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為何不喜
何生硯不情不願的加入抓人隊伍,徐玉這次決心要把周雲客揪出來,抽走了一大半護衛同去,本來許自盈說讓他都帶走,不必留人,沒拗過徐玉,分出兩個在門口看守。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許自盈原本就不怎麼好的脾氣,和徐玉學的更加差勁。
畢竟徐玉這種潑婦又暴力的性格,就連許自盈都要退讓三分。
他站在客棧二樓,眺望一眾人越走越遠,何生硯高大的身形被徐玉夾在臂腕里,掙扎不開,走三步崴一個腳。
見此景,許自盈不免感慨:“雖說舅舅再也不穿騷包的衣裳,這性格倒一點沒變。”
杜一站在一邊道:“徐玉是被侯爺撿回來的,從前確實在勾欄院裏……”
聊到此處,許自盈調侃一笑:“我還蠻佩服容飛厭,能找這麼多人陪我演戲,舅舅這個身份,真是趕巧了。”
說完,杜一搖了搖頭道:“不是巧合,當年徐玉在您眼裏是什麼樣,他就要扮成什麼樣,只不過,他那時是贖身不成反被騙,一氣之下跳進運河,在城外河裏的石頭縫被侯爺發現的。”
“所以,贖身開布莊,這是編的?”
杜一小聲說:“是,侯爺原本的計劃,是您醒來后,聽到的話、見到的人,都要把您往從前的記憶引,但不能過於相像,不然的話,對您反倒不好。”
“徐玉的這層性格和身世要擺在您面前,至於其他,侯爺讓他自己想,所以,後面都是他的主意。”
許自盈回頭,看着杜一的眼睛,他雖如從前般怯懦,但正經而言,也十分正經,每個人和他印象里一樣,又不太一樣。
中間突然隔了幾十年的光陰,那些不同,是沉澱的顏色。
許自盈往裏走,素白的指尖摩挲下巴:“這麼看來,我的歲數才是最小的。”
杜一亦步亦趨的跟着:“與侯爺相處時間長了,我們的樣貌都會顯得年少些。”
“有一點我很好奇。”許自盈轉頭看他:“容飛厭不是他的本名,他也不是真的侯爺,你們怎麼還這樣叫他?”
杜一快步幾下追上許自盈:“侯爺不許。”
兩人走到容飛厭所在的房門口,許自盈推門而入,問:“不許什麼?”
容飛厭靜靜地卧在床上,杜一自覺放輕聲音:“侯爺不許我們叫他從前的稱呼,他不喜。”
“為何不喜。”四個字,在嘴裏滾了一圈,許自盈沒有問出口,坐在床邊摸了摸容飛厭微燙的額頭,有些話,有些事,他該讓容飛厭親口來說。
面對許自盈的沉默,杜一站在床邊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許自盈抬眼瞧他:“你還有話說?”
杜一點點頭:“您這次真的,相信我們說的話嗎?”
許自盈盯着他看了一會,盯得他有點發毛,視線回到容飛厭略顯失色的俊顏上。
“我信,我雖然沒有記憶,但是我有感覺。”
說完後接着又補充一句:“就算侯爺騙我,我也認了……那我就和他一塊死。”
杜一:“……”
估計杜一被他後面的話嚇到,說去看葯煎好沒有,匆匆跑路。
下去沒一會兒,許自盈突然聽到下面傳來一聲杜一的叫喊。
許自盈推門出去,靠在木圍欄邊,自上向下喊:“小杜?怎麼了小杜?”
杜一聲音發顫,又隔了段距離,說的什麼許自盈聽不清,他關好門循聲下去,見杜一站在一樓的僻靜拐角。
“怎麼了?”
杜一伸出食指,指向拐角的另一面:“我剛才,聽到有奇怪的聲音,好像在砸什麼東西,我就想下來看看,就看見那個門壞了。”
許自盈朝拐角一看,沒看出什麼所以然,拉着膽小的杜一走近,才發現拐角盡頭的門是虛掩的,而地上散落了木頭碎屑,還有一把壞掉的銅鎖,門被砸壞了。
“這裏是哪?”
杜一說:“柴房。”
柴房裏空無一人,許自盈頓感不對,轉身叫上在門口看守的侍衛,一起往樓上跑。
“容飛厭!容飛厭!”
許自盈用上了平生最快速度,木質地板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不消幾息便跑了上去,急剎腳步,猛地推開門。
“容飛厭!”
許自盈衝進屋內,可容飛厭好端端地躺在那,連根頭髮絲都是他離開時的樣子。
他把容飛厭上下看了一遍,跟上來的侍衛也在屋內仔細勘察,都說沒有任何異樣。
許自盈皺眉說:“周雲英關在柴房吧?他不見了,我懷疑是周雲客回來救他了。”
他正想着要不要把徐玉他們叫回來,這時耳邊又傳來杜一的聲音,這次居然在客棧外面。
推開那側的窗戶,許自盈只來得及看到杜一驚慌的臉一晃而過,便被拖進草叢裏,那額頭上的血分外刺眼。
“小杜!”
許自盈來不及多想,一腳踩在窗沿上,縱身從三樓穩穩地跳了下去。
杜一早就沒影了,呼喊聲也愈來愈遠,他頓住腳抬頭朝那扇窗望,咬了咬牙,對站在窗邊的護衛說。
“看好侯爺!”
許自盈想快點追上,直接把杜一帶回來,他沿着被明顯拖拽劈開的雜草痕迹快跑,腳步愈發輕盈,在錯亂的密林中如履平地。
追了一段路,他早就聽不到杜一的聲音了,好在拖拽的痕迹還在。突然,彷彿有人把他的心往上一提。
他停下腳步,站在一眼望不到頭的深林中輕微喘息。
正想着是不是追出去太遠時,餘光一瞥就瞥到一棵大樹下有人,許自盈幾步跨越過去,就看到杜一躺在那裏,在他旁邊,還有昏迷的周雲英。
“小杜?小杜?”
許自盈把杜一扶起來,拍拍他的臉頰,沒叫幾下,杜一悠悠轉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我這是在哪?”
許自盈鬆了口氣:“這要問你啊,你被誰打了,還拖出來這麼遠?”
杜一還迷糊着,說沒看清是誰,額角被砸出個口子,往外滲血,他扯了幾片衣擺佈料包在傷口上,配上他懵然的表情有點滑稽。
許自盈說:“肯定是周雲客,不然怎麼還有周雲英。”
杜一還沒怎麼清醒,問他:“這是哪?怎麼回去啊?”
許自盈撐着腰抬手一指:“就是那個方向,你一路被拖來……”
話沒說完,他感覺不太對,轉了一圈發現追過回來的痕迹不見了,他又沿着周圍找了一遍,滿腹疑團地說。
“我們好像,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