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廟會
炎炎夏日,馬蹄鎮猶如大火上的籠屜一般,高溫的天氣讓人熱得難受。剛過端午,下了幾場大雨,河流里的水還是十分混濁,每年的端午前後,是馬蹄鎮的多雨之節。
山上的知了好像在開演奏會,走在山間小路上就會聽見山林當中傳來此起彼伏的蟬鳴之音。鎮上居民解暑的方式也不盡相同,成年人的解暑方式有很多,吃西瓜,喝冰鎮啤酒,吹風扇,小孩兒的解暑方式很單一,每當這個時候,你往鎮上小河裏瞧去便能看見,至少有三五個小孩兒光着屁股在河裏嬉戲打鬧。
今天是7月18日,學校已經放假一個周了,只見一個小男孩兒正在家裏看電視,他手裏拿着遙控板,不停地挑選着自己喜歡的電視節目。今年是1997年,秦毅9歲,現在的他還是一個天真純粹的少年,此時的他對什麼都好奇,處於一個懵懂的少年,只見他穿着短袖和七分褲。
秦毅天生好動,這個年紀的他特別調皮,特別招人嫌,但是他卻很聰明,只是缺乏一點學習的耐性和主動。
“秦毅,去不去河裏游泳?”秦毅的朋友錢通拿着游泳褲走了進來,見秦毅在看動畫片,於是沖他說道,秦毅見錢通來了便關掉電視,給他的媽媽說要出去玩,得到方珍的同意之後便和錢通出去了。
秦毅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和一條黑色七分褲,兩個小孩走在路上有說有笑,而且時不時地嬉戲打鬧,從他們的笑聲和舉止當中可以看出此時的他們無比開心。
方珍有五個兄妹,老大名叫方仁,另外三個兄弟分別叫方和,方輝,方圓,還有一個妹妹名叫方雲。雖然她兄妹較多,但他們素來不和,而且彼此離心,因為每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利益小算盤。
馬蹄鎮西南方向五公里的位置有一座山,名叫金鼎山。因清朝道光皇帝來此遊歷過於是賜予金鼎山一個雅名“小峨眉。”金鼎山海拔2356米,山上綠茵環繞,植被茂密,沿途座落7座廟宇,每年廟會來進香求佛的香客特別多。
老三方和家就住在山腳,距離山門大概500米左右,他大哥方仁和他父母方洪的房子,雖然三家人的房子是挨在一起的,但是倆兄弟的關係卻是一直都不好,因為他們都各懷心機,就怕對方比自己過得好。
馬上就到馬蹄鎮廟會的時間了,他和自己的妻子孫芬正在家裏整理新進的貨,全是一些與佛有關的掛墜和紀念品,就想着在廟會那段時間能夠多賣一點,多掙點錢
風的視線回到秦朝的家裏,此時方賢正在店裏忙的不亦樂乎,政府的採購人員李彤此時在店裏採購辦公用品,為了應對金頂山即將開展的關於廟會的所有工作。
李彤28歲,中等個子,面如美玉,一頭齊耳的短髮使她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幹練,今天她穿着淺黑色的九分褲,上衣是一件黑色的短袖襯衫,只見她正在店裏挑選諮詢着自己所需的物品。
她或時挑選辦公筆記本;或時挑選常用的那幾種鋼筆;或時挑選幾樣自己家裏需要的商品,以公家的名義一起購買自己私人需要的物品,這就是他們常說的只要金額不大,以公謀私,用公家的錢買自己要的東西。
這些年只要是她來採購辦公物品基本都是這樣,方賢也明白這些政府部門的這些採購潛規則,商家也是樂於有這些規則的存在,這樣自己的商品才會銷售的更多,而且政府部門採購東西有一個特點方賢是最看好的,就是他們買東西都不喜歡討價還價,只要價格不是太過離譜,一般都是老闆說多少就多少,都是簽單,年底結賬就是了。
馬蹄鎮上一共有三家這樣的文具辦公用品小店,不過馬蹄鎮政府的採購人員一般都只到方賢這裏採購,所以方賢夫婦倆都和政府人員比較熟,一來二去,有時候鎮政府裏面的事他們也會多少知道一些。
“方姐,秦哥中午回來么?”李彤正在挑選文件袋,突然朝方賢問道:“馬上就是我們鎮上的廟會了,今年政府打算把金頂山的經營權承包出去,讓私人管理,每個攤位每天收取20元的管理費,”李彤這會兒手裏拿着兩個檔案袋。
“什麼,今年政府不直接管理廟會的市場經營,而由私人承包管理?”方賢正在給她裝挑選好的商品,聽見今年廟會的經營方式有變就停頓了幾秒問道:“那需要你們出具證明文件么?市場攤位的租賃費用不收了么?”
