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逛廟會沈陳交心,過小招蕭風放話。
當日在場的所有人全都認為,沈振衣一定會在十五天的時間內抓緊練功,強化自己的輕功。
但是,沈振衣沒有這麼做,從那日他與陳道漁、慈航老僧喝得酩酊大醉后,睡了整整一天!再往後,就過着喝喝茶、讀讀詩、溜溜鳥、賞賞花之類的,過得安逸閑適,似乎斬月大會上要參加生死決鬥的人不是他!
值得一提的是,陳道漁這位俠隱似乎真的和沈振衣交心了,他幾乎是每天都提着魚肉酒菜來找沈振衣,兩個人每次都喝得醉醺醺的才罷休。
沈白沐、沈振山與小環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幹着急,畢竟,在他們的心中,蕭風的實力也是強得離譜,沈振衣並不是無敵的。
直到斬月大會前一晚,沈振衣才穿上了自己的劍袍。
“公子,您要練劍了嗎?”小環興奮地道,為了沈振衣與蕭風約戰的事情,她可沒少操心。
“練劍?”沈振衣一臉不解地看向了小環,慢悠悠地道:“我可沒打算練劍,斬月大會前一夜可是有燈會的,還有燈謎、詩會、海燈之類的活動,這要是錯過了,我可是很後悔的。”
“啊?”小環驚得張大了嘴巴。
“走走走,山莊關了十來天快給我憋出病來了,我一定要趁着這次廟會好好逛逛。”沈振衣伸着懶腰道。
“呃——公子。”小環猶豫了一下,還是根據自己心裏想的勸誡道:“公子啊,您這就快要和追風劍客生死決鬥了,要不就先不要去逛廟會了吧?咱們就留在山莊裏好好練練劍術吧。”
“斬月大會和蕭風打的人是你嗎?”沈振衣淡淡地瞥了一眼小環。
“不······不是!”小環全身上下打了個冷戰,戰慄不已。
“那就別廢話了,跟我走。”沈振衣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誒誒誒,公子你等等我啊。”小環楞了一下,再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沈振衣甩下一大截了!
正如沈振衣所說,斬月大會前夕的廟會真的很熱鬧,一整條街燈火通明的,賣小吃小玩意兒的商販排得滿滿的,甚至還有煙花和各種表演!
“三公子,我們去哪裏呀?”小環好奇地問道。
“去找陳大哥吧,他那天說有好玩的東西嘞。”沈振衣道。
於是,兩個人越過擁擠的人群,找到了陳道漁的住處。
陳道漁的房子建在海邊的青石板小路上,靠海的那邊牆上長着淡淡的青苔,房子不大,房屋旁邊的沙地里就是陳道漁的小漁船和漁網釣竿。
陳島嶼半靠在屋外的藤條躺椅上,扇着大蒲扇,旁邊的桌上擺着各式各樣的小燈,一群小孩在那裏挑選着。
“陳大哥,好生活啊。”沈振衣打着招呼,笑着調侃道。
“哈哈哈,沈三公子啊,快來坐。”陳道漁從一旁搬過一把藤椅道。
“多謝了,陳大哥。”沈振衣也不推脫,直接坐了下來。
“哈哈哈,兄弟豪爽啊,我老陳喜歡。”陳道漁哈哈笑道:“小環丫頭哇,要是無聊的話你就去那裏放放海燈吧。”
“嘻嘻,謝謝陳大俠嘍。”幾日的時間裏,小環和陳道漁也是混熟了,一點都不客氣。
陳道漁賣的海燈大多是他自己手工製作的,各式各樣的外形非常漂亮可愛,尤其是那些小花、小動物樣子的可愛海燈,對於小環這種小女生有很大的殺傷力。
“呀,好可愛呀,我都喜歡怎麼辦!”小環欣喜地高喊。
“哈哈,那就多點幾個唄。”陳道漁大手一揮,很洒脫地說道:“就是幾個海燈而已,你陳大哥還是送得起的,你要是喜歡就多點上幾個唄,高興最重要嘛。”
“嘿嘿,謝謝陳大哥嘍。”小環一喜,從桌上拿起幾件精緻的海燈來,裏面就有他最喜歡的小兔樣式。
點上海燈,小環直接就扎到一堆小孩中間去放海燈了。
嘻嘻哈哈之聲頓起。
“三公子,等着啊,我賣完這些海燈就請您去喝酒。”陳道漁搖着蒲扇,優哉游哉地說道。
“那敢情好啊。”沈振衣半靠在藤椅上,淡笑着道。
“我老陳知道您是好酒之人,自然要為您備下好酒啊。”陳道漁哈哈笑道。
“還是陳大哥了解我啊,閑來無事的時候我就愛喝一口,我也就好這一口了。”沈振衣搖着摺扇,安逸悠哉地說道。
“小環,放完海燈就別玩了,我們準備走了。”
因為廟會的緣故,陳道漁的海燈賣得很快,海燈的數量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賣完的!
“來嘍來嘍,我來啦。”小環以最快的速度將懷裏那些海燈放到水面上,一蹦一跳地跑了過來。
“走吧。”沈振衣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略帶褶皺的劍袍。
“好嘞,三公子我和你說啊,我今天要帶你去的那家店你絕對沒有吃過。”陳道漁朗聲說道。
“陳大哥很會吃,我們公子說過,只要是陳大哥推薦的店鋪就一定有它招牌的地方。”小環在一邊笑着道。
“哎呦,三公子對我老陳好大的評價呀,這可真是讓我受寵若驚。”陳道漁也笑了。
三個人都有武道功底在身,別看是像散步一樣地走着,但速度很快啊,轉眼之間就到了陳道漁推薦的那家飯店。
一個簡陋的木頭棚子、一方小屋、粗笨的木頭桌椅,門外放着一面被油煙熏黑了的破舊牌子,上面寫着歪歪扭扭的四個字跡——“阿婆燜魚”。
蒼蠅館,陳道漁居然帶着沈振衣和小環來吃蒼蠅館!
