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啊……我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姓蘇吧？”
裝傻充愣第一名是也，不要妄想從曲瓊念的口中，聽見任何一句實話。
蘇合好像是相信了，反正也沒怎麼追問下去，就只是單純的點點頭。曲瓊念不忍心再騙人家小孩，滿懷着罪惡感繼續套話。為了生活嘛，想必蘇合應該也是能理解的。
“蘇合，你來到這裏，這麼多年了，人也聰明伶俐，怎麼就沒被調入各家娘子的院裏呢？”
瞧瞧曲瓊念問的是什麼話，哪個打工人不想要升職加薪的，蘇合不往上升，是她不想嗎！
別看大家都是奴婢，碧筠的地位和蘇合的地位可是天壤之別。一個大娘子的身邊的貼身女使，不講究的人，碧筠都能稱得上是半個主子了。再看蘇合，她只不過是膳房裏一個打雜的小奴婢。要是惹了碧筠的不快，碧筠可是有打罵之權的。不過好在，蘇合是負責夫人曹越的膳食，夫人從宮裏出來的，雖說飲**細講究，做起來比其他院子裏的娘子繁瑣些，但是耗子啊夫人大方，對待下人親和。也算得上是難得的好主子。
蘇合苦澀一笑，端起碗埋頭吃了一會兒，待臉頰兩邊都塞滿飯之後，使勁咀嚼了一會兒。不像是在吃飯，倒像是在發泄自己的委屈。
“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這麼好的運氣。有的人啊，出生就比別人高貴。他們從出生開始，就已經有了別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東西。老天爺總是不公平的，我們吶只能認命。”蘇合扒完最後兩口，抱起地上的盤子和碗筷，轉身就進去了。
曲瓊念看着有些傷心的蘇合，察覺到自己的失言。她忘記了，這不是一個憑藉自己努力就能改變一生的世界。寒門出貴子，蘇合和蘇然連良民都不是，因為各種原因，將自己的一生賣給了紀府，自由都沒有，談何衝出枷鎖呢。深處府宅，全憑主子的恩賜，要打要殺悉聽尊便。
“蘇合，對不起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曲瓊念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蘇合，她是能笨拙的道歉。
“沒事，你能得到大娘子賞識，是你的氣運。沒準兒啊，你上輩子是個大善人，所以這輩子讓你這麼好命！之後有好處，你可得想着妹妹啊！”
曲瓊念看着蘇合大無畏的樣子，想起了三好，不禁感慨：“蘇合，你的好運氣還在後頭呢！”
“借你吉言！”
曲瓊念抱着從膳堂順來的食物，慢悠悠得大娘子院子裏走。可別誤會，這曲瓊念帶個大娘子的。她想着自己在外面一天了，怎麼著也得給大娘子帶些伴手禮回去啊。
“嗖—”
一個東西擦着曲瓊念的臉過去，定在旁邊的柱子上。
曲瓊念趕緊上前查看，一片樹葉插着一張白乎乎的紙。她將其取下，來回看了好多遍，才確定是真的樹葉。雖然不知道這個片樹葉的主人是誰，但是曲瓊念十分篤定她是這個紙片的接受者，不對，應該說紀沄墨是這個紙片的接受者。
恭恭敬敬得將紙片呈給紀沄墨，順便講述了曲瓊念一天的經過。
紀沄墨將紙片展開，笑了笑：“沈官人真是大手筆啊！五千兩的銀票說給就給。”
沈硯？大娘子你能告訴曲瓊念為啥你看一眼就知道是誰送的嗎？難不成古代人之間有什麼她不知道的暗語。
“收拾行囊，準備回京。”紀沄墨將銀票交給曲瓊念，還告訴她一個不幸的消息。
“這麼突然？”心裏想的說出來，怎麼辦。
“怎麼，你還捨不得香山寺，要不和主持商量商量你就留在這兒，當個打掃的婢子可好？”紀沄墨心情不錯，今個兒祖母答應她回去就給張羅親事，也算了卻了她一樁心頭大事吧。
曲瓊念當然知道紀沄墨在開玩笑，只不過她還沒熟悉香山寺，就要入另外一個吃人的地方。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紀沄墨看着曲瓊念委屈的樣子，笑了笑，自從這個婢子受傷之後，她就越來越有意思了。比之前那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強多了。自己之前怎麼沒發現這麼一號人物呢！
就在這主僕其樂融融時，綠蕊突然在旁邊差了一句：“娘子，可要將碧筠放出來？”
聽到這話，紀沄墨收斂了笑容，曲瓊念也努力縮小自己，站在紀沄墨後面。
“碧筠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念着她？”
“大娘子，您消消氣。奴婢對您忠心可鑒！”
聽見這話，綠蕊立馬跪在地上磕頭。她知道碧筠算得上曹琴的乾女兒，再加上大娘子之前那麼信任碧筠，關了這些天，理應消氣了。但是現在聽大娘子的語氣，似乎還在惱怒着，綠蕊深知自己這是撞到槍口上了。早知如此，但是就不應該收碧筠的銀錢。
紀沄墨下意識的去摸桌子上的茶杯，沒摸到順勢將手放在桌子上有規律的敲着。
敲擊聲雖然輕，但每一下卻讓綠蕊提心弔膽。
曲瓊念見狀，立即到裏屋飛速泡好茶，然後端給紀沄墨。她終於能看懂一次紀沄墨眼神和動作的意思了！再次悄咪咪站在紀沄墨背後，慢慢得給她揉揉肩膀。
“她若是反省夠了，就讓她滾過來。”
聽到這句粗話，曲瓊念震驚，看不出大娘子也是個豪放之人。
待綠蕊走後，紀沄墨示意曲瓊念停手。
“記得多盯着碧筠。”
紀沄墨對曲瓊念還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囑到。要不是因為曲瓊念孺子可教，她才換了這人。
“記得的，瓊念一直在觀察着碧筠。”
“那你說，她最近有何異樣？”
求問，本來只是想敷衍一下領導，結果領導當真了怎麼辦。
這幾天她可沒有多餘的精力和時間去盯着碧筠，那這樣的話只好將上次她看見碧筠吃兩份飯的事情說出來。不管大小，也算是個線索。
“那你可還記得那個食盒長什麼樣？”
見曲瓊念搖搖頭，紀沄墨又嘆氣了。
“大娘子，嘆氣不好嘆氣多會變老！”曲瓊念經過這幾天的事情，膽子也大了些，有膽量和紀沄墨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