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戀多年,直男。
孟燃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收到周臨楓的消息:“明天有事,再約吧。”
周臨楓就是孟燃最近在約會的男生。
準確來說,是孟燃最近在追的對象。
看到那句「再約吧」,孟燃舉着手機,輕輕地嘆了口氣。
周臨楓是對面A大的體育特招生,兩人從接觸認識,到他近兩周的追求,前後也有幾個月了。
但周臨楓對他就是若即若離、曖昧不清的態度,今天可以約出來吃個飯,明天就能早上發個消息下午才回。
孟燃近來越發覺得和周臨楓相處得很累,也疑惑周臨楓對自己究竟是什麼態度。
兩人本來說好明天見面吃個飯,孟燃連團購券都買好了,也發消息跟周臨楓說了餐廳在哪裏,結果現在又收到這麼條消息,說不去就不去了,孟燃直接無語。
走在回寢室的路上,孟燃禁不住對着月朗星稀的夜空發出了一聲來自靈魂深處的喟嘆:追人,好難啊!
恰在這時,孟燃收到了林一年的消息:
【忘了跟你說了,我男朋友就是邊樾。】
孟燃:??
孟燃還沒來得及發個消息過去問問到底怎麼回事,gay友的電話切了進來。
孟燃接通。
gay友上來就是:“那直男我搞定了。”
孟燃:“……”
這世界怎麼回事?
gay友的男朋友是直男就算了,林一年一個直男的男朋友也是直男?
這年頭的直男都是菩薩嗎,這麼好掰?
孟燃帶着滿頭問號地回了寢室。
一到寢室,外號「噸噸」的胖子舍友便道:“來,跟你們說個事。”
外號「坨坨」的瘦猴兒舍友正翹着腳在桌上打遊戲,聞言道:“放。”
噸噸:“我們寢室不是空張床嗎,馬上有人要搬過來。”
坨坨:“誰啊?”
噸噸:“具體不知道是誰,就知道書南路校區有幾個專業要搬過來,寢室不夠,我們宿舍剛好多個床位,直接徵用。”
坨坨:“行吧。”
孟燃:“哦。”
坨坨打着遊戲晃着腿,見孟燃一聲不吭地回了寢室,進門之後又表現得有氣無力,疑惑:“知啊,怎麼了?”
知知是孟燃在寢室的外號。
孟燃放下背包,拉開拉鏈,把包里的書抽出來:“沒什麼。”
坨坨隨口問:“你和對面那個體育生怎麼樣了?”
孟燃:“就那樣吧。”
噸噸:“就那樣是怎樣啊?”
坨坨:“不好追唄。”
噸噸直接切了一聲,滿不在乎地對孟燃道:“不好追就換,三條腿的蛤蟆不多,兩條腿的臭男人還不是滿大街都是。”
孟燃整理好書,包掛到椅子后,多少被舍友安慰到了。
他從衣櫃裏翻出衣服,“你們洗澡嗎?”
噸噸:“洗過了。”
坨坨:“我等會兒洗。”
孟燃拿着衣服:“那我先去洗了。”
坨坨:“好。”
孟燃進了浴室。
淋浴間台盆上方的鏡子,映照着孟燃那張清雋漂亮的臉:
孟燃很白,眉眼生得漂亮而精緻,有些男生女相的意思。
這麼一張臉,走到哪裏都惹人眼球,說他能上鏡做個明星都半點不過分,然而用孟燃自己的話——
可惜他是個gay。
如今的gay圈,主流審美都是腹肌、朝氣、人魚線,大高個、體育生、白襪子。
他這種長相氣質,說好聽了叫漂亮精緻,說難聽了就是陰柔太娘,格外不興。
且一看就是個純零,在遍地飄零的圈內並不受主流歡迎。
當然了,他長得好,喜歡他的也不少。
奈何孟燃偏偏有個「喜歡他的,他要麼不喜歡,要麼看不上」的臭毛病。
這都大三了,至今還單着。
他倒是不氣餒,從大一開始,一直在積極地為脫單做着各種努力,前後也主動追了幾個男生,奈何要麼對方看不上他,要麼就是錯把直男認成同類,要麼就是性格不合,一個沒成。
眼下他正在努力認真地追求着周臨楓,可看樣子,周臨楓這兒也大概率成不了了。
孟燃邊洗澡邊回憶自己大學期間坎坷的脫單之路,再對比自己朋友說掰直男就能掰彎的成功,一時悲從中來,嗷嗚一聲,心底嚎了一嗓子。
老天啊!要不也賜他個直男?
帥,腿長,各方面優秀,性格好,有?
孟燃理智的:好的,沒有,知道了。
晚上熄燈躺到床上,看着app里已經買好的餐券,孟燃的手指懸在「申請退款」上,頓了下,最終沒點。
買都買了,雙人餐而已,自己去吃。
次日中午,孟燃一個人坐車前往位於書南路附近的那家餐廳。
公交上,孟燃座位靠窗,車子經過B大書南路校區大門口的時候,他轉頭眺望了過去。
最近有幾個專業要從這邊校區搬回他們老校區,好像就有計算機系吧?
