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卡爾視角）

蝙蝠俠所做的一切努力,除了與他相互博弈的兩個勢力外無人知曉。而他的家人，不管是夜翼還是阿爾弗雷德都無法理解他的做法。

紅鷹被免除死刑固然是件好事，但是送進貝爾立夫監獄又算怎麼回事。

少年泰坦曾經執行過潛入貝爾立夫的任務,夜翼以罪犯的身份,見過阿曼達那個女人。她可是一個會給囚犯佩戴電擊項圈的典獄長，入獄期間遭受的折磨仍歷歷在目。

蝙蝠俠沒有告訴夜翼,哥譚的幕後隱藏着一個神秘而龐大的組織。也沒有告訴夜翼,選擇把紅鷹送進貝爾立夫監獄,既是三方博弈中的無奈妥協,也是為了保護他。

“阿曼達是一個狡猾殘暴的女人，我們為什麼不能把紅鷹送進別的監獄？”

“我已經和軍方協商過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布魯斯——”

“你該離開哥譚了，夜翼。”蝙蝠俠語氣生硬的轉移話題,“回到布魯德海文，做你該做的事情,就像你一直以來所做的那樣。”

“你總是這樣。”失望的夜翼轉身離開，臨走前只留下一句,“卡爾想要見你。”

夜翼走後,蝙蝠俠坐在電腦面前沉思了許久，才起身來到洞穴的最底層，也就是監獄的所在地。

同一時刻,我正坐在監獄裏一動不動。看似無所事事,實際上正在通過艾麗婭的視角,查看她為我定製的越獄計劃。

起初,我以為自己能在殺死小丑后脫身,艾麗婭為我安排的逃亡路線也都是圍繞這一結果進行。沒想到關鍵時刻,夜翼竟橫插一杠,把我重新帶回蝙蝠洞關了起來。

男女號：……

說恨吧，倒是不至於，就是有點無奈。

先決計劃全部作廢后，受困於蝙蝠洞中的兩人只能按捺不動，等待後續的發展。後來，法庭的宣判結果下來了，紅鷹被判處死刑。

說真的，這一結果有些超出兩小隻的預料。

哥譚的死刑雖然一直存在，但就像是擺設一樣，從未被執行過——不提小丑等精神病罪犯，像黑面具這種販賣生化武器，私自開發違禁藥品的黑惡人士，不照樣反覆進出哥譚警局和法院，依舊安然無恙嗎！

憤怒詫異皆有之，但兩人很快收拾好心情，重新策劃新的方案。判決結果雖然令人憤怒，但未嘗不是一種機遇，至少越獄比離開蝙蝠洞簡單多了。

蝙蝠俠的動作一直輕盈無比，明明是個體重超過200磅的男人，卻能做到落地無聲。剛走到我的身邊時，我甚至沒有意識到，直到對方叫出我的名字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蝙蝠俠。”我一驚，竟然後退一步擺出了防備的姿勢。

我承認，我的態度很傷人。蝙蝠俠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不管是他緊繃的面部肌肉，還是一些細微的小動作，無一不在說明我傷害到了這個男人。

天啊，我在做什麼。

我懊惱的垂下頭，默默譴責自己。

蝙蝠俠沒有讓沉默的時間持續太久，他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夜翼說你想見我。”

我：？？？

不對，我什麼時候想見你了。

詫異的表情雖然只維持了一秒，還是被敏銳的偵探捕捉到了。這下，兩人都沉默了。

真不愧是你呢，夜翼。

蝙蝠俠不是擅長說話的人，與他的另一面布魯斯恰恰相反。我看不清他隱藏在頭盔下的神情，又不想讓氣氛重新變得沉默，只能拚命找話題尬聊。

“抱歉，布魯斯。”話一出口，我自己先愣住了。

這句話只是我的無心之言，但是無心之言往往能反映出一個人最真實的想法。

原來，這才是我想對蝙蝠俠說的話。

蝙蝠俠：“為什麼要道歉？”

我：“我不後悔殺死小丑，但我的確犯下了大錯。”

哥譚法院宣判結果的第二天，夜翼找到我，告訴我蝙蝠俠與軍方達成了協議，我的死刑也因此被免除。我很詫異，政治博弈總是那樣複雜，我無法想像蝙蝠俠付出了什麼才換來我的安全。

“夜翼告訴我，貝爾立夫的典獄長阿曼達是個難纏的女人，讓我小心。我相信軍方也一樣，那些政界人士總是難以溝通。”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我彆扭的補上一句，“辛苦了。”