“姐,當然要收啊,只不過是把收取租賃費用的權利過度給承包負責人,要不一會兒秦哥回來你問問他,有沒有興趣承包經營權,讓他來辦公室談,”李彤微笑着回答方賢剛才的問話。
此時的秦朝正在幾個村子裏走街串戶,嚴格排查各個村的超生情況,查看是否有躲避計劃生育的婦女。自從秦朝被選聘為馬蹄鎮計生站站長以後,他做事的風格立馬體現了出來,可謂風風火火,幹勁兒十足。
一轉眼的功夫他今天已經走訪了三個村子,了解了這三個村子裏村民適育婦女的生育情況,據這段時間的走訪工作之後他發現,大多數的婦女似乎並沒有節育的想法,有的即使已經生了三個孩子被處罰過,還打算生第四胎,最突出的就是銀江村的村民蔣馨和張林盛夫婦倆。
他們都是銀江村地道的農民,蔣馨在23歲的時候經人介紹嫁給了林盛,林盛原本是娶不到媳婦兒的,因為政治身份不幹凈。而蔣馨原本是不打算嫁給他的,可是因為後期的一件事不得已嫁過來的。
林盛是一個刑滿釋放人員,前年因為犯了強姦罪被關押勞動改造了兩年時間,當時他老婆蔣馨已經懷孕,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使他按捺不住自己的慾望就對同村的村民李紅梅實施了強暴,事後還搶走了李紅梅身上的一百多元錢,原以為李紅梅沒不敢外傳,可沒想到自己還是被抓了。
李紅梅是後庄村裡唯一的一位寡婦,她嫁給她丈夫楊章恆才幾個月的時間她丈夫就患了一種怪病,沒多久就直接死掉了,就因為這事兒導致村裡好多人都認為李紅梅是個掃把星,把他男人剋死了。
當時楊章恆表現出的癥狀被鎮醫院的吳醫生診斷為重感冒,只給他開了一些感冒藥就讓他回家了,可是沒想到的是回家的第三天,楊章恆的病情急劇惡化,送到醫院搶救了一天於當晚八點左右宣告死亡。
從那以後,村裏的村民都認為李紅梅是個掃把星,專克男人,自打楊章恆死了以後,她一直都想在找個男人改嫁,陪自己一起生活,可是給她介紹的人一聽說她死過丈夫就紛紛猜測她命硬,怕自己駕馭不了,都認為是李紅梅命硬,容易克夫,所以都紛紛避而遠之。
但世間就有不信邪的人,林盛在他老婆蔣馨懷孕期間,一天夜裏趁着酒勁兒在村道上溜達,結果走到了李紅梅家附近,看見李紅梅一個人在屋裏就產生了邪念。於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大着膽子就闖進她家裏,看着李紅梅可人兒的臉蛋和姣好的面容,竟試產生邪念想和她發生關係。
在李紅梅拚命反抗和呼救之下,林盛的禽獸之舉並沒有得逞。當時李紅梅極力反抗,大聲呼救,鄰居周梅聽見了呼救聲不知道立馬跑了過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麼,可是當她趕到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一推開房門便看見張林盛正把李紅梅壓在地上,意圖不軌,情急之下,她在門邊找到一把掃把朝張林盛腦袋上猛打了一棍,當即就把張林盛打暈了過去,然而此時的李紅梅已經衣不蔽體,一臉的驚愕,哭得很傷心。
等林盛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已在馬蹄鎮的派出所里,酒已經醒了,假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的,帶着疑惑的表情問警察自己怎麼在這兒?是不是犯了什麼事兒?聽完民警的話,他雖然表現出懊悔不已的神情,但心裏對此卻顯得無所謂,因為對於坐牢他根本不怕,裏面管吃管住多好,最終他被法院以強姦罪判了勞動改造半年。
