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明芙:“......”
算了,她還閉嘴吧。
再說下去,不知道他又該說出什麼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了。
不知道是誰突然驚呼了一句“下雪了”,教室里埋頭學習的人紛紛抬頭往窗外看去。
明芙愣了下,也看向窗外。
片片雪花從天空打着轉的飄下來,越來越密集。
她眼睛亮起來,擱在暖寶寶里的手捏了下陳嶼舟的指尖,轉過頭看他:“陳嶼舟,下雪了!”
她的聲音里透着驚喜。
陳嶼舟另只手握成拳抵着太陽穴,看着小姑娘清亮的眼眸,受到她的感染,也跟着笑起來:“嗯,看到了。”
雪越下越大,原本肅靜的樓道也久違的熱鬧起來,幾個不老實的已經躥了出去。
程里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明芙見狀,“嗖”的一下把暖寶寶從桌子上拿下去,上半身緊貼桌沿,低頭裝模作樣的看書。
陳嶼舟的手還跟她勾在一起,半邊肩膀被她拽的往下壓了壓,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桌子就被人敲響,程里站在他桌前:“走不走?”
怪不得反應這麼大。
原來是怕人看見。
陳嶼舟攥着明芙的手動了下,手指鑽到她掌心,不老實的畫著圈,下一秒,手指被軟軟的攥住。
他看向程里:“不去。”
意料之中的答案,程里虛虛點了點他,痛心疾首的嘆了口氣:“你啊,就栽在女人身上了。”
旁邊的明芙腦袋不自覺往下埋。
陳嶼舟:“趕緊滾。”
“滾就滾。”
程里一溜煙從教室里跑出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陳嶼舟撓了撓明芙的掌心:“行了,抬頭,人都走了。”
明芙抽出手來,把暖寶寶塞到他懷裏:“給你,自己暖。”
“暖寶寶暖不了我的心啊。”
明芙不想理他:“那就涼、涼着。”
陳嶼舟:“......”
-
今年這場做雪下得出奇的大,白茫茫的一片,明亮的晃人眼。
明芙特別喜歡雪,往日下課除了去廁所就在座位上不動如山的她,今天一下課就圍上圍巾準備往外跑。
“幹嘛去?”陳嶼舟覺得稀奇,手撐着腦袋看她。
明芙指了指外面:“想去看。”
陳嶼舟望了眼窗外,又轉回來:“這麼喜歡?”
明芙眼睛亮亮的,“喜歡。”
陳嶼舟笑了聲。
明芙不懂他笑什麼,也懶得問,反正不會得到什麼好的回答,她問:“你要去看、看嗎?”
“去唄。”陳嶼舟從椅子上站起來:“你都這麼盛情邀請我了,我哪好意思駁你的面子。”
明芙:“……?”
她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他們的教室在最邊上,順着外掛樓梯下去,就是一片寬闊的小花園,四季常青的松樹筆直的矗立在花園正中央,雪堆在樹葉上,一晃,就撲簌簌掉下來。。
那兒幾乎已經被九班的人佔領了,雪球滿天飛。
程里看到陳嶼舟,揚聲問:“喲,我們陳少怎麼也下來了。”
陳嶼舟插着兜,“要你管?”
程里學着他的拽樣,陰陽怪氣的重複:“要你管?”
說完,翻了個白眼:“重色輕友。”
陳嶼舟:“……”
傻逼。
他側身看向身邊興沖衝下來卻又沒再行動的人,“不去玩玩?”
明芙大半張臉都躲在圍巾後面,只露出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太冷了,不去,看看就好。”
“芙寶!大佬!看我這兒!”鄭顏薌在遠處的喊聲響起。
上了高三后,鄭顏薌對攝影的興趣初現端倪,上次月考發奮圖強了一個月,拿着令人滿意的成績單央着她媽給她買了個相機。
自此以後,她就成了九班專屬小攝影師,隨時隨地的拍,逮誰拍誰。
明芙和陳嶼舟聽到聲音下意識的看過去,陳嶼舟比她反應快,在她還懵着的時候,陳嶼舟就虛虛的攬住她的肩,進入到拍照狀態。
明芙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壓力,側頭看一眼。
很快被陳嶼舟捏着下巴掰正臉:“看鏡頭,一會兒再看我。”
“……”
拍完后鄭顏薌跑過來跟他們分享自己的成果。
她老早就想拍明芙和陳嶼舟了,但是怕技術不過關,只能先拍別人練練手。
取得是全景,把他們兩人全須全尾的拍進了取景框裏。
