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風暴
尤菲米亞進來的時候，傑克從軟椅上坐起，但並沒有站起來的意思。尤菲米亞沖他行過禮后，他也沒有回禮。
尤菲米亞不卑不亢地直視傑克，這讓傑克有些不舒服，但看在尤菲米亞瑰麗的容顏上，他稍稍多了一分耐心。
“阿諾德大人不在，你有什麼事和我說吧，對了，你說你是牧師，身份牌呢？”
“身份牌弄丟了，”尤菲米亞退後一步，默念咒語，一個人腦袋大的金色光球像煙花一般在空中炸開，卻沒有任何東西損壞。這可把傑克嚇了一跳，他剛要出口呵斥，突然反應過來，這是低階的光明術，確實是牧師才能掌握的神術。
尤菲米亞：“我是希爾大陸道夫分區的新晉牧師，正在完成我成為牧師后的第一次歷練。”
克拉神教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當上牧師后必須外出遊歷，完成後才能算真正成為了牧師。
“我在柯西小鎮附近受到了邪教徒的攻擊，他們人數眾多，實力強勁，我以重傷為代價逃離了他們的包圍圈，後來被鎮上的獵人救了。”
尤菲米亞說完后，傑克像是才回過神：“哦，剛才說到哪了？”
尤菲米亞耐着性子再說一遍，“敵人很強大，請你們一定要提高警惕。”
“圍攻你的有幾個人？”傑克冷不丁開口。
“三個。”
傑克心裏哂笑一聲，他又不是沒碰見邪教徒，一個牧師，連區區三個人都打不過。
尤菲米亞還想說什麼，傑克打斷了她，“基本情況我已經了解了，你可以走了，”傑克招招手送客。
“請你一定要轉告阿諾德大人……”尤菲米亞被不由分說地請出門時還不忘強調。
“嗯，”傑克敷衍地應了一聲。
終於清靜了，傑克躺在軟椅上，感受着壁爐散發的溫暖，陣陣火光在他眼底映出一片火熱。
“大人，你真的要把這件事告訴阿諾德大人嗎？”剛才通報的神職人員好奇地問道。
“怎麼可能，”傑克雙手墊在腦後，譏笑着：“不是什麼事情都有向阿諾德大人彙報的價值的。”
……
這些天來，阿諾德除了靜靜等待邪教徒進攻，也主動在柯西小鎮周圍的山林中尋找他們的蹤跡。
“叩叩。”
“請進。”
“大人，”阿諾德的心腹躬身行禮，抬起頭時眼裏閃爍着精光，“找到他們了。”
阿諾德帶上兩名牧師，一干低階神職人員，這個配置是阿諾德預估的比敵人翻一倍的戰鬥力。
走在最前面的是馬修——希爾大陸丹廷分區最強的牧師。此刻，他正安靜地等待着阿諾德的指令。
在阿諾德的指揮下，神職人員慢慢形成包圍圈，將這幽深的洞口圍得死死的。
“上，”阿諾德一揮手，馬修一馬當先地衝進洞穴里，後面跟着阿諾德和一半的低階神職人員，剩下一半守在洞口。
沒走多遠，阿諾德就看見一群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以及他們臉上錯愕的表情。
“閉眼！”馬修默念咒語，一個巨大、極其刺眼的光球在上方出現，所有還來不及閉上眼的邪教徒被這突如其來的亮光刺傷了眼睛。
“是中階的【光明術】，”有邪教徒大喊，“有牧師來了！”
這邊阿諾德在光球消失的一霎那，手臂平舉，手指狀似隨意地點兩下，兩枚火球就從指尖發出，準確地命中敵人的咽喉。
見狀，馬修皺了皺眉，
要是火焰把邪教徒的喉嚨燙壞了，即使留下一條性命他們也無法審問。但他不好對阿諾德說教，只得加快了進攻的步伐。
在敵人只有八人，阿諾德這邊卻有十幾號人的情況下，邪教徒很快被制服，有兩個邪教徒在看到人數差距之初，早早就溜走了。戰鬥結束后，兩名奉命抓捕的低階神職人員一臉愧色地走到阿諾德面前：“大人，我們跟丟了，洞穴里有許多岔道。”
“不必自責，是敵人太狡猾了，”阿諾德柔聲道。
聞言，兩人的頭低得更低了，眼中滿是感激。
馬修反剪着一個人走到阿諾德身邊，“這傢伙就是這裏的頭。”
“帶回去審問。”
柯西小鎮上的克拉神教的教堂後面有一處小小的刑訊室，今天，這個從未有人光顧過的刑訊室里擠滿了人。
“啪，”一鞭子狠狠抽在被吊起來的邪教徒身上，碎肉和血沫飛濺，讓阿諾德不自覺地退後一步，剋制地看了一眼自己雪白的袍子，沒看到臟污才暗暗鬆了口氣。
其實，審訊是可以用神術【口吐真言】和【混亂】的，但問題是這兩個神術都是高階的，他們都做不到，柯西小鎮目前的人員中只有皮克主教可以施展。
去拜託主教大人？阿諾德在心裏搖頭，如果什麼小事都要請皮克叔叔幫忙，那這到底算誰的任務。
“啊，”被刑訊的邪教徒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阿諾德回過神來，看見馬修正用火燒着他的傷口。原本習慣鞭刑、已經麻木的身體受到了新的刺激，那人痛得大喊起來。
