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岐村
千百年來中原紛爭不斷,各方勢力割據一方,中原大地千瘡百孔,百姓民不聊生。
燕都魏軍破局而起。擒周王,占倉州,統一九方割據局面。
魏軍統帥鄭道嶸入主中原,江山已改,國號大魏。
在大魏的邊境有個小村莊,並不富裕。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基本的溫飽人們還是不用愁的。
阿南像往常一樣上街到草藥鋪給奶奶買草藥。
他順手拿了隔壁小攤正在售賣的小凳子,隨後坐下對老闆說道。
“上次的草藥再開三服。”
“好勒!”
攤子老闆是個年紀較大的老翁,曾是這村子裏的大夫,因為年紀原因,幾乎沒有人到他那瞧病,於是他開始販賣草藥為生。
老翁一邊包着草藥一邊問道。
“阿南,你奶奶的病好點了嗎?”
“現在好多了。”
阿南坐着那個小凳回答,頭卻在東張西望,是乎想看看其他攤位上有沒有他喜歡的玩意。
“山賊來了!山賊來了!”
一個中年大叔慌張的跑來,手上拿着鑼不停的敲打,嘴裏一直喊道。
聲聲鑼鼓聲讓原本熱鬧的街上變得寂靜,人們一聽到這消息。
做生意的小攤商販收起了攤子跑入小巷子。
上街購買東西的顧客與遊玩的人們健步如飛的跑回家中,他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這條街上。
而住在街邊的住戶則是回到家中大門緊閉,窗戶封死。門后還有陣陣撞擊聲,像是利用重物擋在門后。
頃刻間,在這條街上找不到一個活物。
這些一連串的動作,叫人看去好像是練習百遍以上。人們都習以為常了,習慣性的動作,本能的躲避。
阿南知道山賊經常下山搶劫財物,傷人性命。但他家從未被搶過,因為他家就他與他奶奶兩人,平時都是阿南打零工養活他奶奶,或許是因為窮的原因。
此刻他家最值錢的就是他手上的三服草藥了。
這種陣仗阿南還是頭一次見,他還獃獃的坐在這裏。
“哎!老闆,您的凳子不要了嗎?”
阿南站起手上舉着前面順手拿來的小板凳說道。
那位老闆回過頭看了看。
“送你了!”
隨後推着他的小木車往巷子跑去。
幾片黃色落葉從樹上掉落,在風中飄了飄。給這秋季的黃昏添加了些許凄涼。
數十名山賊騎着馬進了村子,往阿南走來。山賊們背上都背着一把長刀,臉上都掛着一些喜悅的微笑。
只有沖在前面為首的臉上十分凝重,或許是臉上的刀疤,更加體現出凶神惡煞。村民都稱他為黃一刀。
“吁~”
黃一刀停在了阿南的面前,用他的雙眼上下一瞟。
一身普通的素衣伴着幾個補丁,拎着渾身上下最值錢的草藥的模樣體現在他的面前。
“你為什麼不跑?”
阿南心裏明白山賊為什麼從來沒有搶過他家,於是一臉鎮定的說道。
“我家住在村頭那棵大槐樹旁。”
黃一刀抬起頭回想了片刻。
“走”
身後一個看上去有點憨憨的手下掉轉馬頭,往村頭方向去。
黃一刀側頭一看。
“你去哪?”
一臉疑惑的問道。
“去…去村…村頭。”
那位手下揮着手中的刀,結巴的說道。
“結巴你去村頭幹嘛?”
“去村…村頭…大…大槐樹…旁搶他…搶他丫的。”
結巴一臉認真且十分費力的說。
“你是想把他家的牆…牆搬走還是想…想把他家老…老太太抬走?沒看見他全家最…最值錢的就是這服草…草藥了嗎?要不要搶…搶回去給你治治結…結巴?”
“這……這”
“這這這這什麼這,跟你說話真…真費勁,差……差點被你帶……帶溝里去了。”
黃一刀調轉馬身。
“先吆喝幾聲,沒有人出來就開搶。”
“是!”
山賊們陸陸續續下了馬,把馬栓在旁邊的樹樁。
手上拿着長刀,分散開的尋找目標。
幾名山賊大聲喊道。
“我們是山字營的老兵,現下山匪猖獗,村民只要交夠保護費,我們就可以保證這個村子的安全。”
“賊喊捉賊,這些殺千刀的,這個月都來第三回了,每次都是這麼說。”
一大娘坐在家中聽到他們說著這不變的搶掠的理由,咬牙切齒的表情。
“不要害怕,我們是來保護這方平安的。”
“都這麼客氣嗎?那我們就自己去收了。”
黃一刀揮了一下手中的刀。
“上門收!”
