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兩年

“殿下，那個侍衛在撒謊。”跟在紅衣男子身後的小小冷言到。

“我知道。”紅衣男子面無表情的回答，修長的手指不停把玩着手中的摺扇。

小小故作老氣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那殿下為何不拆穿他?”

紅衣男子只是笑笑，沒有回答小小的問題。

二人回到馬車的位置，小小坐到前面拽着韁繩，待紅衣男子入馬車后揚鞭而去。

馬車內，紅衣男子對面前的老者抱拳，嚇得老者急忙制止，嘴裏連說好幾句當不起。

“陳太醫，勞煩你了。”紅衣男子伸出胳膊，請面前老者為其把脈，另一隻手繼續把玩着摺扇。

陳太醫是皇宮內唯一的一位太醫，這也是為什麼小小知道二皇子在撒謊的原因。陳太醫平時給王公皇子治病看葯，口碑一直是極好的。

被稱呼陳太醫的老者低頭嗯了一聲，輕輕扣住紅衣男子手腕，閉眼感受起來。

老者原名叫什麼已經沒有人記得清了，他從小就在皇宮生活，一身醫術超群，妙手回春的功夫讓人拍手叫好。

陳太醫閉眼感受紅衣男子的脈搏跳動，一雙滿是皺紋的臉上佈滿了疑慮，眉頭皺了又皺，臉色愈發難看。

許久，陳太醫放下了把脈的手，嘴裏小聲念叨幾句聽不清的話語，重重哀嘆一聲。

紅衣男子似是早就猜到了這一幕，凄慘的笑了笑，將袖口放下：“我還能活多久?”

陳太醫憐惜的望着他，顫顫巍巍的伸出兩根手指，捏着沙啞的聲音回答：“怕是不超過兩年之數了。”

“兩年?”紅衣男子細細琢磨，一臉釋然之相：“兩年之後剛好是我的成人禮，夠久了，足夠了！”

“老臣定會鼎力幫助殿下調理病情，待我今夜多翻翻古籍，說不定就會找到先人留下的治療之法，殿下不必過於悲觀，還是會有辦法的。”

“陳太醫不必安慰我了，”紅衣男子將上衣褪去，露出堅挺的上身：“這幾日胸前的黑色又蔓延了許多，治不好了，兩年我已經很滿意了。”

陳太醫向紅衣男子胸前望去，心臟的位置泛起一股黑紫色，每一條血管都清晰可見，黑紫色一直蔓延到後背，看現在的架勢還有繼續蔓延的可能。或許，兩年真的夠久了。

陳太醫的心裏五味雜陳，這種病是他生平從未見過的病例，以往的古籍也都沒有記載，可謂是絕症。

馬車停了下來，紅衣男子掀開帘子向外看了一眼，轉頭對陳太醫說道：“太醫院到了，我送陳太醫一程。”

陳太醫連忙制止：“不用，殿下在馬車內好好養着身體才是，老臣自己回太醫院即可。”可是剛開口，紅衣男子就穿好上衣下了馬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謝殿下”陳太醫明白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能感激的說上一句謝殿下，匆忙的從馬車上走下。

紅衣男子扶着他的胳膊，生怕他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後者也是抱拳致謝。

陳太醫看着紅衣男子有些發白的臉色，但一雙鳳眼還是炯炯有神，他望着那雙鳳眼，久久未能言語。

天色已經轉暗，小小在前面催促着，陳太醫這才老淚縱橫，喑啞着說出一句“殿下保重”後頭也不回的走向太醫院。

紅衣男子目送他離去，直到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外，這才淡然一笑。

遠處的太陽已經落山，黑夜開始籠罩整座長安城，紅衣男子訕訕笑了笑，他的生命也和這天色一樣，走到了末尾。

獨自踏上馬車，朝前方的小小說上一句：“回肅王殿”，小小也聽到了兩人剛剛的對話，擦去了眼角的淚滴，鞭子一揮，馬車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