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敵
眼前黑裙女子，很有可能……是戮。
如果真如自己所預想，能夠以如此完整人形現世的戮必然極其強大，更何況還擁有理智，這樣的存在不可能是自己所能應對。
緊張感開始如潮水般衝擊着葉楚兒心臟，她更加用力握住手上長弓“綰語”。
“不能逃，不能逃……這裏人太多了，葉楚兒你要冷靜。”
盲目攻擊只是徒然消耗命之力，眼前的戮既然沒有直接動手，應該還有周旋餘地。雖然對方沒有展現攻擊意圖，甚至一絲戮之力都沒有釋放，但葉楚兒並不打算束手就擒。
對於人類來說，未知同樣意味着可怕……
“困！”
閃爍耀眼金色光芒的箭矢再次離弦，射入黑裙女子腳步前地面，隨後箭矢之上蘊含的金色不斷升騰，漸漸化成一道金色牢籠，將她困在其中。
“不知道能爭取多少時間。求援肯定來不及了，該怎麼才能疏散這些人，難道要主動……不，不行。”慌亂湧上葉楚兒心頭，思緒反而混亂起來。
黑裙女子看着困住自己的金色牢籠，眼中閃過好奇，不過卻是輕笑一聲，腳步未停。
在葉楚兒難以置信的眼神中，牢籠與黑裙女子接觸的部分直接融入進對方身體。直到她走出困陣，牢籠留下碩大缺口，剩餘部分如同無法再支撐整體成型，主動破碎為點點金芒消散。
和之前一樣，自己的命之力再次消失了。
“可以用言語二次賦形，你這天賦倒是有點意思。”黑裙女子讚許地點點頭，可隨即閃過一絲遺憾。“只可惜，你太脆弱了。”
“你怎麼會知道——”
來不及多想，眼見黑裙女子朝自己疾行而來，葉楚兒撥弦再次出箭，這次依舊射向她腳下地面。緊接着鬆開弓弦的右手同樣凝聚相同箭矢一把將其捏碎。
“移！”
畫面一轉，二人出現在幽暗深邃的通道內。黑裙女子短暫錯愕，看向腳下碎裂石塊以及鐵軌瞬間反應過來——自己竟被那特殊箭矢連同部分地面一起轉移到了地鐵隧道內。
與此同時站在她面前的葉楚兒也終於確定了想法。雖然以命之力發起攻擊沒有任何作用，但對方是有實體的！
列車剛過，下一趟還有四分鐘……既然如此。
“爆！”
長弓搭於胸前，五連箭矢朝黑裙女子急射而去。由於不敢引發太大動靜，這次葉楚兒控制部分命之力化成箭矢，每一支都會瞄準黑裙女子腳下以及她跳開后的落點。
轟——
箭矢入地引發小型爆炸，五次轟鳴聲接連不斷在隧道中響起。黑裙女子不再承受攻擊選擇主動避讓。
還有機會。
藉助轉移箭矢藏身最後一次爆炸餘波，葉楚兒在黑暗隧道和煙霧的雙重掩護下從煙塵中赫然衝出。
瞬間二人距離極近，葉楚兒手握長弓狠狠揮出，猛然擊中黑裙女子腹部，手中傳來力量反饋讓自己清楚，這次是真正攻擊到了她的身體！
然而下一瞬黑裙女子反手抓住綰語，視線相對，葉楚兒看清了對方神情沒有任何痛楚，反而眼中儘是調侃之色。
糟了！
四道箭矢出現在兩人間不穩定顫動着，那分明……是自己剛才射出去的箭！但此時葉楚兒短暫感應下，已經完全失去了和它們之間的聯繫，四箭如同無主之物不斷躁動，即將傾瀉在這片空間。
“移！”
葉楚兒神情慌亂，
右手再凝箭矢欲要捏碎，但黑裙女子同樣左手猛然探出，握住凝聚出的轉移之箭。在她手中部分箭矢消失，剩餘兩端也化作點點金光消散。
中間四箭愈發綻放光芒，似乎將要爆炸。容不得葉楚兒多想，她果斷放手落地，隨即向後全力跳開以免被那失控的命之力波及。但黑裙女子伸手撫過，箭矢再次消失，瞬間讓她傻了眼。
“你！”
葉楚兒滿心憋屈，卻說不出一句話，更沒有提讓對方將綰語還給自己的愚蠢想法，只是望着黑裙女子和落在她手中的綰語，神情嬌怒。
畢竟命之力對她沒有作用，無論放手與否自己都毫無辦法。最無法理解的是明明用綰語擊中了她，為什麼看上去沒有任何反應，彷彿沒有痛覺一般。
難道，不是戮嗎……
但接着看向周遭混亂環境，慌亂與懊悔開始止不住湧上葉楚兒心頭。