自從刑滿出來之後,整個人都老實多了,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農活,成為了一個地道的農民,農閑的時候還去鎮上的磷肥廠打打散工掙點煙錢,而且蔣馨還給他生養了兩個小孩。
秦朝在走村串戶了解到相關情況之後,連續幾天到他家裏做思想工作,試圖通過給她講解國家目前的人口現狀和相關的人口生育政策能讓他倆認識到中國人口面臨的現實問題,配合國家做好人口防控工作,主動放棄繼續生育的想法。
通過秦朝和同事吳德、鄭明的努力,三次走訪,最終成功地說服了蔣馨夫婦倆放棄生育第三胎的計劃,所以秦朝今天感覺工作特別有成就感。
回到家,方賢並沒有立馬告訴他此次廟會商戶經營權的變動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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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讓他先吃飽了,坐在椅子上看新聞,看上去沒那麼累的時候才說了出來。
方賢說的時候,秦朝一直在心裏盤算,如果把這次的經營權全部壟斷了,即使每個攤位每天收30元,中間賺取10元的差價,按100個攤位,租賃15天時間來核算的話,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於是心裏開始一個計劃。
次日,天氣不錯,秦朝按照上班時間來到鎮政府劉主任的辦公室,他全名叫劉天,38歲,在政府工作的時間已經有15年了。到了辦公室,秦朝見劉主任穿着一件短袖t恤和帆布褲子,衣服是紅色的,褲子是藍色,正在辦公桌前整理着廟會經營權的承包合同。
“劉主任,聽說今年廟會的經營權有變化,所以我來了解一下,”秦朝剛一走進門口,看見劉主任就問道,說完便坐在了涼板沙發上,手裏還拿着一個牛皮質的文件袋,裏面裝的都是錢,用來承包經營權用的。因為不知道具體要多少,就乾脆用檔案袋裝了一沓百元鈔票過來。
“誒,老秦,今兒個你怎麼來了?”吳德看見秦朝突然來了,而且還知道他沒有來得及在公示欄上公佈的消息,感覺很驚訝,於是立馬放下手中正在閱覽的《承包合同書》,於是問道:“你消息夠靈通的,我們都還沒有把通知張貼在公示欄上,你就提前找來了,你消息夠靈通的嘛。”
說完,只見劉主任把自己桌前幾份散亂的合同疊在一起,捋了捋,試圖讓它們放的整齊一點。
秦朝告訴了他提前知道這件事的原因,是李彤去他店裏採購辦公用品時告訴的,覺得經營權外包是個機會,所以提前來問一下。秦朝考慮事情的確十分細緻,因為政府原本想的是由幾個人一起聯合簽合同承包管理,負責這次廟會攤販的經營權問題,政府主要也是為了均分承包的風險,但沒想到秦朝直接說了一句讓劉主任比較驚訝的話。
“劉主任,這次經營權的歸屬問題能不能由我一個人承包?”秦朝看着他手上的一沓合同書問道,從那一沓合同書秦朝猜到政府有意讓多人合作負責,但秦朝個性獨斷,不善與人商量,那樣是在浪費時間,降低做事的效率。
劉主任聽了秦朝的話,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用十分猶豫的語氣說道:“行是行,只是這個租賃承包的費用就比多人合作的費用要高很多喲,至少得5千塊,你冒那個險幹嘛?”劉主任擔心一個人壟斷承包後會加大承包者的個人運營風險,於是故意說道。
