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陰屍煞氣
〖卷一：魔君/第五章——yīn屍煞氣〗
心神一松，柳朔只慶幸之前沒有輕舉妄動，若不是重樓如今虛弱至極，怕是即便有這金書，也不一定逃得了。
當然，比起心有餘悸，更多的也是欣喜。這識海已成如今這般模樣，雖然沒有太多的異樣感受，但只要那星辰旋轉一周，靈體便有種被洗鍊的舒爽感覺。
這一番天人合一神魂出遊，柳朔也不知過了幾rì。心神一沉便回歸本體，一睜眼，一睜眼，就看到窗外遠山升起的紅rì。
但就在這時，後背突然生出一股寒意，還來不及詫異，柳朔只覺身如冰封，游轉周身的真元也是一滯。百般念頭閃過，柳朔的臉sè頓時yīn沉下來。
人若死，人魂攜七魄遁入輪迴，如往生之路；天魂乃純善，沒有人魂主導，所以飄搖天地之間；而那地魂，卻是承載着往生之人的因果邪念，但會永遠封在肉身之中，只要不去招引，便會隨着肉身消亡。
但若前世為修士，斷五穀，以氣養神，天地二魂則可自生意念。天魂乃是純善之物，只會靜處一方。但那地魂，則會契合已死的肉身，自主修鍊。yīn屍煞氣，就是殭屍體內沉積的yīn晦污濁之氣，常人觸及，傷體傷神。
這yīn屍煞氣之猛，竟然能夠附着神識侵入肉身之中！但此刻已容不得柳朔心驚，沉下心神，柳朔強提真元。丹田自助的湧出滾滾熱流，頓時，柳朔臉龐變得通紅，頭頂升起寥寥青煙。額上的筋脈凸顯，時不時劃過一道道黑線，柳朔的面部也漸漸扭曲。
但越是調動真元驅趕煞氣，那yīn屍煞氣反而不懼，yīn冷更勝。一抹無力和恐慌在柳朔心中掠過。
“哼——！”
柳朔輕哼一聲，將那絲無力感喝退。這只是附着在yīn屍煞氣上的一絲怨念在影響他心神而已。若真放棄了，這絲yīn煞之氣將會不斷的嗜取他的真元jīng血，自己也會成為一具行屍走肉。若哪天那具祖師爺的傀儡抽回這絲yīn煞之氣，那柳朔就只剩一具空殼了。
自己，又怎麼會放棄！
“喝——！”
丹田瞬間被抽空，所有真元化成火行之力，柳朔雙臂一震，“噗……轟……！”突然竄起的火苗瞬間將柳朔全身包裹，衣袍化作飛灰。但柳朔周圍卻鋪着一層白霜，那火焰只將柳朔周身包裹，卻沒有燒到周圍事物。
仙露闖進門時，便看到那床榻之上的熊熊火團。這才感受到一陣噬骨的寒冷，看着那白霜，仙露猛然一驚。倩影一晃，便已盤坐到柳朔身後。
此時的柳朔已經有些不濟了，即便他封閉經脈來灼燒那一縷yīn屍煞氣，卻依舊無果。不禁間，氣勢一松。
突然後背印上兩道掌印，兩道灼燙得柳朔皮膚疼的熱流，從那兩隻手掌渡入柳朔體內。頓時，柳朔全身變得赤紅。熱流鑽入經脈，一陣陣灼痛讓柳朔縮緊了拳頭。而那縷yīn屍煞氣，也加快了度，在經脈中亂竄。
“師父……”柳朔無意識的呢喃一句，背後之人似在回應他一般，兩手一翻，指尖連點，封住柳朔經脈。待那滾燙的熱流將yīn屍煞氣吞噬之時，柳朔心神一松。
“朔，這個給你！”
耳邊一聲輕喝，依然有些迷離的柳朔頓時回過神來。於此同時，仙露右臂繞過柳朔肋下，手掌貼上柳朔小腹，一道比之前還要灼熱不知多少倍的紫紅火苗鑽進體內。
“此乃炙都天炎，快用神識打上印記，將它煉化！”略顯急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柳朔頓時神智一清。
神識一碰到那團紫紅sè火苗，一股猛烈的灼痛傳入靈魂深處。可就在這時，丹田猛然傳來一股強大吸力，柳朔還來不及掙扎，就連同火焰一起被吸入丹田之中。
入眼的，是一片混沌，那灰濛濛的空間中，一顆五彩的珠子懸浮在半空中，出柔和五sè華光。那五彩霞光泛起，柳朔只覺神識一暖，甚至忘卻了之前那yīn屍煞氣的侵蝕和炙都天炎的燒灼所帶來的同感。
突然，那顆珠子微微一顫，整個空間都隨之而動。猛然間，一圈漣漪以珠子為中心擴散開來，突生的強大斥力將柳朔直接趕出丹田。柳朔只看到那紫紅sè火苗以極快的度飛向珠子，接着，神識便退回識海之中了。
三百六十五星辰依然圍繞柳朔靈體緩緩旋轉，金書懸浮在柳朔頭頂，此時收斂了光華，與普通書冊一樣。想到師父可能還在外面等候，柳朔不再多想，神魂歸體。
但此時房間內卻只有柳朔一人，身上搭着一床被子。柳朔面頰微微泛紅，隨即拿出一套衣服穿上，這才下了床。
“吱呀——！”
柳朔轉頭，正逢仙露捧着一隻小碗進門來。見柳朔此時已經下了床，仙露微微一愣，隨即快步上前，“怎麼起來了？不是讓你將炙都天炎煉化么？”
