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人行
鍾瑩坐在花陵身邊，死死的盯着姜苓，似乎是還怕着什麼，索性將花陵的胳膊抱住。
花陵全身都抖動了一下，而姜苓也是跳動了一下眉毛，有種異樣的神色。
過了一會兒，老和尚道：“小鬼，時候也不早了，先去歇息吧。”然後又轉向姜苓道：“女施主請稍後，老和尚這就騰出一間客房來。”
姜苓躬身一禮，道：“有勞。”
如此，三人這便是歇下了，老和尚卻還在佛堂誦經，木魚陣陣，經聲朗朗，藏於山林只中，一襲僧袍，青燈古佛。
姜苓竟覺得如此這般倒也不錯，來到佛堂，輕輕坐在老和尚身後的蒲團上，閉着眼，聽着老和尚誦經。
木魚聲停了，一篇佛經也念完了，凈塵手拈念珠，道：“不知施主為何不去歇息，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姜苓睜開了雙眼，道：“請問大師，為何有時上天偏要讓我事與願違呢？”
凈塵笑道：“凡事皆有命數，不是上天非教你事與願違，而是緣未至，故不及啊！”
“那如果我明知無緣，卻偏要求緣呢？”
凈塵一頓，眼中露出些許凄苦，似乎是想到什麼，沉吟片刻，才道：“凡事，最忌執迷不悟。”
說完，便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道：“渡己尚不可為，還妄想渡人，實乃虛妄！罪過罪過！”
說罷，又念起了經：“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姜苓也聽不懂他念的是什麼經，也不好意思打斷他，便坐在蒲團上繼續聽着，突然老和尚像是想起了什麼，道：“施主，此乃超度亡魂之咒，請先行離去。”
姜苓不解，此地又沒有死者讓你超度，為什麼要念超度亡魂的經，但老和尚又念了起來，她也就沒有再問，轉身離開了。
如果花陵在的話，他一定知道，老和尚不是在超度別人，是在超度他自己，這經名為《往生咒》專做超度亡魂之用，自花陵知道的時候，他就每天給自己念一遍往生經，他不求渡人，只求渡己。
青燈古佛，想必常年深居在此的凈塵，也會在某一刻感到有一絲落寞吧。
翌日清晨，老和尚叫起三人，說是該上路了，雲林寺已經留他們夠久了。
花陵也沒說什麼，因為老和尚總是這樣神經兮兮的，花陵沒說什麼鍾瑩自是沒有什麼話，而姜苓也是跟花陵走，如此也就沒說什麼。
老和尚給三人準備了早飯，凈塵拍了拍花陵的肩膀，道：“天下雖大，但終無你容身之所，且行且看。”
花陵卻笑道：“心在何處便在何處安家，何必拘泥。”
老和尚卻道：“你終會明白的。”
吃過之後，花陵三人也便上了路。
姜苓白衣束冠，又背着劍，像極了花陵和鍾瑩的保鏢。
本來這趕路速度也不快，如今又加了個姜苓，自是要更慢些，足足半月，才到川蜀邊上。
“過了前面可就是川蜀的地盤了。”姜苓看着花陵猶豫的神情，故意打趣道。
這川蜀大地，被仙門另一大家族雲家統領着，而花陵又與當代家主有些過節，這才猶豫要不要繞路走，但一聽姜苓的語氣，頓時好勝心作祟，道：“怎麼？他雲家了不起啊！我還怕他不成？”
實則花陵也沒什麼好怕的，雖有些過節，但不至於鬧到你死我活的境地，只是有些年沒見了，怕見面有些事更加難以處理罷了。
所以他便決定只要不被雲家眼線發現，便只在川蜀借條路便好。
……
“大哥，你說這花陵到哪了？”
此時的白敬亭還有李瀟然正坐在茶樓里下棋，白敬亭手持摺扇，笑時用扇子遮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這才符合玉面狐的稱號嘛。
李瀟然道：“不知，應該已經出蜀了吧。”
白敬亭落下一子道：“我想應該沒有吧，畢竟依花陵那性格，應該不會太積極。”
李瀟然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又落下一子，白敬亭頓時叫道：“不算不算，剛剛顧着跟你聊天了，沒看到，不算不算！”李瀟然剛剛一子，圍死了他少半盤棋。
有道是落子無悔，但白敬亭耍起賴還真是一點都不臉紅，李瀟然沒辦法，只得將落下的棋子又拿了起來。若是白敬亭真分了心那也無傷大雅，但就算白敬亭認認真真下，也不會有半分勝算，因為他就是個臭棋簍子，而且還特別愛玩，每次只要李瀟然吃他子他就耍賴，李瀟然迫不得已才讓着他，讓他也能贏幾盤，但白敬亭卻還是大言不慚地說道他的棋藝與李瀟然平分秋色，這也真是苦了李瀟然這個做大哥的。
白敬亭笑嘻嘻地將子落在了剛剛李瀟然落子的地方，李瀟然無奈，將棋子落在了別處。
白敬亭繼續道：“那你說這次我們有可能找到龍吟和九尾龍葵嗎？”
李瀟然道：“不知，畢竟也只是傳言，可信度還有待考察。”
白敬亭又落下一子，道：“也是，畢竟以你的性格，不親眼見到是不會相信的。”
李瀟然看着一步絕殺的棋，內心長嘆一聲，又將棋子落在了別處。
白敬亭突然眼前一亮，笑嘻嘻地道：“看來這局該是我贏了！”說完，將棋子落在了李瀟然剛剛想下卻未下的地方。
棋局已定，白敬亭的眼睛又笑成了一條縫，李瀟然搖了搖頭，道：“還下嗎？”他實在不想問出這句話，因為以白敬亭的性格，無論如何都會與他再來一局，但為了照顧白敬亭的情緒，也只能問出來。
“好啊好啊，繼續繼續，剛剛略勝大哥你四子，這局可要小心了！”
李瀟然嘴角一陣抽搐，略勝四子不假，但李瀟然一局下來已經讓了他十六步，不得不說，與白敬亭下棋，挺累的。
“大哥！你怎麼能這樣！這局不算，再來再來！”
聽這聲音，也便知道是白敬亭又輸了，而且這局輸得有些慘，回去之後肯定又是該記在他的小本本上了，但現在，他要和李瀟然再下一局，以挽回自己的顏面，但結局可想而知，如果李瀟然稍稍一個不注意，便又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