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的卡片(11)
“你們誰拉我一把?”夜色中的付家宅邸不見燈光,我踩在卧室窗外的大樹枝幹上,始終邁不出腿跨過這之間黑漆漆的一段距離。
“噓,小聲一點好不好?”李子琪用手電筒照亮窗沿。
“你先把這個勞什子接過去!”我把手中的鋼製棒球棍遞給她,安全起見李子琪給我和群青一人拿了一根球棒作為武器,雖然在現在的付家我們也不會遭遇到危險,她自己提拉了一個撬棍,以及一瓶防狼噴霧,就連她現在手裏面拿着的手電,也有可以讓人的視覺短暫消失的強光模式。
“怎麼樣?找到什麼了嗎?”我好不容易鑽進房間,群青正翻着書櫃。
“你在找那一本英文生活應用詞典嗎?”
瑤群青點點頭,“如果詞典已經被人拿走了話,就說明或許有問題。”
“正好我之前看過這本書,我找找。”我很高興自己的記憶力可以派上用場。
“要打開枱燈嗎?”
“不用了,”我憑着之前對放書位置的印象,用手摸到了一本熟悉的大部頭。“就是這本!”
“它還放在原來的地方嗎?”
“是的,是付鑫雨在查詢完畢之後就把它歸位了。”
“書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我把詞典在書桌上攤開:“沒有,看上去除了折了一些頁數之外,就沒有什麼變化了,而且摺痕都給翻回去了,是有人在查詢單詞的時候一邊這樣記錄然後用手摺進去的吧。”
“那就有些奇怪了。”群青不解地說,“往樓梯間那邊繼續走吧,還有一個東西需要看看。”
就這樣我們三個人躡手躡腳地開門,朝走廊的盡頭走去,李子琪在最前面,她把撬棍舉得高高的,其實並沒有暴徒會埋伏在轉角處襲擊我們吧,可是因為整個房子裏面的燈沒有打開,我居然能感受到些許緊張。
“結果就是沒有人嘛。”李子琪已經走到了二樓的樓梯口,朝整個房子的客廳看去,夏季的月光從背後的落地窗模糊地照明了別墅裏面的傢具,現場還是保持在我們今早發現的狀態。
“不行,還是太暗了!”群青在樓梯上摸索着什麼,“子琪,你把那個燈給開一下。”
“沒有關係嗎?不會被付鑫偉發現吧。”
“你不是說被發現了就說我們在這裏打棒球,棒球打進房子裏面了所以要過來找嗎。”
“這種理由就不要當真了啊!”
李子琪一邊抱怨一邊闖過大廳,我則放下了棒球棒,思索現在這麼做是不是在破壞現場,不過付鑫偉都可以回家繼續居住了,那說明警察已經大致做完了場景的考察。
客廳籠罩在平靜而不絕對的黑暗裏,以至於我們三人完全放下了警惕。
就在我準備往沙發上坐下的時候,突然,付鑫偉家的廚房裏傳來了“砰砰”的聲音。
“是誰在敲窗戶?”
“噓!”李子琪再次讓我小聲說話。
響了幾秒,隨後廚房的窗戶應該是撬開了,“吱呀”一聲,有人把窗戶推拉到一邊。
“是小偷么?”
群青用眼神告訴我她也不知道,我們三個人都各自握緊了手中的“武器”,躲在廚房門后的暗處,等待那個人的出現。
直覺告訴我我們這次真是玩大了,如果是一個兇惡的壯漢,我們三個一起上也肯定會有生命危險,我祈禱辣椒噴霧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黑暗中,那張臉從廚房探出來,
摸索着準備打開客廳的大燈按鈕。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李子琪從我前方竄出身,將手電筒的燈光打到了最大,直向那人的臉上照去。
“哎呦喂!”
“不許動!”
我和群青也迅速操起棒球棍和防狼噴霧,準備給闖入者來一個突然襲擊。
說起來好笑,我們自己現在的狀態也是擅闖民宅。
“救命!救命!我不是故意的…”我的鋼棍幸好還沒有打到那個人的身上,通過強烈的手電光芒,這名晚上偷偷從廚房潛入的人有一張我們三個都非常熟悉的面孔。
“周阿姨?”
“哎呦!”付鑫偉家的保姆保姆被光刺痛了眼睛,還被我和群青瞬間的上前嚇到,癱坐在地上。”好痛啊,好痛,我的屁股!”
“周媽?你為什麼這麼晚要偷摸進別墅?”李子琪放下手電筒,將大廳中央的吊燈點亮。
“我…”中年婦人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你知不知道這樣是違法的,付鑫偉是不是已經和你說不想見你了吧。”
“小姐們,我是真的實在沒有一點辦法了啊,我的兒子他…他不是那種人的…”周阿姨被我們攙扶到一邊的餐桌。
“他是花錢浪費,那個媳婦也不靠譜不中用的,可是我們家現在沒有那麼缺錢的。”
“可是聽說他因為賭博欠了不少錢不是嗎?”
