫名的血脈詛咒減弱之後,這想要出城的人越來越多。這不得不防啊。”當下坐在嚴富禮身旁的一名老修士也提出了建議。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有的說在這生死關頭之下,大家應該讓眾修士集資,集出來的修仙資源優先供應資質上乘着,使得練氣期能儘快到達築基期,築基期能儘快進入結丹期。更有人說應立下獎勵項目,吸引外來修士,以此來幫助南隅城度過難關。
自天不亮眾人來到城主府之後,此時已經到了午時,大日高升,眾人在廳中已經討論了三個多時辰,有的修士已經口乾舌燥。聽到有人咳嗽,李明舉叫來了將士為眾人上了茶水。
待眾人飲了靈茶,此刻坐在廳中的嚴富禮忽然開口說道:“我看就這麼辦,一,封鎖城門,只許進不許出。外地人想要外出,也要持有證明,本地人不能離開百里範圍之內。二,封鎖關於御獸宗和妖族聯合的消息。同時也封鎖關於血脈詛咒的消息。三,大家有靈石的出靈石,沒靈石的出物資,一定要在大戰之前多培養幾個築基期來。四,想方設法的吸引外來修士入住我南隅城,畢竟多一份力量多一份保障。五,那就是找人秘密的研究血脈詛咒一事,爭取儘快的解決掉,這人不一定是我南隅城修士,也可以是外來修士,但注意的是這人一定要守住血脈詛咒的秘密。嗯,暫時就這麼多了。李將軍……嗯,陸城主,您怎麼看?”
嚴富禮總結了眾人的意見,先是看向了李明舉,畢竟這二十多年的時間裏一直以李明舉馬首是瞻,眾人都習慣了。可看到李明舉身旁主位上的陸真后,嚴富禮及時的收了口,轉頭問向了陸真。此時,經嚴富禮一提醒,眾人這才恍然還有城主一直未曾說話,當下便把目光全部聚集到了陸真身上。
“嗯。”陸真正聽得認真,此刻聽嚴富禮問向自己,當下一愣,片刻后反應過來微微一笑說道:“嚴老說的很到位,就按嚴老說的辦。不過既然提到了集資。身為本城城主,我也應該表示一下。”陸真說道這裏,當下從身上摘下一枚儲物帶來,這枚儲物袋之中裝着足有兩百萬靈石,和一些丹藥之物。這些東西都是東華上人和那一百零七位築基修士的東西,他本來拿着心中就不安,此刻全部交給南隅城也算盡一份心意。
“嚴老,這些就麻煩您先保管着吧。”陸真取出儲物袋,遞給嚴富禮說道。
嚴富禮伸手接過,不經意間又神識一掃儲物袋,直接脫口而出:“這麼多靈石,陸城主,這……”饒是嚴富禮活了將近兩百歲,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此刻忽然見到這二百多萬的靈石再加上上千瓶的丹藥,他也感到震驚。
而眾人一聽之下大為好奇,當下忍不住紛紛用神識探查嚴富禮手中的儲物袋來。這儲物袋此刻已經被陸真抹去了神識烙印,因此眾人的神識輕易的便可以探查進裏面。當他們看到兩座小山一般的靈石和丹藥之後,頓時都頭皮發麻起來。要知南隅城十年的營收也達不到如此程度。而陸真能輕易的拿出這些來,可見他的的確確把自己當成了南隅城一份子。
“如今正當我南隅城危難之際,我身為南隅城一份子,怎能不做出表示。嚴老不必客氣就收下吧,畢竟覆巢之下安有全卵。”陸真一擺手,笑道。
聽陸真如此一說,嚴富禮站起身來鄭重的向陸真行了一禮說道:“陸城主高義,我南隅城全體百姓必記住陸城主的大恩。拜見城主。”
“我等拜見城主。”由嚴富禮帶頭,眾人此時全部站起身來向陸真躬身行禮問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