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夫妻談話
響午十分，雷恩從外回到家，步履匆匆，路過克萊爾屋前時，往裏一瞥，見人還在床上睡覺，趕忙把外頭除草的梅莉，拉進屋子，關上房門。
梅莉今天穿着一件碎花白裙，上身繫着圍裙，淺栗長發紮成一捆，梳到右肩。
臉上有些訝異，丈夫剛出去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來，她記得沒錯的話，雷恩今天是白班，後頭才要去守夜，於是疑惑的問道。
“雷恩，你怎麼回來了？”
雷恩看着妻子，輕嘆一口氣。
“到床上，慢慢談。”
床上有些凌亂，衣服被子攪在一塊，雷恩主動理出一塊空地兒，讓梅莉先坐下，自己則一屁股蹲壓在被子上。
雷恩靜靜看着妻子，淡淡吐了一口氣，說道。
“騎士長已經發現魯那多失蹤的事情，前天晚上他擅離職守、今天早上城北集中時又不見人，騎士長以為他跑了。所以派我去搜捕他。”
“人都已經埋了，難不成你要把他的屍體挖出來，再送過去。”
一想起魯那多梅莉就噁心，不禁皺起眉頭。
“不！腦袋我沒埋，我知道騎士長遲早會知道的，魯那多畢竟是守夜軍的隊長。”
雷恩話音剛落，梅莉雙手十指交叉，緊緊得握在一塊，語氣憤憤起來。
“克萊爾~我知道，你個混蛋，一定是想把那惡棍的腦袋交給騎士長，然後把克萊爾供出來對不對？”
妻子說得的不錯。這正是他要做得，無論是忠於職責，守於原則，或者是為了這個家還是克
萊爾，他都得這麼做。
雷恩把粗糙的雙手把妻子的手緊緊包住，看着妻子的眼睛，點了點頭。
“雷恩，你這混蛋。
克萊爾昨天剛救了我和孩子的命。”
在莫得里，殺人伏法償命，但殺一位守夜軍，就不是僅僅是償命那麼簡單，更是禍及家人，除非家人主動配合協助拘捕，方可免於一難。
守夜軍是抵禦猩紅災禍的唯一一道屏障，在莫德里人們心中擁有不可動搖的地位。
猩紅之災來來的時候，或許你的親人會拋棄你，但是守夜軍不會。
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某種意義上來說，守夜軍就是莫得里的保護神。
殺了保護神，就算教皇親臨都救不了。
雷恩沉默思索，一言不語。
見對方毫無反應，梅莉瞳孔一顫，冷冷甩開丈夫的手說道。
“克萊爾是你的親弟弟。”
“我知道！”
雷恩點點頭，話語中毫無感情波動。
梅莉像一隻護崽的鴕鳥，綳直身體，一臉怒容，直視着雷恩，不過在雷恩古板不變的表情下，很快就敗下陣來，她2眼眶通紅，眼角噙着心痛的淚水。
她知道雷恩沉默里，包含得所有意思。
“魯那多是個惡棍，就算你真的要把克萊爾送到審判所，在這之前也不能瞞着他。至少他已經長大了，有權力參與到家裏決策。”
“我會的。”
雷恩雙手抱胸，絲毫沒有迴避妻子的眼神。
“雷恩，就真的沒有別辦法了嗎？”
梅莉哀求得看着丈夫。
有！但是那些並非騎士之道。
雷恩想了想，一言不語，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我得走了。”
外邊傳來窸窣聲響，他知道是克萊爾醒了。
“去守夜軍營地，然後把克萊爾供出來。
我就知道，
你的心就是石頭做得。”
搖了搖，雷恩回答道：“不！我去騎士學院。”
梅莉一愣，一時間沒明白緣由。
“去那幹嘛？”
“在送克萊爾去審判所進之前，我想讓他先畢業！”
“混蛋！”
一個繡花枕頭砸在雷恩的臉上，‘噗’一聲落在地上，雷恩彎腰撿起枕頭，拍拍上面的灰，扔到床上，轉身推開房門，烈陽打在他平靜的臉上。
“枕頭不要亂扔，弄髒了，我會洗得很累。”
........
克萊爾身穿灰布衣，打開房門，見到雷恩從門裏出來，二人對視，相顧無言。
“早！雷恩。”
克萊爾主動打破沉默，揮了揮手。但心裏嘀咕，太陽都塞屁股了在才出門，不像是老哥作風，於是偷偷往對方屋裏瞄去，嫂子坐在一張凌亂床上，臉上余紅未消。然後心虛得收回目光，望向遠處天空潔白雲朵。
“克萊爾，吃飯的事你自己去中心街解決，今天就不要麻煩你嫂子。最近兩天她累壞了，讓她好好休息一會。”
雷恩對他微微一笑，快步離開，到了院口，他又在在木信箱旁停下，轉身繼續說道。
“克萊爾，你的信到了。”
說完，匆匆離開。
撓一撓後腦，克萊爾有些疑惑，今天的雷恩似乎有點不一樣，但又說不出哪裏不一樣。
信箱是木製的，裏頭被太陽嗮得暖烘烘。
克萊爾打開信箱，摸到一封灰信、一卷信報紙。
灰信是雅菲夫人給克萊爾的引薦信，信得正上方印着一頂魔法帽，中間是展翅的白鴿火漆。
至於信報紙，是雷恩定的，一個月一卷，持續兩年了。
不過雷恩很少會看，大部分都是克萊爾在看，看完后雷恩通常會找他聊天，克萊爾就把信里的內容告訴雷恩。
“克萊爾！”
克萊爾正準備回自己的房間看報紙，聽見被嫂子冷不丁得一聲，下了一跳。
他疑惑的朝屋內望去，嫂子仍坐在凌亂的床上，直直的看着他，只是那樣子似乎有什麼重要的話要對他說。
“有什麼事嗎？嫂子。”
梅莉沉默兩秒說道。
“幫我關一下門！”
恩？
關門你嚇我幹什麼！
克萊爾心裏小小的肺腑一句，輕輕把嫂子屋門帶上，回到自己房間，迫不及待的跳上床，打開報紙，津津有味看起來。
信館的信報紙無論是在市井還是在上流社會都十分受眾。內容多數以王室貴族的緋聞、作家虛構的故事、吟遊詩人的口中的傳說、民間故事組成，時不時也會記錄一些近一個月以來的怪事。布萊特伯爵最初就是靠寄送信報紙發家致富的，而信報紙裏邊內容常常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克萊爾將報紙展開，聞到一股淡淡油墨香，那是他精神食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