說完便看着秦朝表現出來的神情,心裏還在嘀咕:“老秦,我知道你干工作只是副業,其實你經營的那個店,一年的收入比上班強多了,”想到這裏,他又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但是秦朝並沒有被他的幾句話嚇着,他其實早就把運作思路想好了,一個人乾的確風險很大,但據他這幾年對廟會經營市場的觀察,發現這幾年在廟會那段時間擺攤設點做買賣的人逐年上升,所以根本不用擔心收取攤位管理費的事情。
“應該不會,每年廟會我都在觀察,每年的廟會從鎮上街道沿途一直到山門前擺攤的人都不少,而且好像只增不減,應該不會虧的,”秦朝笑着說道。
劉主任聽秦朝這麼說了以後也就不再說什麼,於是當即就和他簽了那份攤位總承包合同,合同里寫明了這次廟會凡是準備在沿街擺攤設點的商販必須由秦朝負責,租賃費也由秦朝收取,蓋上政府辦的公章之後,秦朝將承包經營資格的款項遞到劉主任手裏,只見他把錢放在桌上點了點,確定無誤后就讓秦朝把合同帶走了,並且告訴他在管理街面時一定要出具這份總承包合同。
方賢此時正在家裏招待自己的爸爸方洪,他給女兒送了一些茶葉,方洪今年58歲,是一位當過退伍軍人,曾經參加過涼山戰役,退伍也快三十年了。
方洪個子比較高,他是一位十分特殊的的老人,說到特殊那只是他的思想特殊。中國剛解放那幾年,他複員被部隊分配到了黔州市的鐵路局上班,那是一份十分清閑而且工資還不錯的工作。
但是方洪偏偏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他覺得這樣的生活太過枯燥乏味,於是在單位待了三個月之後就主動提出了辭職回鄉,不過他所居住的村距離他工作的單位並不遠,二十幾分鐘的車程就到了。
回家以後的他就成為了地道的農民,每天都在田裏忙活,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享受着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快樂。
因為多年的勞累,方洪的臉頰看上去十分消瘦,他今年才58歲,看上去卻猶如68歲一般,他在生活中最大的愛好就是喜歡抽煙,不論是紙煙,還是需要藉助煙桿才能享受煙味的旱煙他都抽。
“方賢,我回來了,”剛到家的秦朝走到家門口,看見老婆沒在外面看店猜測一定是在廚房做飯呢,由於拿到承包合同書心裏的高興,於是站在外面就朝裏屋嚷了一句。
方賢此時從裏屋走出來,看見一臉微笑的秦朝,心中不免疑惑,“遇見什麼事情了,瞧把你高興成那樣?”
秦朝試圖走上去抱她,讓她感受自己心中的喜悅,但是被方賢一把推了過去,“別這樣,爸在呢。”
一聽岳父來了,秦朝立馬朝屋裏走去,想和他商量一件事。剛走了兩三步的距離,秦朝就聞見一股旱煙的味道從客廳里飄了出來,他知道一定是岳父正在抽旱煙。
“爸,啥時候到的,”秦朝走進客廳,剛到客廳口就看見自己岳父十分享受的抽着旱煙,嘴一邊抽一邊突出滾滾白煙。
秦朝走到電視機旁,將那份合同書放在電視機上,轉身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睛裏泛出一道光,看着正在抽煙的方洪於是說道:“爸,老三最近在忙什麼,您知道么?”
