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婉轉百茶色 靜聽街道聲
雲河等人隨着那店小二上得樓去,進入廊道里,雲河和那少年住一間房間,若馨和那阿婆住在一起,且兩間房間是相對的。
那少年一進來房中便躺下去歇息了,說道:“這裏真舒服啊!”這時若馨則敲門進來了。雲河道:“若馨姑娘,你怎麼過來了。有什麼事嗎?那阿婆呢?”若馨答道:“那阿婆可能是累了,扶她到床上躺一會兒,便熟睡過去了。我覺得無趣,就只好過來了。怎麼不歡迎我來啊!”
雲河笑道:“那敢,那一次你不是先斬後奏的,來都來了,那就坐會兒唄。”
那少年說道:“我可不歡迎這樣的姑娘,刁蠻無理。”若馨忙道:“你······你說誰了,你······就是該打。”雲河見此情景,也不知如何是好。
雲河看了看那少年,便想起了在景草堂時按住那少年手上的穴道時的那一刻。雲河對那少年說道:“小兄弟,請問你怎麼稱呼?”那少年很爽快的笑道:“我姓墨夷名少師。”若馨道:“怎麼你們的名字都那麼長啊!”雲河微笑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這是祖上的姓氏,不可更改。”少師道:“這是嘛!你也管不着。”
雲河又對少師說道:“少師兄弟,請問你師承何派?在何處習武?”
少師一頭霧水,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便道:“雲河大哥,什麼師承何派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雲河道:“少師兄弟,你也不用再隱瞞了。適才在景草堂里,那許安大夫看不出什麼來,但我在按住你的‘列缺穴’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一股強勁的內力從你的經脈里流動,當我注入我的內力時,卻被你的內力反彈回來。這就是說你的內力在我之上。想必武功也在我之上。”
少師疑道:“雲河大哥,我父母早在十年前已經離世,當時我只一個人活下來,之後便以打柴為生,除了認識教我打柴的老爺爺,別的人我都不怎麼認識。再說,我也沒習過武功,也沒人教我。要是我會武功,我早就一掌將那趙鐵飛給打飛,也不會被他打了。”
雲河回憶起剛才少師被打的情景,確實看不出少師有何功夫,只是看到了在那一瞬間內力外泄而已。雲河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居然有這等內力卻不會半點武功。從他的步伐,揮動拳腳看來,也不像是隱藏武功,況且這少年有情有義、有膽有sè,不是故意要隱藏實力的人。
少師說道:“哎呀!反正你們愛信不信,我給你們說的可都是實話。
若馨格格嬌笑道:“我信,我信。”
少師說道:“你信?你懂什麼呀!”
若馨道:“你······我就信你怎麼了。”
雲河也微微一笑說道:“少師兄弟,你莫要見怪,我只是覺得十分疑惑而已,並無它意。”
少師說道:“沒事,這一件小事而已。雲河大哥,你能告訴我什麼是內力,我聽着都覺得不解。”若馨笑道:“雲河哥哥都說你的內力渾厚了,居然你不懂什麼是內力。”
少師說道:“我就是不懂才問嘛!我自從父母離世后,我就一直沒出去過外面,一直住在隔壁的三石鎮,這次是第一次出門,卻沒想到弄成這樣子。”
雲河道:“我且簡單說與你聽吧!內力即為打通了人體脈絡從而達到神與氣合二為一的修鍊境界,又謂內養功,以意領氣,在其身體內循環真氣,打通筋絡氣與血合。”
少師頓了頓,道:“這麼複雜。我還是不想知道了。”
雲河道:“不知道也好。”
若馨道:“外面好吵啊!”
少師笑道:“就由她吧!我先睡會了,今晚還有事情做呢。”
若馨喃喃道:“就知道睡。挨了揍也不想想辦法怎麼教訓教訓那人。”
雲河走到窗前,微微推開窗子,留出一條兩寸寬的縫來看外面的人。雲河看見那文婉掌柜拿起一大碗酒來與那個有四十來歲的漢子喝酒,那文婉掌柜與那些人一一敬酒,但看不出那文婉掌柜有半點醉意。雲河心中嘆道:“這文掌柜,果真女中英豪,連喝許多酒仍不見醉,當真佩服。”
這時太陽已接近西山了,街上趕集的人也越來越少了,遠處的村子裏已升起裊裊炊煙。雲霞漸漸地變紅了,人們都回到家中感受着那幸福的時刻。但有些人卻是在受苦痛的煎熬。
客棧里的人,也漸漸地離去了,但看他們的眼神,知道還不想離去,還想與文婉掌柜一醉方休,過一個風花雪月的快活夜。可文婉掌柜與一般女子不同,她秀外慧中,儀態萬方,氣質文雅,讓很多男子心生愛慕之情,都想將之藏於金屋。可是文婉又略有些俠義之洒脫,豪放之情義。這更是讓那些豪門貴族,江湖之士慕名而來呢!