“陳大哥,就是這裏了嗎?”沈振衣看着面前的小飯店,問道。
“嘿嘿,沒錯。”陳道漁的大手拍着自己的後腦,嘿嘿笑道:“三公子您可別嫌棄啊,這地方的環境是稍差了一點,但那魚的味道可是一頂一的好!我老陳保證,你絕對會愛上這味道的。”
“好,我相信陳大哥的味蕾,走,我們去嘗嘗。”沈振衣笑了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嫌棄。
“老阿婆,我又來打擾了!”陳道漁拉開一張條凳,對着小屋內大聲喊道。
屋內走出一個老邁的身影來,一位年邁的老婆婆。
“哎呦,我說是誰呢,陳大俠來了?快坐快坐。”老婆婆拿着一個小本子,招呼三個人坐。
“嘿嘿,阿婆,就還是老樣子吧,要黑魚,還是那個醬料。”陳道漁一看就是常來的人,點起菜那叫一個嫻熟啊。
“一看陳大哥就經常光顧這家店。”沈振衣笑了。
“哈哈哈,也不怕三公子笑話啊,我老陳真就喜歡這口魚。”陳道漁大笑。
“能征服陳大哥的胃,一定很美味吧。”小環一邊用開水沖刷碗筷,一邊道。
“我家這小店從我父親那裏就有了,這家小店養活了我家整整四代人啊,小姑娘,山珍海味或許比不得,但咱就是賣的家常味道。”阿婆端着一個大盆出來了,正好聽到了小環的話。
從海里捕撈上來的黑魚,去內臟、開花刀,撒上秘制的醬料,再把去腥的白酒、蔥段、薑片整齊地碼放在魚身上,下面用木炭燒着,香氣濃郁。
“嗯,味道聞起來不錯。”聞着從鍋蓋縫隙里飄出的香氣,沈振衣讚揚道。
“哈哈,那小公子您一定要好好嘗嘗。”阿婆憨厚地笑了。
“好。”沈振衣也笑了。
鍋蓋裏面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陳道漁將鍋蓋掀了起來。
嫩滑的魚肉在濃郁的湯汁中翻滾,鍋邊貼着金黃色的玉米麵餅,滾起的魚湯浸濕了麵餅,令人食指大動。
“嗯,陳大哥推薦的店鋪就是不一樣啊,這味道不賴。”沈振衣用筷子夾起一塊魚肉送到嘴裏,細細地咀嚼。
“味道不錯吧?來來來,三公子,喝酒。”陳道漁舉起了自己的酒杯。
沈振衣也趕忙將自己的酒杯舉起和陳道漁碰了一下,仰起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哈哈哈,三公子好酒量。”陳道漁摸着自己的頭頂哈哈大笑。
“確實,酒量不錯。”
忽然,一個不冷不熱的聲音從三人的旁桌傳了過來。
三個人全都一驚,向著旁桌看去。
只見一個披着蓑衣與斗笠的人在那裏自斟自飲。
陳道漁一皺眉頭,沒好氣地問道:“這位朋友,不知我三人如何得罪了你,你竟對我兄弟如此的冷嘲熱諷?不知可否把你的斗笠去了,讓我們看看你的尊榮。”
“哼,就憑你,還不配我摘下斗笠。”蓑衣人輕蔑地道。
“你說什麼!”陳道漁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當時就動怒了。
“陳大哥,別輕舉妄動,此人不簡單。”沈振衣突然按住了陳道漁的肩膀。
陳道漁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蓑衣人,又看了一眼沈振衣,最終還是憤憤不平地坐了下來。能被沈振衣說不簡單的人,他不是對手!
“追風劍客,來都來了,何必藏頭露尾呢?”沈振衣依舊拿着酒杯喝酒,只是不咸不淡地撇下這麼一句。
“你認識我?”蓑衣人的語氣中有幾分不可思議的味道。
“你的樣子可以被斗笠掩蓋、身體可以被蓑衣遮住,但是,你身上的劍氣不會騙人。”沈振衣品味着酒,道。
“哼,不錯。”蕭風摘下了斗笠,露出他的樣貌來。
“你也是來吃飯的?”沈振衣問道。
“是,也不是。”蕭風連正眼都不看一下沈振衣,自顧自地道:“我聽說你多情劍客接下我的戰書後,沒有練一天的劍,我就想看看,我蕭風在你眼中,就那麼不堪嗎?”
說著,蕭風身上的氣勢一變,突然出手將桌上的一大碗酒拍飛,直朝沈振衣的面門衝來!
沈振衣眼神一凝,趕緊放下手中的酒杯,出手劃過粗瓷碗的邊,順着那圓滑的曲線繞了一個大圈,將蕭風留在碗上的力道和劍氣統統卸去,穩穩地端在手中。
放在唇邊品了一口,沈振衣淡淡地道:“嗯,味道不錯。”
“我的力量和劍氣,竟然沒有對你造成多少傷害!”蕭風一挑眉道。
“追風劍客,我很欣賞你,下次出全力。”沈振衣笑了。
“哼,放心吧,沈振衣,明天的決鬥,我不會放水的,我會出全力的!”蕭風將錢拍在桌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真是個怪人。”小環看着蕭風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喃喃道。
“正常,天才往往都是怪物,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來衡量的。”沈振衣依舊和陳道漁吃吃喝喝、談笑風生。
小環忍不住看了一眼沈振衣,心想:確實,公子您也不可以用正常人的思路來衡量。
預知沈振衣與蕭風的決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