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李愔莊子的客廳里,摒去閑人,只有李二領着朝中重臣在座,另外就是幾名年紀大一些的皇子。
“老六,聽聞你研究出一種黑火藥,威力甚大?”
李二終於切入正題,他此行主要是為此而來,前面那些,都算是意外之喜。
李愔臉上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父皇,那是給兕子弄着玩的,順便也給領地里的村民,尋找一個營生,準備除歲或者上元之日,進行售賣。”
眾人不由面色一動:這還真是一樁好生意。
於是他們望向李愔的目光,都更加熱切。
且不管這位六皇子品性如何,單單是這份賺錢的本事,不服不行。
李二則面色一沉:“好好說來!”
軍國大事,到了你嘴裏,就變成賺錢的生意,着實可惱。
李愔眨眨眼,這才說道:“兒臣也是聽聞道士在煉丹之際,操作不當,丹爐常常炸裂,甚至把煉丹之人炸傷炸死,這煉丹多用鉛汞之物,服之有害,害人害己啊。”
“你啰嗦甚麼?”李二忍不住拍起桌子。
李愔心裏話:還不是為了你好。
雖然歷史上沒有明確記載,李二是怎麼死的,但是五十三歲,正值壯年,按理不應該。
流傳比較廣的說法,就是李二晚年喜食丹藥,尤其是有天竺僧人進貢丹藥,最後李二把自己給嗑死了。
煉丹之術,流傳甚廣,李愔想要轉變這時候人們的思想,也不是朝夕之功。
他只能繼續說道:“兒臣經過苦心研究,這才搞清楚其中的緣由,研究出黑火藥。”
“此物在密閉的空間被引燃之後,就會發生爆炸,爆炸之時,會發出巨響,並伴有火光,強大的氣流向四面衝擊,威力如天雷滾滾,不可小覷。”
“輕則可傷人,重則可摧城拔寨,易如反掌。”
李二聽到激動處,也不禁站立起來:“當真有如此威力?”
李愔攤攤手:“現在當然還搞不出來這麼大的威力,我這莊子,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能弄出來爆竹玩玩,已然到了極限。”
“你……”李二頓時泄氣,他感覺這個臭小子好像是故意的。
這時候,旁邊有人進言道:“陛下,以六皇子的聰慧,假以時日,想必可以研製出來。”
說話的是尉遲敬德,這件事,也是他全力舉薦,當然要全力促成。
李二又瞪着李愔:“需要如何籌備,可上報工部和戶部。”
工部有匠人,戶部管錢糧,李二的意思就比較明顯了:要錢給錢,要人給人,鼎力支持。
對於一心一意想要開疆擴土的帝王來說,戰爭利器的吸引力,那是絕對無法抗拒的。
李愔當然不會客氣:“匠人方面,也不用太多,有幾百人也就暫時夠用。”
“至於銀錢方面,至少也要百萬貫才行。”
周圍的大臣一個個都面色古怪:好一個獅子大張口。
不過這是人家父子間的事情,別人還是暫時不要插手的好。
李二也被氣樂了,用手點指李愔:“你個貪心賊!”
戶部尚書戴胄起身道:“去歲的朝廷賦稅收入加在一起,也不過是三千萬貫多一些。”
他掌管李二的錢袋子,都被嚇到了:好傢夥,你這一張嘴,就要去了三十其一,其他衙門,都喝西北風不成?
李愔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多乎哉,不多也,首先,這配製黑火藥,需要的原料都比較貴重。
”
這一點,在座的這些人倒是認同,畢竟煉丹是一項很燒錢的事情,由此產生的黑火藥,估計也省不到哪去。
他們卻不知道,黑火藥的主料那三樣物品,卻是便宜的緊。
“其二,黑火藥屬於易燃易爆危險品,還容易受潮,所以必須在人煙稀少的地方,籌建工坊,耗費頗多。”
李愔侃侃而談,這是必須的,要是把火藥工坊放在長安城的皇城裏面,一個不小心,咕咚冒個大蘑菇出來,那樂子就大了:
“其三,黑火藥只是武器的一部分,還需要外殼等等裝置,這些都是費工費料,沒錢的話,肯定玩不轉火藥武器的。”
“其四,想要火藥武器應用到戰場,還必須成立專門的部隊來使用,比如火器營之類的,需要專門進行訓練,這裏面的損耗,也不是小數量。”
“其五……”
李二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行了,可以先行試製,效果好的話,再擴大規模。”
他是帶兵打過仗的,知道精銳之師就是用銀子堆起來的,一套鎧甲,一件武器,那都需要白花花的銀子。
所以對李愔提得這些要求,也不覺得十分過分。
只是你啥啥都沒搞出來,就索取良多,那就說不過去了。
李二的意思是,先在黑石村附近,建一個小工坊,試製出威力強大的火藥武器,他才肯投大錢。
好吧,胳膊拗不過大腿,李愔也只能同意,不過他的要求還沒完,只是接下來的要求,他自己說出口,就有些不大合適。
於是李愔就一個勁朝老搭檔使眼色,他的老搭檔,當然是非老程莫屬。
偏偏老程手裏拿着個大炮仗,正在那愛不釋手地擺弄,琢磨着晚上帶回莊子,放個震天雷聽聽,所以李愔的媚眼,拋給瞎子了。
連尉遲敬德都看不過眼,在老程身後咳嗽一聲。
“響啦,響啦!”把老程弄得一激靈,手裏的大炮仗撒手扔了出去。
李愔真懷疑,這貨是怎麼混上大將軍的呢?
還是房相公看不下眼,朝上拱拱手:“陛下,這研製火藥之事,事關重大,六皇子身負重任,現在沒有官爵在身,只怕難以服眾?”
老程這才反應過來:“着啊,房相公言之有理,六皇子是白身,上工部討要材料,那些小官兒只怕都要拿鼻孔看他,少不得刁難。”
“就算指使那些工匠,一個個都不聽指揮,豈不誤事?”
這老小子又來了明白勁兒,說得頭頭是道,嘴角直冒白沫。
李二又不耐地揮揮手:“好了,那就暫且恢復李愔梁王的爵位。”
果然不出李愔所料,他這王爺的帽子,果然是摘了戴,戴了摘,千錘百鍊,早晚能成****。
偏偏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來:“陛下,且慢,此事還需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