被吊起來的人不自覺蜷縮身體，想要抱成團抵擋疼痛，可惜他的四肢分別被綁住，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馬修退後一步，扔了個中階的【治療術】到那人身上，原本幾乎幾乎能看見骨頭的傷勢開始好轉，還有意識的邪教徒滿臉震驚。
待猙獰的傷疤只剩下一條深深的紅痕時，“啪，”馬修一鞭子甩在那人的臉上，傷口割裂了他臉上的錯愕。
傷口長出的新肉非常細嫩，馬修照着紅痕一鞭一鞭狠狠往上抽，把那人又抽得皮開肉綻。
折磨夠了，又是一個治療術丟上去，治好了傷口后又開始鞭打。
每重來一次，都是在肉體和心理上添一道新的裂痕。
阿諾德皺了皺眉，從前只聽說過馬修在刑訊方面很有一套，這還是他頭一次見識，這樣的刑訊方法別說被鞭打的人了，他看了都有些不適。
果不其然，那個邪教徒很快就撐不住了。
“我說……我說！”那人張口就噴出一嘴血。
馬修適時讓開，交由阿諾德審問。
阿諾德避開地上的血漬，走到距離那人一臂前，開口問道：“你們來柯西小鎮的目的是什麼？祭祀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來到這裏……是為了得到更強大……強大的力量，”那人一口氣喘三下，斷斷續續地說：“為此……為此我們需要祭品，就選中了柯西小鎮。”
“然後祭品是全鎮民嗎？”阿諾德感到不可思議，就他們這實力還想擄走所有鎮民做祭品？
“如果你們沒來，”那人眼中目光森冷，“我們已經成功了。”
“你是負責這次祭祀的人嗎？”
那人沉默着，算是默認了。
不太對勁，馬修走過來低聲提醒阿諾德，“如果這是普羅神教安排的祭祀，區區一個牧師不能負責。”
阿諾德眯起眼睛，漂亮的面容變得冷肅，連下頜都描繪着鋒利的弧度，“你最好給我說實話，否則……你還想嘗試剛才的刑罰嗎？”
那人不自覺打了個哆嗦，在阿諾德和馬修連番逼問下，陸續傾倒出來。
“我從普羅神教叛逃了，因為……因為偷了一本禁書，上面記載着通過祭祀，召喚普羅神分身的辦法，我想得到更強大的力量……”那人說話顛三倒四的，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所以你盯上了柯西小鎮？應該還有更好的選擇吧。”
“咳咳，”那人不住地咳嗽，噴出的血沫讓阿諾德不自覺退後一步。
“沒辦法，其他更偏僻的地方人數不夠，無法啟動法陣。”
“嘔，”阿諾德還想問什麼，面前的人就噴出一口鮮血，然後開始大口大口地嘔血。
幾人皺眉看他吐血，等到他幾乎咳不出血時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馬修一個【治療術】丟過去，那人的傷口瞬間被治癒，但他還是不停地嘔血。
幾人團團圍着這名邪教徒，手足無措，【治療術】只能治療外傷，“快去叫醫生！”
醫生來時，那人的胸膛已經停止了起伏。
剛才好像忘記問小鎮上那對姐妹的事了……阿諾德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其他事壓在底下，不再出現了。
風暴來臨的那天，天氣出乎意料的好。
邪教徒也陸續落網，還差一個……阿諾德站在窗前沉思。
“阿諾德大人，”阿諾德的心腹快速走進房間，“發現邪教徒的蹤跡了。”
阿諾德壓下興奮，清了清嗓子：“吩咐他們做好準備，這次我們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是！”
……
“哈欠，”守衛伸了個懶腰，靠在布魯克副理主教的府邸的外牆上。
明明他也是一名神職人員，就因為不是阿諾德的心腹，只能做着守衛的工作。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守衛仰頭望天，清剿任務又苦又累，還有生命危險。
守衛擦去眼角因為打呵欠溢出的淚水，下一刻，他的手就動不了了。一把鋒利的劍從後背刺穿了他的心臟，隨着劍拔出，守衛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就倒在了地上。
“敵襲……”守衛嘶啞着吼道，聲音輕微得他自己都快聽不清了，他的視野里，出現了一名黑袍人。守衛眼神已經渙散了，眼睜睜地看着黑袍人由遠到近逼近自己。
黑袍人反手一劍后，守衛垂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