孟燃下意識想。
那陸鷗洵……
剛想了一個開頭,孟燃便搖搖頭,禁止自己接着想下去。
他也果真沒接着想,只注意留神公交報站,不要坐過站台。
到了餐廳,孟燃獨自用餐。
正吃着,一條消息切進來。
陸鷗洵:“我今天搬回老校區,晚上一起吃飯?”
孟燃邊吃飯邊看着手機,見是陸鷗洵,神色一頓。
他把手機蓋到桌上,特意沒有第一時間回復,等快吃完了,才重新拿起手機,指尖戳着屏幕:“改天,晚上要打工。”
陸鷗洵:“行。”
孟燃沒有再回。
站台等公交的時候,孟燃又收到了陸鷗洵的消息。
陸鷗洵:“下午空?”
孟燃看了眼,手機塞回口袋,沒回。
過了有一會兒,公交進站,上車,刷完卡,孟燃才邊往車廂後走,邊摸出手機回復:“有課。”
離公交不遠的馬路邊,剛剛孟燃吃飯的餐廳門口,陸鷗洵望了眼公交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手機上孟燃的回復,面露困惑。
突然,胳膊被人搭住。
舍友:“發什麼呆呢。”
陸鷗洵回神,手機插回褲兜,“沒啊。”
舍友:“剛在裏面吃飯就見你總盯着手機看了,誰啊?哪個妹子?”
陸鷗洵聳肩,把舍友的胳膊頂開,“也沒有。”
舍友不甚在意,聊起別的,“東西都收拾完了吧?那我們等會兒就搬?”
提議:“要不再在這邊操場打會兒球?”
陸鷗洵單手插兜地走着,卻跟沒聽到似的,突然道:“唉,問你個事。”
“嗯?”
陸鷗洵:“要是你有個以前關係不錯的朋友,你有天發現你無論發什麼消息給他,他都愛搭不理,還故意晚回消息,會是什麼原因?”
舍友張口就問:“你得罪你哪個朋友了?”
陸鷗洵伸手就要打,舍友嘻嘻哈哈地后跳着躲開,又跑回來,胳膊勾住陸鷗洵的脖子:“你這種好友遍天下的,也有這種煩惱啊?”
想了想,“這種以前關係不錯,現在故意不理的,肯定有什麼事唄。”
陸鷗洵轉頭:“什麼事?”
舍友指着自己:“什麼事你問我?問你自己啊。”
陸鷗洵大大咧咧道:“想不到。”
舍友:“想不到就直接問他唄。”
陸鷗洵想了想,也是。
舍友突然感慨:“誒,真是「兒大不中留」啊。”
說著摸上陸鷗洵的後腦勺,“跟爹在這邊混了兩年多,馬上換校區了,就要跟爹分道揚鑣,去其他寢室了。”
陸鷗洵笑,拍開舍友的手,“滾蛋,我才是你爹。”
另一邊,孟燃坐在公交後排,隨車晃晃悠悠。
他確實是故意、有意、特意晚回陸鷗洵消息的。
不為別的,就為繼續冷着兩人的關係。
為什麼?
孟燃看着窗外:因為陸鷗洵是他從高中開始暗戀多年、求而不得的人。直男。
孟燃很早就想得很明白:他喜歡陸鷗洵,但他們不會有結果。
與其做着一方什麼都不知道、一方拚命忍耐守護秘密的朋友,不如就像大學這兩年一樣,分開在不同的校區,鮮少聯繫,不去見面,各自安好。
孟燃是現實主義的行動派,怎麼想的,就是怎麼做的。
這兩年和陸鷗洵的關係確實一直冷着。
如今陸鷗洵要轉回老校區了,孟燃不覺得兩人的關係要就此重新熟絡起來,該冷還是冷——反正不是一個專業,寢室也不在一起。
等以後畢業了,各奔東西,大概就能在不知不覺中徹底斷聯了吧。
孟燃心想:挺好的,這樣就能避免未來某日還得帶着紅包參加陸鷗洵的婚禮了。
孟燃一直就是這麼一個不抱幻想、很切實際的人。
下午,孟燃泡了半天圖書館,晚飯後,照例去打工。
晚上打工的時候,孟燃收到舍友噸噸發來的消息:“新舍友住進來了。”
孟燃:“OK。”
孟燃藉著回復噸噸的時候順便看了看微信,一整天了,周臨楓都沒有聯繫他。
孟燃:唉,看來這個又得吹了。
算啦——
也不是第一個了。
打完工,孟燃回寢室。
他還想着一進門就能見到新舍友,結果寢室里只有坨坨在。
孟燃扭頭看了眼從前空置、如今擺滿了東西還沒來得及收拾好的鋪位,問坨坨:“人不在?”
坨坨老習慣,依舊翹着腿坐在桌前打遊戲,頭也不抬道:“在啊,衛生間。”
正說著,衛生間裏走出來一道身影。
孟燃轉頭抬眼,一句「你好」正要脫口,看見對方,直接卡在了喉嚨眼。
陸!鷗!洵?!
陸鷗洵??
作者有話說:
開啦-喲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