方洪抽了一口旱煙,接着朝自己面前的地上吐了一口痰,並習慣性地用腳踩在上面蹭了蹭,然後說道:“昨天從老三家門口過的時候發現他好像進了一些紀念品,打算這次廟會在山門前擺攤售賣,”說完端起桌上的茶杯猛喝了一口。
秦朝站起身來走到電視機前取下剛剛那個文件袋,從袋子裏抽出那份承包租賃合同遞給方洪說道:“爸,您待會兒回去的時候麻煩您告訴一下老三,叫他不用去了,現在這件事我已經承包了,這是政府下的文件,這次廟會所有攤位租賃的事全部由我壟斷了。”
聽了女婿的話,方洪十分驚訝,立馬坐直了身子拿過他手裏的那份文件,前後仔細地看了看,好像認為這份文件是假的,可仔細看了兩三遍,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偽造的跡象。
秦朝坐在方洪旁邊的椅子上,端起手中的杯子喝口水繼續說道:“爸,能不能麻煩您一件事?”秦朝看了看岳父此時的表情,問了一句,還沒等他回復又接著說道。
“爸,麻煩您一會兒到家了給老三說一下...”秦朝很認真的說,方洪也在仔細地聽着自己姑爺說的,原來他是希望老三這次能來幫他管理租賃攤位收租的事兒,並且每天還給老三100元的辛苦費以及管一包煙,煙的價格在15元左右。
秦朝剛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尋思僱人的事兒,可又擔心雇的人不可靠,在收租過程中動手腳,所以一直很糾結,因為阿賢要看店抽不開身,自己又在上班,更是不可能請假來負責管這件事兒,但又不想放棄可以承包收租這種好事兒,幾經思考之下認為只要找到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應該就可以了。
說來也巧,本來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還有一個舅子方強,他原本是在馬蹄鎮磷肥廠當運輸工人,一天到晚乾的都是體力活,生活其實挺辛苦的,他的妻子孫佳沒有工作,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一天三頓飯都圍着田埂轉。
秦朝這會兒給他丈人說這件事兒,本意是想帶帶小舅子,讓他掙點輕鬆錢,但秦朝卻忘記分析方強的過去,分析他對親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以至於後來承包廟會經營權這件事雖然賺了錢卻進了別人的腰包,把秦朝氣得夠嗆。
方洪提着女兒給自己和老伴兒陳英準備的餃子往家走,臉上洋溢着笑容,他高興不是因為女兒給自己準備了最喜歡吃的餃子,而是自己姑爺的為人,賺錢的事都想着自己家的人。但是他們都忘記去分析老三方強的為人。
“老三,老三,你在家么?”方洪站在門口沖屋裏嚷了幾句。
方強聽見老爹在門外叫自己,於是暫時放下了手中正在分揀的商品,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然後走了出去。剛到門口,方洪就把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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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的的意思給方強講了,聽完之後,方強顯得十分的高興。
於是他就告訴自己孫佳,這次廟會到山上銷售紀念品的事就交給她一人去經營,而他就聽爸的建議去幫姐夫管理攤位租賃收租的事兒。
自從秦朝壟斷承包了這次廟會的經營權的事傳開以後,很多人都來給秦朝送禮,希望他能把攤位租賃的租金壓低一點,給大家一個賺錢的機會,而且攤位租金每天都收,可能會讓大家不敢擺攤了。
而且其中就有一個叫余邦昌的人,在得知秦朝將收租一事交給他的舅子方強管理之後,就直接從方強這裏動起了歪腦筋,
“誒,余邦昌,把攤位費交一下,不然一會兒不讓你擺攤了,”方強手裏拽着一把錢走到余邦昌設的攤位前,見人不在攤位之前就沖屋裏嚷了一句。
此時余邦昌端着一杯水慢悠悠地從屋裏走了出來,見方強一頭汗站在門口說話,於是面帶十分諂媚的微笑沖他說道:“來,兄弟,天天來收攤位費,辛苦了,來喝杯水,冰的,”余邦昌面帶諂媚的語氣說道,同時把手中的杯子朝他遞了過去。