不，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煩悶的情緒湧上心頭，蝙蝠俠看着眼前這個一無所覺的孩子，決定將一部分真相如實告知，哪怕他會得到加倍的怨恨。

小丑死亡的真相、軍方苦心追求的血清、與阿曼達之間的協議。隱瞞貓頭鷹法庭的存在後，蝙蝠俠將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卡爾。

我默默地聽着，要說心裏全無波動，那也太假了。但是比起自己實驗體的身份，我反而更加在意另外兩件事。

第一件事：小丑不是我親手所殺，真是令人遺憾。

第二件事：殺死小丑的人究竟是誰？

這麼想的時候，我也開口問了，而蝙蝠俠的回答是，他還沒有查到。

“撒謊，你一定知道動手的人是誰，否則你不會把我交給軍方。”

如果小丑真的死於他人之手，以蝙蝠俠的性格，定然會把真相查個水落石出，而不是讓自己的孩子繼續背負惡名。他選擇把我交給軍方，只能代表一件事，殺死小丑的幕後之人，勢力遠比所有人想像的還要龐大。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殺死小丑的人，難道就是操控法庭判處我死刑的人。”

如果是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由於血清的作用，喪鐘的大腦開發率達到了90％，卡爾同樣如此。想清楚一件事後，其他線索立刻被他順藤摸瓜的推測出來，就算蝙蝠俠想要反駁，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因為他說的都是對的。

蝙蝠俠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卡爾的推測。我倒抽一口冷氣，一邊為自己的推測暗自心驚，同時又惱怒不已。

這是一場針對蝙蝠俠的陰謀，目的是為了打壓義警們的公信力。可恨的是，我針對小丑進行的復仇行為，竟然成為他們手中的刀，狠狠刺向了蝙蝠俠。

若是我沒有利用價值，引來軍方出面。蝙蝠俠為了保護我，怕是早已深陷泥潭，還是他主動跳進去的。

想清楚一切后，我冷靜的對蝙蝠俠說道：“你做的沒錯，把我交給軍方的確是最好的選擇，沒有之一。”

蝙蝠俠沒有想到卡爾竟然會如此冷靜。

沒有想像中的怨恨、沒有想像中的爭吵，這個剛剛年滿15歲的孩子，平靜接受了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種種不公平待遇，然後語氣冷靜的對自己的導師說：“你沒錯。”

解開心結后，兩人圍繞神秘的第三方組織進行了一番探討。這一次，不管我如何爭取，蝙蝠俠都不願意告訴我。

他總是這樣頑固。

離開前，我問蝙蝠俠，你要去見艾麗婭一面嗎？

蝙蝠俠給了我否定的回答。

好吧！我沒有多說什麼，心知他與其說是不願意，倒不如說是暫且無法面對。不過無所謂了，反正艾麗婭已經知道了一切。

蝙蝠俠離開后，我與艾麗婭的視野再次重合。這一次，越獄計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因為移交罪犯需要有機關人員在場才能完成手續，所以在這之前，我絕對會被轉移到哥譚警局，或是黑門監獄。

最初的越獄地點也定在這裏。

但是聽完蝙蝠俠的話，我們有了更深刻的認知，計劃絕對不能在哥譚執行，也不能由我們親自完成。

為什麼？

因為會給蝙蝠俠帶來麻煩。

正巧，我們認識這樣一個人，他不但有實力，還有作案動機，能夠完美打消所有人的懷疑。

他就是喪鐘。

我沒有喪鐘的聯繫方式，但是沒有關係，艾麗婭能解決這件事情。只見她拿出一個U盤接入數據傳輸孔中，一行行絢麗的代碼自電腦桌面劃過，繼而傳出屬於AI的機械聲。

“數據激活成功，現在正在連接網絡。”一個通體紅色的女孩出現在眼前，她有着熟悉的樣貌，熟悉的聲音，正是十五年前的我們。

“紅后，聯繫斯萊德·約瑟夫·威爾遜，代號喪鐘。”

“收到指令，正在連接中——”

喪鐘的手機響起時，他正在為自己處理僅剩的傷口。

少年泰坦一戰中，瘋狂的泰拉決意帶着他同歸於盡。喪鐘雖然僥倖逃脫，但也受到了不輕的傷害，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處於歇業養傷的狀態。