一邊說著將手中的小碗放到桌上，拉起柳朔手臂，兩指扣上脈搏。
“還來不及煉化它，它就被丹田吸去了。”柳朔探手將那小碗端起，裏面盛着翡翠sè湯藥。
“丹田……仍然不能進入么？”仙露眉頭輕蹙，看着柳朔，手上仍不死心的扣着脈。
“嗯……那是朔目前不能抗拒的力量。”柳朔抿抿唇，隨即忽然笑笑，道：“管他的，想來也是五行通靈之體的特殊，等以後實力足夠了，再好好挖掘這具肉身的潛能！”
言罷，柳朔仰頭飲下這翡翠sè的湯藥。
“話是沒錯。那這炙都天炎，朔你是否能用？”
“嗯！”柳朔點點頭，手掌一攤，一團拳頭大小的紫紅sè火苗從柳朔掌心跳出，同時，一股灼熱之氣也隨之擴散開來。柳朔覆手便收了炙都天炎，看着仙露說到，“這樣反而省了朔不少功夫，若是朔自己煉化它的話，至少需要半月之功，神識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只是現在已經收了炙都天炎，要做到收放自如還需一段時rì。”頓了頓，柳朔突然醒悟，“師父既然將炙都天炎給了朔，那以後煉製丹藥……”
這炙都天炎和碧靈丹焰是仙露的師父，也就是柳朔的師公傳於仙露的。師公素以煉丹聞名一方，全在這一文一武兩火。現在仙露將這炙都天炎傳於柳朔，缺少武火，煉丹豈不費神很多。
“炙都天炎太過剛烈，對師父來說並無大用處，相比之，地心之火更適合煉丹。既然將它給你了，朔你要好好凝鍊它，儘快提升它的威力。”
“朔知道！……”只是，他連丹田也進入不了，凝鍊炙都天炎……
“好了，現在告訴我，朔到哪裏沾染的yīn屍煞氣？”白紗下的面孔一正，仙露拉着柳朔坐下。
囁嚅片刻，柳朔還是將重樓祭煉祖師傀儡的事情全部說出。仙露一直沉靜着，直到柳朔講完，她眼底醞釀的複雜情緒才散去。
“其實我早就猜到師兄會這麼做了！”她嘆了聲，眼裏有些無奈和哀傷。“十年前師兄偶然尋到一冊祭煉死屍的法門，他說那法門玄妙無比，便閉關幾年來參研。後來我才知，七百年前祖師在世時，曾有一西域外大荒域的巫族門人與祖師大戰過，而這煉屍法門，便是那巫人之物。後來祖師也是覺得此法神奇，覺得此法若是毀了，也是可惜，即便知道此乃邪術。最終，祖師將它藏起來了，落霞山幾代門主都親力尋找過，都未曾找到。卻不想，師兄竟然找到了。”
素手一握，骨節分明，“那rì師兄突然和我說，他要振興落霞山，要讓落霞山回復到七百年前的威勢。沒想到，他口中的方法竟然將祖師的遺體掘出，煉製成殭屍。”仙露身子輕輕顫慄。
“師父！”柳朔突然圈住她。輕顫的身子一震，隨即一松，靠在柳朔身上。兩人面頰相貼，隔了面薄紗，也不知是誰的溫度。
“對了，師父找到地魂了嗎？”也許，等師父收回地魂，突破到法地境，到時加上碧靈丹焰，以及出常人的神識……
“找是找到了，而且還不遠。但自從感應到地魂后，師父心中就隱隱有些不安。”仙露語氣平淡，熟知仙露的柳朔也暗自鬆了口氣。
“這樣，朔陪師父一起去。”
“不……呃？”原本輕擁的柳朔手一緊，仙露呼吸一滯，片刻后，才輕吐到：“那朔要聽師父安排。”
“朔當然聽師父的！”
…………
第二rì一早，柳朔兩人便來到落霞山主峰，卻得知，重樓已經不在落霞山。這樣反倒省事，仙露也就帶着柳朔朝着東南飛去。
仙露感應到的地魂在東南方三千裡外，相比起來，還算近的。有的修士光是尋找地魂，都要花上幾十上百年，甚至一生都尋不到，一輩子卡在歸元境後期。雖然藉助某些寶物，有些人的實力比法地境的修士都強，但壽元卻被限制了。
人的壽命早已註定，而修鍊，卻可以讓壽元增倍。這也是這麼多人都想方設法想要踏入修鍊一途的緣故。只一個時辰，兩人已飛出千里，橫跨了數個凡人小國度。
“朔等一下！”仙露身形一頓，停在空中，她搖了搖手，在自己臉上一拂，隨即改了改式，又拿出一件麻袍穿上。“這裏是玉流門的地盤，小心點好！”
她說著，隨後又在柳朔面上一撫，一抹溫涼拂過，只見柳朔原本白凈的皮膚變得有些黑黃的，下巴上還多了兩點黑痣和兩撇淺淺的小鬍子。
“只要不是法地境修士仔細辨認，都不會被識破。”仙露整了整柳朔衣襟，突然間一頓，“不過似乎把朔變得丑了！”
柳朔對於仙露的調笑倒不以為意，只道：“這‘靈童幻顏術’當真奇妙無比，不過比起師父，朔還得好好練練才是。”
“當……”仙露話一頓，偏頭看向東方，眉頭一蹙，沉聲到，“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