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下）
李子昂不知道瞎又聾是怎麼直到自己藏了一件祭祀禮器的，不過那件東西不管如何自己都不會交出來，這事兒沒得商量。
“不想交出來？！”瞎又聾甩了甩金屬長棍，將上面最後一點點紅白之物甩乾淨之後，看着李子昂將臉上惡鬼的面具推到了頭頂上，露出了一粗曠的國字臉來。
左臉頰上是一小塊好像燙傷留下的疤痕，下巴上斜着一道傷疤從下嘴唇正中為起點，到脖子那裏的喉結處為止，要是受傷的時候這傷口再深上半分，可能這人早已經死透了。要說傷痕什麼的很正常的話，這位瞎又聾真正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左眼了。一般古族人的眼睛，鞏膜為白色，虹膜為褐色，瞳孔為黑色。而瞎又聾呢，左眼的鞏膜是紅色，虹膜和瞳孔看起來是褐色和黑色算是正常，可是這三種顏色結合到一起再搭配上粗曠的長相，讓瞎又聾這人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好像是患上了非常嚴重的紅眼病一樣。
“我這人左眼天生就是這樣，能看到古族中人是否接觸過那些大巫遺留下來的祭祀禮器，算是一種對於氣脈力量的另類感知吧。你身上帶着一股氣，應該是來自於一件兒參與過很多次祭祀儀式的禮器，而且這件禮器在我判斷應該是玉器，沒錯吧？”瞎又聾一臉得意的看着李子昂：“你和風士雷算得上是相交莫逆，所以風士霆你下不去手要了他的命，我理解。可是這小子竟然用了歪門邪道來強化自身力量，所以我幫你出手宰了他，就等於救你一命，你該感謝我才對。”
李子昂雖然從未和瞎又聾打過交道，卻也聽聞過不少和他有關的事情，尤其是他這人對於一些事情有着獨特角度的看法，不會理會旁人的想法，一切都會按照自己的看法來，還不允許對方反駁。自己現在這狀態先不說好不好，就算是全盛時期對上這樣一個人，李子昂也覺得最好的結果就是各自退去，所以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暫時順着他來，適當的時候閉上嘴聽聽這人有什麼想法。
“士霆已經被我的麻藥葯翻了，至少兩個小時他緩不過來，我足矣按照自己的想法處理他，為什麼要感謝你？”李子昂臉色發白，腹部傷口正在作痛，根本不敢站起來，只能坐在那裏看着聾又瞎：“風家人我雖然不想下殺手，也不用閣下幫我出手直接殺人吧？”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聾又瞎哈哈一笑，彎腰伸手，將風士霆一身黑衣扒了下來，露出裏面的一身灰色勁裝以及佩戴在肋部的一個好像是束腰一樣的機械物件：“這東西，你應該不陌生吧？我記得你應該在這東西上吃過大虧的。”
李子昂眼睛微微縮緊，看着風士霆屍身上的這種機械機關，滿臉都是憤怒。
這種機關是專門給一些死士準備的，能夠在佩戴這種機關之後並不會因為身型而暴露出來，這些死士都要從小培養進行長期訓練，在肋部將一些不重要的肋骨進行抽離，然後讓這種機械束腰能夠很好的隱藏於衣服下，並且還能起到比肋骨更好的保護作用。這種機關激發的方式很有意思，需要佩戴機械機關的死士直接抱住另外一個人，只要這個機械機關察覺到兩個不同的心跳，就會在兩秒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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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徹底激活，然後變成致命的殺招將死士和被抱住的人一起殺死，是一種外族人專門為了針對九州古族而製造出來的東西，陰狠異常。
風士霆身上竟然有這樣的機械機關，足以說明這人應該是自小就被培養的，可能當時已經被某些人當作了死士，就等着某一天他能夠發揮作用了。想到這裏，李子昂一個激靈，萬一風士霆暗殺的目標是風老家主，風家的現任家主或者是風士雷呢？會讓風家直接大亂，說不定還會被人暗中掌控淪為傀儡，最後發展成像是雷家那樣肉眼可見的衰落地步，無法挽回。
“你是怎麼知道士霆身上帶着這種東西的？”李子昂回憶了一下，之前打鬥中自己都沒有察覺對方身型不對的地方，甚至近身接觸的兩次也沒有感覺到金屬的堅硬，所以對聾又瞎有所懷疑。
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聾又瞎很得意的揚了揚頭，翹了翹嘴角：“風家內鬼都有誰，什麼時候出的問題，我都知道。這些事情或許之後某天我會全部告訴你，不過可不是現在。有人到了，我先帶你躲了！”說完，聾又瞎好像根本就沒看到李子昂小腹上的血窟窿一樣，左手拿着金屬長棍右手這麼一提，李子昂這麼胖的身子就被人家單手扯着衣服給拉了起來，大步向著密林里走去，嘴裏還拿李子昂打着趣。