“誰說的啊!哪裏是賭博呢!”她非常生氣地反駁我的話,“他那個是網上的電腦遊戲,之前一直玩那個遊戲,是用了不少錢不錯,但是也沒有欠債,更加不可能賭博了。”
“哦?那實話實說,既然沒有欠債,為什麼之前付家會遭小偷呢?那個小偷就是你的兒子吧。”群青毫不客氣地指出來這一點。
周媽又羞又氣地回答,“那是前幾個月,他把我拿到的管家鑰匙給配了一把,我哪裏知道他玩遊戲都成癮了,我好好打了他幾次,錢也都還回來了。”
“哦?那就說明是上癮了唄,為了玩遊戲來主顧家偷錢,自然會被懷疑吧。”
“但是…但是他真的沒有對小雨做那種事啊,他..他也知道的,這些年他們家幫了我們太多了,我兒子不會幹出來這些沒有良心的事情的。”
到主顧家偷錢不就夠沒有良心的么,我在心裏默默吐槽。
“但是你兒子聽到這家人出了事情,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往別的地區逃跑,這種說辭到了警察那邊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怎麼會…他是跑了..可是也沒有辦法啊,他之前就偷過東西,昨天還過來了…”周媽垂頭喪氣地說。
“你兒子昨天來過這個宅子?”
中年婦人意識到自己說漏了,捂住嘴巴,“沒有,沒有,我是說他送貨來過這一帶…他怎麼可能會在晚上來這裏呢?”
“警察應該已經在附近找到有人目擊你的兒子來過這個宅子了。”
“那…”
“而且他們肯定會在房子大門那裏發現你兒子的指紋的,他根本就沒有戴手套去做這件事對吧.。”群青步步緊逼。
“不會的,不是他,不是他!”
“你說房子裏面的鑰匙你的兒子也拷貝過,那他進來可就太輕鬆了。”
“不是的,那是以前的,喏,之前已經換過一道鎖了,他進不來了。”
“全部都換過了一遍啊,可是你兒子說不定也可以像你一樣用撬開廚房窗戶的方式進來吧。”
“不可能的,這個房子沒有前面的大門鑰匙,就是我知道這個窗戶可以撬開也絕對進不來的。”
“真的嗎?”
“當然!是小偉今天忘記鎖大門了,大門的鑰匙和這個房子的鑰匙是一套,只有郵箱和電井,閣樓的鑰匙是分開的。”
“哦?那是不是說明你兒子拷貝的那串鑰匙裏面,郵箱和電井,閣樓的鑰匙還可以用?”
“啊?”周阿姨慌了神,趕緊否認,“不不不,他沒有的。”
“你真的確定沒有嗎?”群青盯着她的眼睛問道,“都現在這個地步了,如果你之後面對警察也不說實話的話,你的兒子肯定會因為故意傷害罪坐牢的。”
“那個大門口郵箱的鎖,正常情況下都會鎖上,他們家也沒有收到其他的信件,但是從昨天晚上結束後到今天,就都是打開的呢,雖然不是很有決定性的證據,可是我想警察一定會注意到,並且在郵箱的鎖上檢查指紋的,你覺得門鈴上你的兒子沒有碰過就沒有關係么?”
中年婦女像個氣球一樣泄了氣。
“你怎麼會知道…”
“並不是我知道,警察也知道了吧,畢竟如果你的兒子來到這個宅子,不是為了進來的話,肯定是為了拿什麼東西,我覺得雖然你不會再給他配一把新的鑰匙,可如果郵箱還可以繼續用的話,把什麼你想傳遞的東西放在那裏面,你的兒子可以很輕鬆地拿到吧,那麼那是什麼呢?周媽?”
中年婦女為難地坐着,不願意承認。
“看,她帶過來的包裏面…”李子琪不知何時檢查起了周媽放在廚房的小包,“都是紙鈔。”
“啊?不要亂翻!”
“這些是你從付家拿到的錢吧。”群青接過紙鈔,放在她面前。“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全部花掉?”
“就…平時…買菜剩下來的錢…”
“到底是剩下來的還是偷的?如果你們真的偷了錢,一定是會被抓到的,但是如果你的兒子因為這個問題也被認為把付鑫雨推下樓梯的話,根據醫院後面小雨的生命狀況,他是可能被判死刑的。”
“啊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偷的可以了吧!”周阿姨漲紅了臉大叫起來。
“那就說一說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把最後一筆錢放到郵箱裏面,讓你的兒子過去拿了呢?”
“是,我怎麼想得到剛好發生這種事情,倒霉死了!”
“你兒子真的沒有付家大門的鑰匙?”
“我都告訴他了,做這種事要節制,主顧家也不是傻子,只要進賊進的多了,誰不會防着,還不如一點點拿,他就是這個樣子,恨不得一口氣吃成胖子,我當然不會再把鑰匙給他了。”
“原來如此…”
我感到不可思議,問道:“你就是這麼一直拿他們家的錢么?“
“他們家錢這麼多,我給他們做了六七年的工,拿一點怎麼了,再怎麼說他家裏這麼有錢,還缺我這一兩千塊,多少年了,我..我這是給他們家省下來了錢,那這些錢正常花不還是要花出去的?“
“你這是盜竊。“
“我不都要還過來了嗎,喏,這裏,全部!都還給他們,留在這裏了。“
“不可能的,先不說你已經碰到了我們,付鑫偉只要知道你這幾年一直在偷拿他們家的錢,就一定會有證據能夠證明的,這些錢的尾號,你藏錢的地方,指紋,還有你兒子花掉的錢,這是完全跑不掉的。”
“那怎麼樣,那還要我們死嗎?!”
“死刑不至於,但是肯定是偷竊罪,如果付家願意民事調解的話你們還是要賠一大筆。”群青拿起袋子,冷冷地回答。
“哎呦喂!要我的命啊!這不是欺負人嗎?”周媽開始撒起了潑。
瑤群青沒有理會她,迅速回到從一樓通到二樓的樓梯上,俯身查看着扶手。
“來消息了!”我身邊一直查看着手機的子琪興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