方強接過杯子,沖余邦昌笑了笑,仰起腦袋將杯中水一飲而盡,頓時一種冰涼的感覺涌遍全身,他將杯子還給余邦昌後接着說道:“余哥,謝謝,你的攤位費以後就不收了,少你一家秦哥看不出來,那我走了,”說完便朝其他擺攤的商家走了去。
方強每天在街上收取攤位費,沒幾天時間自己私吞了秦朝大概兩千多元錢,相當於他在磷肥廠四個月的工資,這個比上班強多了,而且據說孫佳在山門前銷售紀念品的生意也還不錯,每天都有百十來塊的收入。
可是“好景”不長,在方強收了大概15天攤位費的時候,有一閑人發現了方強居中作祟,本着和秦朝相識一場的緣故,就把這件事悄悄地告訴秦朝。當時秦朝正在計生站辦公室里工作,得知此事後頓時火冒三丈,於是立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顧不得給領導請假就擅自離開了崗位,但他並有直接去找自己三舅子,而是貓在附近觀察,想看個究竟,查清楚方強是不是背着自己在打小算盤,因為他不願相信自己的親戚會和着外人來坑自己,畢竟自己的妻子使他的親姐姐。
人心就是這樣,你對別人善良,別人卻當你軟弱好騙;你對別人仁慈,別人卻當你難成事業;你對比人寬容,別人卻當你做事沒有頭腦。
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以後,秦朝還是本着姐夫的身份沒有立即戳穿方強這段時間乾的事兒,因為他不想方賢因為這件事兒弄得家庭很難堪,畢竟她和方強是親姐弟,於是在秦朝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之後,他回家把整件事情告訴了自己的妻子,他想徵求一下妻子的想法。
方賢知道這件事以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沒想到自己的親弟弟居然會夥同外人來坑騙自己和自己的親姐夫,方賢原本打算和秦朝一道去弟弟家裏興師問罪的,但秦朝拒絕了一同前往,因為他知道這屬於他們方家內部的事,自己不便去追問。而且他也很清楚,如果是自己去處理的話,按自己的火爆脾氣,肯定是先把方強狠狠打一頓,再把他的家給砸了,最後直接以詐騙的名義送他進監獄。
但他沒有那麼做,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妻子在娘家人面前感覺為難,更不想因為這件事讓妻子成為她娘家人的敵人,只要方強能把吃的錢都吐出來,認個錯,大家還是一家人,他還認這個三舅子。
方賢急沖衝去往青山村的路上,直接跑去弟弟家裏,看看自己弟弟到底有沒有藉著收攤位費的機會從中作梗,合著外人坑騙自己家。她走在路上是既擔心,又害怕。擔心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以自己老公的性格是絕對饒不了方強的,挨揍是肯定避免不了,如果自己老公還不依不饒的話,他可能還會讓自己弟弟去吃牢飯。
“來來來,親家,喝喝喝......”
方賢走到距離弟弟家門口大概還有五六米距離的時候,就聽見從弟弟家裏傳來一陣推杯換盞的笑聲,看上去好像挺高興的樣子。
“親家,這次謝謝你提醒,教我坑我姐夫錢的方法,直到今天我姐姐他們都沒有發現我每天交給他們的錢數目不對,”方強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而孫佳這會兒還在旁邊的和廚房給他倆燒菜,只見桌上的菜都快吃光了。
“嘣,”一聲門響,把正在喝酒聊天的方強,余邦昌以及孫佳驚了一跳,方強立馬朝大門的位置看去,只見自己姐姐方賢面帶怒氣看着自己。
方賢用惡狠狠的眼神看着方強和孫佳夫妻倆,心裏已經開始在對自己弟弟無情地唾罵,罵他是白眼狼;罵他忘恩負義;罵他吃裏扒外。
方賢又順帶蔑視了余邦昌一眼,只見他臉色通紅,還散發著一股酒氣,顯得有些驚愕的表情此時正襯托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可憎嘴臉。
“二姐,你...你...你怎麼...怎麼突然來了?”方強用十分心虛忐忑的語氣問了一句,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是否已經被姐姐聽見了。
“是,我怎麼來了?”方賢朝弟弟的位置走了過去,一邊走,嘴裏還在念叨:“我來看看我吃裏扒外的好弟弟,不行么?來看看他是如何夥同外人來矇騙自己的姐姐姐夫的?如何拿着姐姐對他的信任去騙他姐姐家的錢?如何與一個毫無關係的外人因為共同獲利而變成親家?”