“都說你是李大胖子，我怎麼感覺你這體重還成啊……”
李子昂被說的眼角直跳眉毛直挑，心情終於放鬆一些的情況下，原本有些混不吝的性子也開始展露出來：“聾又瞎，我就是這個身材，你覺得輕也好重也好，和你有啥關係呢？就不能好好帶着我走，就非要這麼提着？你就不知道我一旦流血了，來人就能跟蹤上來嗎？有本事放我下來咱們比劃比劃，我死了東西都是你的，到時候不是更妙了？！”
聾又瞎哈哈笑着走在林子裏，扭頭向後看了一眼之後對李子昂說道：“你身上事兒不少，我還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十五年前你爸媽一定要去那個歸墟海眼嗎？當年我師父也一起去了，和他們二位一起死在了裏面呢！”
李子昂在聾又瞎的話里，聽出了一種隱藏的憤怒，這種憤怒雖然被隱藏的很好，可是李子昂覺得如果將一切真相都展露出來，這股憤怒說不定會將古族都燃燒起來。這人和自己一樣，有着血海深仇！李子昂終於確定聾又瞎為什麼會在這裏現身了，恐怕之前好幾次感覺有人跟蹤自己，那個跟蹤者就應該是他了。
他要找機會和自己一起去找那位金家老祖宗，也要給自己師父正名。十五年前的那支隊伍死了不少人，其中李子昂的父母對外說是遭遇意外而李家卻沒有任何為他們收屍的意思，結果就是這麼多年過去他們兩人的屍身依舊躺在歸墟海眼裏等着李子昂接他們回家。而那位“小諦聽”劉老先生呢，則是被活着回來的人指認成了殺人奪寶的三名兇手之一，要不是當年那些人只有口供沒有證據，最後雷家和風家也以證據不足而沒有這樣做出結論，恐怕現在聾又瞎早就因為這個關係被逐出掮客組織，逐出九州大地永遠不能回來了。
“現在這個局，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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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覺得你既是蟬又是黃雀，盯着你的人太多了，至少我現在只能保證咱們兩個短時間應該不會被人跟上，時間長了就真的沒跟了。”聾又瞎放低了聲音：“就好像這一次跟上來的人，恐怕你也認識呢！”
李子昂眉頭一皺：“有話直說，明明是個壯漢子，怎麼總是搞些磨磨唧唧的事情！”
聾又瞎右手顛了顛，李子昂剛止住血的傷口就開始了又一輪的劇痛，讓他不得不齜牙咧嘴的抽着氣，嘴裏不依不饒的開始開炮。
“你有本事弄死我，這是什麼意思，感覺我現在好欺負，就是個待宰的羔羊？！我告訴你，我身上里裡外外多少種毒藥，要不是看在咱們兩個人或許有相同的目標，這會兒我就能讓你口吐白沫躺在地上跳迪斯科，你信不信？！”雙手小心翼翼捂着小腹，感受了一下傷口的情況，還好只是疼痛沒有再次出血，自己親手配置的藥膏還是很管用的，李子昂鬆了一口氣。
手中金屬長棍在一叢灌木中一挑，聾又瞎帶着李子昂直接來到了一個小山坳里，留下了一些人為痕迹之後，再次出發。這一次李子昂終於還是沒有能夠逃過對方的戲耍，聾又瞎將金屬長棍扛在肩膀上，李子昂則是被他用早已準備好的繩索捆在了長棍另一端上，看起來好像是一隻被扛着的待宰的肥豬一樣晃晃悠悠的隨着聾又瞎的腳步擺動着，嘴裏有話罵不出，只能憋着氣心中暗想等着之後給這憨貨下毒讓他也品品滋味！
來到了一處沼澤地，聾又瞎一點都沒有顧忌的扛着李子昂就直接邁步走了進去，好在泥濘不算太深，腳步的痕迹被泥塘子很快就徹底淹沒，後面的追蹤者絕對沒有辦法再去通過足跡來尋找兩人的痕迹了。而且沼澤中各種奇怪的臭味交織在一起，足以將李子昂和聾又瞎的氣味掩蓋住，對方要是沒有追蹤獸的話，那就更加安全了。
兩個人走過沼澤，停在了一處高出沼澤地並且遍佈亂石的地方，周圍高高聳立的石柱能夠提供很好的遮蔽效果。
“安靜的看着，一會兒我就幫你解決傷勢，我要和你一起去見見那位老前輩！”聾又瞎放下李子昂，說完就居高臨下的看着沼澤地，李子昂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腕腳腕，然後站在另外一根石柱后，一起看向那裏。
兩個人手腳麻利的從林子裏鑽了出來，站在沼澤地邊緣看向周圍，很快就分兵兩路離開了沼澤地，身形很快就消失在樹林草堆中。站在高處的李子昂卻早已經將這兩個人展現出來的身手看了個清清楚楚，心裏有了結論。
“鎮守一脈的人！”
“酆都鎮守一脈！”
李子昂和聾又瞎一起說出了自己的結論，雖然內容不是每個字都一樣，可是結論一樣，這兩個跟蹤者的身份應該就是酆都秘境鎮守一脈的族人了。沒辦法，那種獨特的移動腳步，哪怕再怎麼進行偽裝，可是只要你不斷移動，就總會露出馬腳，讓人抓住特徵。
“李宋兩家被人滅門，兇手之中一定有鎮守一脈！”李子昂挑了挑眉毛：“看來要試試地府那裏了，否則我這黃雀要是變了螳螂，豈不是太冤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