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靈晶遺禍
皎白月光舒泄向人間，夜空下四下里萬籟俱靜，晴空萬里無風。
一個樸素的小院裏，陪侍的傭人都已睡去，主卧里卻還悄悄露着一絲燭光打在窗紙上，一個清秀少年穿着短褂正手捧着一本泛黃的雜記看得如痴如醉，興起時直接蹲坐在椅子上啃咬指甲。
房間裏突然起了一股怪風，吹得墨盤的汁水皺起了漣漪，似是隨時要溢將出來。
少年舔了一下食指正要把這一頁翻過去，入口卻是一股墨香味，只覺得頭暈目漲，一頭栽到墨盤裏昏睡過去。
燈油燒得噗嗤作響，燭火像是不堪重負的搖曳起來，房間裏陡然一暗。
“紀雲，紀雲”紀雲循着聲音向著聲音走了過去，晃悠悠地穿過房門，走出了紀府上了一頂輦轎。
輦轎看上去似乎是古物，通體雕刻着神秘的字符，兩頭分站着看不清面容的四人操手以待。
四人感應到有人上了轎，穩穩噹噹地抬起輦轎沒有一絲一點搖晃，向著城外走去。
街道上鮮有人跡，不知什麼地方飄來的陰雲也將月亮遮住，只有時不時傳來的犬吠訴說著今夜的詭異。
輦轎穿過城牆，越過田野，跨過溪流，最終在一處小院門口停下。
“公子請下輦”兩道清晰軟糯的聲音將紀雲喚醒，正是兩個娟麗素淡的侍女，侍女身穿羅裙，頭佩戴朱娟羅釵，腰佩纓玉青帶，束手恭立。
紀雲聽到呼喚茫然地從輦轎下來，侍女緩步引路，推開了朱門旁邊的側門，順從地跟着進去，才發現裏面別有洞天。
院子裏山石流水，聲音澈澈。門柱未幾從立，彩牆畫壁。環橋琅琊，曲徑幽深。魚伏淺壁，似影如行。紀云為之驚嘆，心下除了惶恐卻是隱隱期待。
轉過一處廊橋似犬牙交互處，聞絲竹灌耳長長不間，行徑越發通明，前路越發瑰麗。
中堂似有一女，煥采奪麗，紀雲欣然踱步前行，侍女在不經意間退去。
“雲哥兒且前來”女人甜糯磁性聲音悠悠然喚到。
紀雲行至眼前才見神女容貌，當真是身着綵衣斂華容，雲鬢不染塵世顏。青潤三七半邊色，淡藍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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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披修肩。一時間不由得痴了神，獃獃地停留在原地不動彈。
神女見狀，右手半拉衣袖遮住口鼻，嗤笑道“近前來”。
這一聲叫得紀雲心裏酥酥的，眼神迷離地走上前去。
神女扯住紀雲衣角，四下有侍者抬着桌子走上前來放在中央，兩人順勢坐下。
一旁更有一清麗女子懷抱古箏款款走來，侍者幫忙支好琴架，女子似乎眼裏別無他物，跪坐在琴前，素手流出撫摸在琴弦上，輕挑復拉抹復挑，似仙樂灌耳。
神女聞聲嫣然一笑“公子平時都讀什麼書？可有崇敬之事？”。
紀雲聽眼前神女問起這些，訕訕笑道“好奇聞雜見，最仰慕本地城隍”。
神女紅唇輕抿，似乎言中心懷，舉起酒杯微抿，輕笑道“莫非你猜測我是本地城隍”。
紀雲神色訝然“仙子仿若天降神女，實乃我平生少見。只是本地城隍乃一魁梧神將，某不敢如此臆想”。
神女聞言神色不改，周圍侍女上前斟滿一杯喂到紀雲嘴邊，紀雲一飲而盡。
入口甘甜微醺，一股酒香中家中着米酒的香味，餘味無窮。
“嘻嘻，嘻”一陣銀鈴的笑聲傳來，一個女子銀白長裙，同樣服飾卻多了一絲煙火氣，搖曳而來做到紀雲身邊順勢坐下。
兩女分坐在紀雲左右，姿色交輝爭艷，各有千秋。
“姐姐有空閑時間來此了嗎？”神女面容閃過一絲驚慌，凝神問道，隨即順手一揮。
霎時音樂停下，紀雲感覺頭腦昏昏沉。
“區區鹽商之子，妹妹你過分謹慎了”後來女子恥笑道。
“方姐姐完成差事了就好，何意戲弄我？”神女冷色道，將酒杯捏成粉末撒在地上。
方姓女子不以為意地輕笑道“妹妹第一個差事我自當來照拂一二，商人不過是韭菜罷了，不值得費心”。
神女聞言又是素手一揮，各色侍女又重新上來，美酒瓜果程設羅列。
紀雲又像是酒醒一樣被喚醒，如眼鶯鶯燕燕，麗者雲集。眾女將自己拱月一樣圍在中央。入鼻確實一樣的胭脂氣味，服飾相似，容貌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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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哥兒不勝酒力嗎？倒得這麼快。”方姓女人笑道。
紀雲看過的雜談奇聞不少，對自己現在的處境依然非常不安，佯裝得含糊道“第一次喝酒，確實不勝酒力，頭暈得厲害”。
“那你答應我的事還做數嗎？”方姓女人急切問道，神女在旁冷笑不已。
紀雲聽聞心中暗然警惕，自覺自己本身不值得對方如此大費周章，憨笑道“仙子請細說”。
“聽聞紀家山鹽礦采出了靈晶，我姐妹修行不易，可否借一點做修行用資”。神女微吟片刻說道，周圍眾女也希夷地看着。
紀雲心中愕然，這消息竟然意外泄露了，自家那些亮晶晶的石頭原來就是靈晶。父親還囑咐自己出門不要外傳，自己已經想辦法處理了，結果還是被另闢蹊徑地找上了門。
“神女所求，不應拒絕，只是已經上報趙氏商會，這也是我等微末商賈取生之道”。紀雲攤手，嘴唇苦澀地說道。
如今大周監國太子政令難出鎬京，在安陽府境內除了有洞天的懸濟山超然物外，趙氏就是這裏絕對的主宰。
兩女聽聞已經觸及到趙氏商會，臉胯在一起，渾然沒有剛才的淡然，身份本來就見不得光，能打個信息偏差，找到突破口，使用利用招魂術瞞過城隍將人騙到這裏來，已經是實屬不易了。
兩女神色一冷，侍女們又魚貫而出，一應供物又重新撤走，又不死心地問道“可有開採？”
“非人力可采”紀雲簡短地答道。
方姓女子冷哼一聲“給他洗了記憶，今晚之事萬不可泄露”。隨即快速走將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良久，神女將手疊在一起屈膝一禮道“奴家方素素，本地城隍之女，多有唐突”隨即素手一揮，不待紀雲說話就飛速倒飛出去。
紀雲感覺天旋地轉，身體飄飄然地越過一片光影交錯之地，看不清景物，晃神間似是聽神女說道“是個陰魂迷途的小子，放他進去吧”。
一片金光中傳來“確是安陽府少安郡人士，二小姐恭安”說話主人瓮聲瓮氣說道。
紀雲陰魂一熱，斗轉星移間被一溫暖之處牽引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