山賊們分散開,有的開始砸門,有的找到躲在巷子裏的商販。
無一例外,被他們發現的都被搶了。
一位住在街邊的住戶,家裏還算富裕。
山賊搶着他們的財寶,他們的家主是個年紀相對較大的老人。
老人手裏抱着財寶,一路被山賊拖到門口。
山賊見他不放手,於是看到背後的門檻。
把他一路拖出來,手中的長刀筆直的對着他。突然右腳頂着門檻停下,加上山賊用了點力。對方胸膛沖向長刀,當成斃命。
“哦豁,是你自己撞上來的,不關我事。”
山賊從手中的財寶拿了幾個銅板。
“給,這些給你買個棺材,我真是菩薩心腸!”
太嘲諷了,搶了別人的錢財,把他殺了,扔幾個銅板給他買棺材,還說自己菩薩心腸。
阿南看到這一幕心頭一顫。
他把那不受控制的頭顱艱難的轉回來,心裏又慌張害怕,又很同情。但是他並沒有能力阻止這一切。
邁着那不聽使喚的雙腿,往家的方向走去。
阿南獃獃的坐院子裏,他心裏難以接受,因為他從未親眼見到殺人。
“阿南,山賊又來了嗎?”
年邁加上身體不好的奶奶,走到房門旁,手扶着門框對阿南說道。
“是的。”
阿南瞪大了眼睛一直盯着一個方向看,眼裏充滿了恐慌。
過了一會,阿南才緩過神來。
“奶奶您怎麼出來了,快回去躺着,我這就去給您熬藥。”
阿南走過去,把奶奶扶到床上。拿着一服草藥去煎。
阿南拿着一把破扇子,對着那小小的煎藥的爐子扇去。
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他眼前說沒就沒,阿南波濤的心裏還是無法平復。
“駕~駕……”
阿南聽到這股聲音從他家門前經過,而後越來越遠。
他知道這些惡魔肯定洗劫一輪結束了,往山上回去。
阿南拿着手中的扇子,出了門,往街上跑去。
街上一片狼藉,差不多都被他們破壞了。一位大娘嘴裏邊罵著他們,一邊修補着門房。
“啊……老爺,沒有你我們可怎麼活啊……”
沒錯,就是剛剛被山賊殺害的那位老人。他的內人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身體一直哭道。
阿南站了一會兒,心裏波濤洶湧。
他見到那位大叔抬門板有些吃力,隨後跑過去幫忙。
把手中的扇子扔了,雙手抬着門板。
他看了看扇子。
“糟糕,燒了,葯燒了。”
他突然雙手放下,撿起扇子往家裏跑去。
“哎呦,我的老腰喲!”
由於阿南雙手突然收走,大叔雙手突然吃力,沒緩過來而閃到了腰。
“魯叔,不好意思啦,我的葯還在鍋里呢!”
阿南邊跑邊說。
他急匆匆跑到家,爐子裏熱氣騰騰。他着急着抬起雙手就去端。
“啊!”
果不其然,被燙了。
他拿起旁邊的布,打開了蓋子。
“完了,就剩這點了。”
他拿着僅剩一點的湯汁,倒在紗布上過濾。
夜幕降臨的北岐村,抬頭一望,卻怎麼樣都看不到星光,被漆黑的烏雲籠罩着。
正值晚膳之時,人們屋頂上的煙囪有煙火的就那麼幾家。
被洗劫過的村子,人們還在忙着修復。
阿南端着兩碗滿滿的米飯放在桌上。桌上有魚有肉有青菜。魚是河裏抓的,肉是山上打獵得到的,青菜是自己種的。買肯定是沒有錢買的。
別看阿南穿的住的都不怎麼樣,吃的倒是豐盛。他在吃這方面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奶奶。
他一邊吃着一邊跟奶奶說著今天村子裏發生的事情。
當他說到“山字營老兵”這幾個字眼,奶奶的臉上突然嚴肅,瞳孔放大,彷彿是有頗多淵源。
“奶奶,您怎麼了?”
“沒……沒事。”
阿南繼續說道。
奶奶始終雙眼無神,並沒有在聽。
“阿南,阿南!”
從門外傳來了陣陣叫聲,伴隨着幾個人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