不耐煩的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是未知號碼后，喪鐘直接掛斷電話。但是沒多久，他的手機再次響起，同時開啟了自動接聽模式。

Fuck，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敢黑他的手機。

喪鐘陰沉着一張臉，暗自思索要給這個沒腦子的傢伙一個深刻的教訓。沒想到電話接通后，來人直接自報家門，“你好，喪鐘，我是艾麗婭·韋恩。”

是誰？

艾麗婭·韋恩？

夜鶯的模樣自腦海中一閃而逝，想起這個常伴卡爾左右的金髮少女，喪鐘頗感興趣的拿起電話，“卡爾的小女友？”

艾麗婭：……

“不是小女友，是妹妹。”少女強調道。

“妹妹？”喪鐘輕哼一聲，擺明了不信，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當是年輕人之間的情趣，“好吧，卡爾的妹妹，你找我有什麼事。”

說起這件事情，艾麗婭的表情變得嚴肅，聲音也不由自主的繃緊，“哥譚近幾日發生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沒有關注。”

喪鐘：“你是說……紅鷹殺人案。”

艾麗婭：“的確如此。”

“當然，卡爾是我的孩子，我時刻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喪鐘放下手中的報紙，印着《哥譚日報》四個大字的一面被壓在了下方，“倒是你，在這個時間段聯繫我，是有什麼事情。”

艾麗婭：“為了給你提供一些幫助。”

喪鐘：“哦，比如說？”

艾麗婭：“血清。”

艾麗婭說的極其隱晦，但是喪鐘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血清在卡爾身上，但他馬上就要被移交給軍隊了，唯有劫獄才能得到血清。

“我還以為你和蝙蝠俠一樣古板，沒想到竟是比他膽大的多。”說完這句話后，喪鐘突然話音一轉，“但你如何確認，我願意為了血清劫獄。”

起身走到窗邊，喪鐘透過明亮的玻璃欣賞風景。窗外高樓林立，最顯眼的，當屬哥譚的標誌性建築物——韋恩大廈。

突然，窗外傳來鐘塔的整點播報聲，伴隨着“咚咚咚”的聲音，喪鐘露出了懊惱的表情。

艾麗婭自然聽到了熟悉的鐘聲，但她沒有揭穿喪鐘的言不由衷，而是篤定道：“我的確無法確認你願意為了血清劫獄，但是有一件事你我都知道，卡爾是你的家人，你絕對不會眼睜睜看着他淪為實驗體。”

“我也不會。”

達成協議的第三天，是軍方接收罪犯紅鷹的日子。

十輛裝甲車停在黑門監獄前，與機關人員完成交接手續后，把渾身無力的我帶到了其中一輛車上。粗略望去，車內莫約坐了數十餘人，皆穿着製作精良的裝備，從頭武裝到腳。

看來我的確很值錢，才能讓軍方如此大手筆。

前往貝爾立夫的途中，有一條荒涼的公路。當車隊行駛到這條路線時，我所在的裝甲車內突然有一個士兵暴起傷人，轉眼間就把其他人全部解決了。

我知道他是誰。

——喪鐘。

解決掉礙事的人，來人摘下笨重的頭盔，轉而戴上黑橙色的頭套，“你似乎並不驚訝我的到來，難道你的小女友已經向你通風報信了？”

“艾麗婭、不是我的、小女友。”為了防止我逃跑，軍方給我注射了大量麻醉劑，現在連張嘴都困難。

“你的小女友也是這麼說的。”喪鐘咧嘴一笑，看了看時間，然後大大方方的扛着我走出裝甲車。

此時，另外九輛裝甲車已經熄火不動了。

車門被鎖死，我聽見有人在裝甲車內試圖暴力破門的聲音。

“真是個了不起的女孩。”看着眼前的一幕，喪鐘發出感慨，“我本以為這次劫獄會很難，沒想到你的小女友不但黑了軍方的裝甲車，還盜取了他們的最新研究成果。”

話音剛落，一架F-15EX落在了他們面前。

這架戰機是美國空軍的最新研究成果，價值雖然不及蝙蝠翼，但也高達8000萬美金。

喪鐘情不自禁的吹了個口哨。

“你真的不考慮把她娶回家，改姓威爾遜嗎？要我說，她的身體雖然薄弱無力，但是有一顆性感的大腦也不錯。”

艾麗婭·威爾遜嗎？

麻醉劑帶來了強烈的副作用，神思恍惚中，我不斷默念着這幾個字，突然覺得還是卡爾·韋恩更好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