方強知道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已經被姐姐全部聽見了,他的心裏開始陷入無比惶恐和心慌的意境。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貪心,才能讓姐姐和姐夫能夠不生自己氣;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明自己那樣做的原因,才能讓姐姐和姐夫相信自己只是一是貪戀起意;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坑姐姐錢的原因,才能讓姐姐和姐夫原諒自己。
然而孫佳和余邦昌此時都是一言不發,只是看着方賢距離方強的距離越來越近,眼睛裏透出無比的怒氣和責罵的聲音。
“啪,”只聽見一記力度不小的耳刮子打在了方強的左臉臉頰之上,方強頓時感覺左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余邦昌被驚着了,就連平時生活中比較潑辣的孫佳此時也沒敢吱聲,只是在廚房那裏站着,手裏還拿着炒菜的鍋鏟,就連此時鍋里的菜似乎都已經糊了也無暇顧及。
在方賢的一再逼問下,方強說了實話,幫姐姐收取攤位費的這段時間,他一共私吞了大約三千多塊錢,而那些錢陸陸續續地已經被自己買煙買酒請人吃飯了,現在手上還剩有不到八百塊錢,他願意把那八百塊立馬還給姐姐,至於那些已經花掉的部分要給他一點時間,因為磷肥廠還有一段時間才發工資。
“啪,”方賢又是一記耳光打在他臉上,方強依然忍受着姐姐怒氣的懲罰沒敢吱聲,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然而余邦昌此時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見這會兒氣氛不太好就不辭而別了,站起身來看了正用右手捂着臉的方強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就走了,走的時候腳步很輕,好像怕打擾到正在教訓弟弟的姐姐。
事後,方強依然沒有歸還坑他姐姐家的那些錢,因為他知道秦哥很會賺錢,幾千塊的金額他根本不會放在眼裏,而且自己還挨了姐姐的打,也算扯平了。但那幾千塊對方強來說卻不是一筆小錢,都相當於他在磷肥廠半年多的工資了,要他攢半年的錢再送給別人,他才不幹呢。最後在方洪的勸說下,他實在沒辦法,就給自己的姐姐打了一張欠條,約定一年之後再還那筆錢。
從那以後秦毅算是真正認識了自己所謂的親人,做的事有時候連素昧平生的外人都不如,因為他知道外人即使想坑自己,自己也知道防備,但是這親人要是對自己動起歪腦筋,那可真是防不勝防,甚至根本就是無從防禦。
從那以後秦朝再也不相信妻子家的那些兄妹,他家的事能不參與就不參與,所以後來無論她的親戚家的任何事自己能不去就不去。
什麼是親人?很多人會說當你有難處了,第一時間能站出來幫你的就是親人,但這句話在秦朝這裏好像並不適用,因為只有經過一些事,才能看見對方內心的真實想法。
承包佛山經營權的失敗讓秦朝夫妻倆徹底明白一個道理,就是做生意,千萬不要叫親人加入,因為如果賺了錢他可能不記得你的好,如果賠了錢他就一定會記你一輩子,說不準還要你賠償他投進去的錢,得不償失。但是多年之後這種情況又在秦朝身上時有發生,從此,秦朝對那些自己原本十分在意的親戚開始越來越不信任,甚至是很多時候他還發現,對於同樣一件事,親戚的做法還不如自己認識的那些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