但文婉從開客棧以來便定下規矩,客棧只在辰時開門迎客到酉時關門送客,至今一直未變,而且不留客人住店。那些慕名而來的人只是想一睹芳容,而從不過問文婉的情況。因而很少有人知道文婉是哪裏人氏?為何一個女子在此開客棧?為何要定下這些奇怪的規矩?這些也許只有文婉她自己才知道的。
很多人只看見過文婉在白天時與他們一同飲酒的痛快與豪爽,卻從沒有人見過文婉在夜晚獨守空房時的失落與愁苦。
雲河見外面的人都66續續地走出了客棧,看看此時的天sè,已覺暮霞掛在了西天邊,暮sè也慢慢地侵蝕着這個小鎮上的一切。才過一會兒,月亮已露出了尖角,天上的星星還是那幾顆,也許是因為天還沒完全暗下來吧。街上燈火通明,本來已漸趨平靜的街道又重拾生機,慢慢地熱鬧起來了。這個小鎮不想桃源鎮那樣安詳靜謐,這裏夜晚的街道也是一樣的繁華。擺小攤的,賣小吃的;逛花燈的,猜謎的;又到酒樓飲酒暢談的,也有到橋上、涼亭里吟詩作樂的,也有一些進出‘朱進賭坊’和‘柳香樓’的。這裏充滿着喜慶快活,從外地道這來的人,也會為這裏的繁華景象所迷住。
燈紅酒綠,醉生夢死,更是讓人樂於安逸。可是在越是繁華的地方就會越容易催生出惡勢力。
雲河一直在窗里看着文婉,卻總是猜不透文婉的心思。這時客人都走完了,文婉便叫那小二把門關上。本來熱鬧非凡的百茶客棧,一到酉時竟然變得這般安靜,彷彿一下子從喧囂的塵世進入到一個隔絕人世的水月洞天。
雲河站在那裏看着,若馨則站在雲河的右側看看雲河又看看文婉掌柜,看着看着竟忍不住‘嗤’的一聲笑出了聲來。但云河還在注意着文婉掌柜,卻完全沒聽見若馨在旁邊笑。這時少師已是正睡在夢中。
文婉在那些客人都離去之後,站在樓道上,看着空蕩蕩的客棧,又看看身旁的茶花。隨手摘下一朵,放到鼻子下輕輕嗅了一下,其姿態似倚欄游徑釋閑情,雲鬢花顏金步搖,玉顏艷net紅,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鐺,腰肢裊娜似弱柳。看其容貌顏如渥丹,盈盈惺惺。醉顏微酡,更覺動人。
雲河正看得入神,突然聽見文婉說道:“出來吧!躲在窗后窺看,可不是像你這般俠義非凡之人所為之事。”
雲河見文婉這般說了,便從房中出來,走到文婉身旁,鼻中聞到一陣陣淡淡的茶花香,直視望去,見文婉臉上紅暈盈盈,越看越美。
雲河說道:“在下無意冒犯,還望文掌柜見諒。”
文婉道:“你們且說說來此所為何事?我可不幫到此逃命之人。若你們是這樣的人,那麼進來了就別再想走出去,我已經說了本客棧從不接待客人住宿的。”
雲河將今天所生的事情經過一一告與文婉,以及要將趙鐵飛等人繩之於法,還那阿婆一個公道的事情也告訴了文婉。文婉聽后便說道:“趙鐵飛,此人頗有勢力,他仗着自己的乾爹陳寧是當朝的御史大夫。便到處橫行霸道,強搶民女,**少女,喪盡天良的事他都做了。他在這裏勢力很大,‘朱進賭坊’和‘柳香樓’也是他開的,聽說最近他還結識了附近的山賊,連這裏的官也要拜於其下。雖是一些烏合之眾,但畢竟人多勢眾。想要除掉他也並非易事。”
雲河道:“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像他那種人多逍遙一天,那麼百姓就多一天受苦。既然有些人害怕與他作對,但我還是要教訓他一番。”
文婉說道:“既然如此,我想你們還是快些離開這裏吧!”
若馨聽得,便從房中出來,說道:“為什麼?文婉姐姐,我們也是想為民除害而已。”
文婉道:“我不想牽連到你們的事情當中,況且趙鐵飛的耳目眾多,現在他一定知道了,你們到這裏來了。我想不久他便會尋到這裏來找你們報仇的。”
若馨說道:“反正我是不會見死不救的,他們敢來,我就敢打他們。”
雲河和文婉沒有說話,只是相互看着對方。少師還在房中熟睡,阿婆像是醒來了,在房裏咳嗽了幾聲。文婉的四個隨身侍女已回房裏歇息,只有那小二還在胡亂地忙着收拾收拾客棧里的茶花。但總覺得客棧里很安靜,安靜得連呼吸聲也能聽到。
這時,街上還是這麼熱鬧,而且一直要到亥時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