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 地表“海盜”
今天可做的事又少了一件啊。阿諾斯在路上閑逛着想。
“巴羅薩卡大使將於今日下午離開靖世京……”
“菲尼蘭特科學家公佈取得最新成果……”
“漢河東南沿海地區近日可能異常降溫……”
手機上的信息不斷跳動，在阿諾斯看來，卻都是些無聊的東西。
不過他本來也就對手機上的信息不抱什麼希望，在這方面，政府有絕對的掌控力，任何人都只能看到政府想讓你看到的東西。
無論是哪個時代，若是想獲得真實的信息，是需要自己的情報網的。
片刻之後，他來到了東區為數不多的幾片居住街區的其中一片。他的目的是找打撈者。
打撈者們是一群以荒原為生、幾乎脫離文明的人。他們是最熟悉地表，那些文明無力觸及之地的人，也是地表開發的先行者。打撈者中魚龍混雜，他們是一群文明的棄子，卻為文明向地表的擴張做出了無可磨滅的貢獻與犧牲。
打撈者不畏懼地表荒原，但也不可避免的偶爾需要文明的些許補給。正常情況下，打撈者不會與文明城市有太多交集，只是在各處的打撈者公會分部補給。
但港口區、乃至整個遠海市都沒有打撈者公會的分部，所以活躍於這片地區的打撈者們，更傾向於來到港口區東區這片廢墟地帶接受文明的補給。
“轟轟轟——”引擎的轟鳴聲不絕於耳，震撼人心。不遠處的空地上停放了幾艘體型巨大驚人的飛空艇，每一艘的大小都是普通航船的兩倍以上。引擎聲沒有絲毫減弱的意思，幾挺旋翼的旋轉倒是逐漸變慢，掀起的強風漸漸消失。
“那邊的，把那幾個箱子搬上三號艦，小心點！
“二號艦開艙門，把第三批貨卸了！……”
一名壯碩的紅髮男子站在最大的飛空艇的甲板上，大聲吼叫着指揮打撈者水手們裝卸貨。俗話說，嗓門不大的人上不了船。如此看來，那名男子在飛空艇上的地位一定不低。他的聲音大而洪亮，水手們在他的命令中來來回回的忙碌，如果有港口區的老人在這裏，看見這番景象后，一定會想起幾十年前大港口還沒廢棄時的盛況。
阿諾斯靜靜地等待着。一兩個小時后，那名男子讓水手們暫時原地休息，自己則從飛空艇上下來，在艦艇的陰影中坐下，拿起水壺開始喝水潤嗓。
“很忙啊。”阿諾斯走過去向他搭話。
紅髮男子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忙得很。要在天黑之前把活幹完，大家晚上要休息，明天就得走。”
阿諾斯打量了一會兒巨大的飛空艇，“飛艇用的還是老式的旋翼推進？”
“當然了。”男人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有幾支打撈隊用得起斥力引擎？我們這又不是官家的船。”
要的就是這個，不是官家的船就好辦多了。“我有點小事，可以見見你們船長嗎？”
男人怪笑一聲，“看你在邊上坐了半天，就知道你有事。我是船上的大副，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我們船長不管事的。”
阿諾斯微笑地盯着那男子，那是一種Ⅹ光般強穿透力的視線，看到他渾身不自在。
良久，阿諾斯才開口道：“炸藥，能搞到嗎？”是這個時代的一種高爆炸藥，基本上相當於阿諾斯記憶中的TNT。
“什麼？！”那男子大吃一驚，連連搖頭，“你把我們打撈隊當什麼了？”
“十支打撈隊中有九支是軍火商，
而你們則更是這方面的翹楚。剛才的幾個箱子中，就有不少是軍火吧，槍管都露出來了喔，隆傑爾大副？”
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隆傑爾咬咬牙，暗中抽出了腰間的小刀，“你是軍警嗎？”
他向周圍使了個眼色，已有幾名打撈者沉默地圍了過來，掂量着手中的武器。
“就算是軍警又怎麼樣呢？你們是打撈者，你們屬於荒原，文明的爪牙無力制裁你們。這也正是我找上你們的理由，你們向來收錢辦事，不問原因。盧斯·巴頓是這麼對我說的。”
隆傑爾曾與盧斯做過交易，當他聽到這個名字后，不禁鬆了口氣，“你是聰明人。是吧，你要多少？”
“500公斤。”
“500公斤？你要把整個港口區送上天嗎？”
“據我所知，500公斤可沒這麼大的威力。”
“算了，我才不管你要拿去幹什麼。五萬通用鎊，先交兩萬，剩下三萬你可以等拿到貨再交。”
阿諾斯撓了撓頭，這是不是稍微有點貴？
“走我們這個貨路還想要便宜的東西？”隆傑爾看出了他的疑慮，“而且這比明面上的渠道已經至少不多了。”
“就這樣吧，什麼時候能拿貨？”
“等我們下次來這裏的時候，少說一個星期之後吧。”
“嗯，好。”阿諾斯看了眼時間，已經臨近黃昏了，昏黃的天光已經塗上了西邊的半邊天，該回去了。“今晚盧斯會把兩萬送過去，當然，我不保證他不會講價。再見了，合作愉快。”話音剛落，他身形一閃，隆傑爾只感到陣風拂過，眼前的人已不見蹤影。
“大副，這人……”那幾個圍成一圈的打撈者水手目瞪口呆，他們也都是見過世面的，基本上每個人都算是不新的練家子。卻完全沒有一個人看清阿諾斯是如何離開的。
怪不得會認識盧斯，原來是個高手。隆傑爾看的暗暗心驚，不禁抿了抿唇。
等一下，如此看來，這樣的人向我買炸藥？那我不是……
剛好，我正要去找這樣的人。如果可以讓他幫我解決那件事，就萬事大吉了。而且即使失敗，也對我沒什麼壞處……和這樣的人建立長期合作也是個好想法……
上面的人會不會同意？這個人又有沒有解決那件事的實力？隆傑爾沉思了一會，今晚他決定要找盧斯問個清楚，然後給上面的人寫一封信，詢問一下他們的態度。
他和其他那群打撈者可不一樣，他是打撈者之中“海盜”的一員，行事必須小心。
他站起來揮揮手，讓水手們散開，“你們別管了，回去幹活！”
說完，他又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下次，給我把箱子蓋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