“完……完了。下一趟列車，我——”
葉楚兒驟然意識到現狀。本打算將對方轉移避免站內眾多人群受到傷害，即便這裏出現一定毀壞，自己也能夠及時用命之力修復。
但怎麼也不會想到，綰語竟然被奪走了！
“小傢伙，你還太嫩了喲。”黑裙女子口中傳來輕笑，狡猾地像只狐狸，同時好奇打量手中長弓。”天賦雖然不錯，但戰鬥經驗幾乎沒有，這麼明顯的意圖和破綻百出的攻擊，可是會……丟掉小命的。”
黑暗通道中黑裙女子緩步走來，腳步每一聲都在踐踏葉楚兒薄弱至極的心理防線。
“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雙手護在胸前步步後退，望着黑裙女子逐漸逼近自己，葉楚兒面露怯意異常無助。失去綰語自己連命之力都無法再次凝聚，已然束手無策，更嚴重的是下一趟列車上……
想到可能產生的後果，葉楚兒雙手緊緊揪住衣衫。
走到葉楚兒身前，黑裙女子沒有多餘動作，只是眼神反覆打量面前無法掩飾情緒的少女。換作任何人被如此直白目光盯着都會心煩意亂，但葉楚兒此時幾乎說不出任何話，只是用驚恐的目光看着她。
“你這衣服是在哪裏買的，還挺好看誒。”黑裙女子眨了眨眼，聲音不似之前清冷，反而略帶嬌俏。
“……啊？”葉楚兒以為聽錯了。
“嗯——不錯。”黑裙女子繞葉楚兒周身走了兩圈，藉手中箭矢消散留下的光亮照明仔細觀察後者身着漢服，眼神流露驚艷之色，口中傳來讚歎聲。
“如果告訴我的話……我今天就勉強放過你了。”黑裙女子掂了掂綰語，面容頓時轉換成冷淡神情，反覆無常的態度讓葉楚兒手足無措，甚至一瞬間讓她產生了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念頭。
葉楚兒怯聲道：“在星暈城南區的宮商街……那裏有一家經營不久的漢服館，叫明月璫。”
黑裙女子眼神有些明亮，可轉而又陷入低落。不過當她重新打量起葉楚兒，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這次就算了，不過你壞了我的好事……這樣，明晚必須寄一套……不，兩套不一樣的你身上這樣衣服。”葉楚兒一陣慌亂，甚至以為對方意圖要挾自己做什麼，結果隨之而來的話語出乎自己預料。“地址就在秋林學院對面街區吧，去了你就知道該放在哪裏。”
只為了區區兩件衣服，難道是我聽錯了？不過……好像沒有。-
雖然完全無法洞悉對方意圖，但葉楚兒仍然不敢放鬆警惕。可轉念一想，眼前這位除了自身能力比較神秘，並沒有過實際傷害人的行為，除此之外也毫無戮的特徵，神情動作無論怎麼看都像是真正人類。話語間始終飄忽不定，卻更像是在戲弄自己？
“那個被抹消情感的人，不是因為你吧。”葉楚兒悄然出聲試探。
黑裙女子卻失去了再聊的興緻，她擺擺手轉身。“我對那種東西沒有任何興趣。你現在欠我一個人情了，記住我的話。”
隨手將綰語丟回，葉楚兒趕緊接住。此時的綰語卻如同失去光澤不再有之前的明亮，通體金色趨於暗淡。
不過，什麼欠你一個人情！這分明就是你從我手中搶去再還給我的吧……
望着黑裙女子向前離去，葉楚兒始終戒備她的舉動，即便黑色身影漸漸虛幻至消散也不敢掉以輕心。儘管極為疑惑這個謎一樣的女子究竟是什麼存在？
目的、緣由一概不知，但那種危險感覺停留在心底。
回過神來望着一片狼藉的隧道空間，葉楚兒驚呼一聲，隨後努力平復心緒。待綰語金色表面再次恢復些許，重新凝聚箭矢射向爆炸產生的坑洞。
“復。”
箭矢在坑洞炸開，毀壞地面再次恢復原狀，軌道也重新完整。葉楚兒終於放下緊懸的心。
無論如何還是先按照對方的話去做吧，既然寄往秋林學院，那必然會再次遇見她。只是下次……
隧道內響起了列車行駛的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