男生身子修長挺拔,懶散的笑容比往日多了抹正式,低頭看着身側的人。
女生被他攬在懷裏,雙手乖巧的插在兜里,許是不太適應拍照,朝向鏡頭的表情有些許的不自在。
身後是皚皚白雪和暗紅磚瓦的教學樓。
大課間學校的廣播站里播放着音樂。
不知道是剛剛的環境過於吵鬧還是怎麼,明芙只清楚的聽見這一句歌詞——
“低頭呢喃,對你的偏愛太過於明目張胆。”
她發現。
陳嶼舟好像格外喜歡在她看向別處的時候看向她。
“怎麼樣,是不是配一臉?”鄭顏薌興奮搓手。
“有點傻。”明芙說:“我。”
陳嶼舟扯了扯唇,正要說些什麼,眼角餘光被什麼晃了一下,定睛看去,立刻上前一步擋在明芙面前。
視線被遮住,男生高大的身影籠下來,明芙愣了一下,抬眸看過去。
“噗嗤”一聲,像是雪砸在什麼東西上碎散的聲音。
雪碴掉進衣領,冰冷的涼意凍得陳嶼舟眉心抽一下,“嘶……”
一低頭,對上一雙眼睛。
一雙眼裏只映着他的身影的眼睛,專註又乾淨,還帶着點沒反應過來的懵懂。
像是誤入人間世界的麋鹿,莫名讓人想欺負。
陳嶼舟無意識滾了下喉結。
鄭顏薌見狀,立刻又端起相機對着他們兩人咔咔一頓拍。
相機接連響起的“咔嚓”聲拉回沉浸在對方眼裏的兩人。
陳嶼舟轉身,搜尋着剛剛的始作俑者。
然後他就看到了程里那張臉上掛着“哥們兒我夠意思吧,特意給你安排了一場英雄救美的戲份,不要太感謝我”的神情。
陳嶼舟把明芙往裏面推了推:“躲遠點。”
隨後抓起一捧雪,攢成個雪球,精準的衝程里砸了過去。
“我操!你砸我幹什麼!”程里一邊躲一邊嚷嚷。
“砸的就是你。”
說著,陳嶼舟又是一個雪球扔了過去。
程里的準頭沒有陳嶼舟好,十個雪球有一半砸偏,不像陳嶼舟,個個都能砸到他身上,百發百中。
武力不行就智取,他眼睛轉了一圈,落在在後面站着看他們鬧騰的明芙身上。
程里抓起捧雪,露着大白牙對明芙笑了下:“芙妹,對不住了啊。”
一個雪球直直的朝她飛了過去,陳嶼舟沒想到程里會來這出,“操”了聲,腳下一動,扯着明芙的胳膊把她護在懷裏。
“沒事?”
明芙搖了搖頭。
雪球還沒落到她身上就就被陳嶼舟擋掉了,怎麼可能會有事。
陳嶼舟轉身把明芙護在身後看向程里,危險的眯了眯眼:“活膩了?”
“是有點。”程里仗着自己找到了對付陳嶼舟的絕佳辦法,毫無顧忌,他扯着嗓子喊了聲:“芙妹!”
“啊?”
明芙下意識的從陳嶼舟身後探出腦袋,看到那個飛過來的雪球后明白過來程里的用意,立刻把腦袋縮了回去。
雪球不出意外的又落到了陳嶼舟身上。
小姑娘從他身後一伸一縮的模樣可愛到不行,陳嶼舟側眸看着,反着手給她把圍巾往上拽了拽,擋住她被凍紅的鼻尖。
“害我被砸,你得負責。”
“明明是,你害我。”
明明是程里打不過他,才把自己當成了活靶子。
是他害她。
“那行,那我對你負責。”
陳嶼舟改口改的迅速,立場十分不堅定。
明芙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索性閉嘴,開啟裝傻模式。
“別他媽秀恩愛了。”
接連幾個雪球伴隨着程里的吼聲一齊落到陳嶼舟背上,挑釁意味十足。
陳嶼舟有些煩的嘖了聲,給明芙又整理了下圍巾,把她的耳朵也遮得嚴實后才轉身看向程里:“今兒不把你砸的叫爹我就跟你姓。”
陳嶼舟是真沒怎麼手下留情,攢的雪球又大又實,個個都往程里身上招呼。
程里也是個有骨氣的,絕對不可能被陳嶼舟砸到叫爹,找到竅門,一個勁兒往明芙那邊砸,陳嶼舟因為護着她被程里糊了半身的雪。
最後結束的時候,兩人身上都沾着差不多面積的雪。
明芙站在樓梯口等他,見兩人過來,迎上去:“先別上來,我給你,拍拍雪。”
陳嶼舟聽后,老實的站在外掛樓梯走廊的外面,展着雙臂,讓明芙給他把身上的雪拍掉。
然後嘚瑟的衝程里挑了下眉。
程里:“……”
拍個雪又不是跟他打啵兒,笑那麼蕩漾給誰看。
鄭顏薌去別的地方跑了一圈兒也回來了,她一邊翻看着剛才拍的照片一邊碎碎叨叨的說著什麼:“總覺得缺了點啥……”
走過來后看見明芙恍然大悟,她把相機摘下來塞給程里:“幫我跟芙妹拍一張。”
程里接過相機,“代拍一百塊一次啊。”
“掉錢眼裏了吧你。”鄭顏薌踢了他一腳:“快點,別廢話。”
程里笑笑,朝後面指了下:“站過去點啊,你這麼大臉還離鏡頭這麼近都把芙妹當嚴實了。”
鄭顏薌兇狠的瞪了他一眼,攬着明芙往後退了退。
程里舉起相機,閉上一隻眼,還挺專業的模樣:“看鏡頭啊。”
鄭顏薌一手挽着明芙的胳膊一手比了個耶,明芙看着鏡頭笑的溫婉可人,也和鄭顏薌同樣的姿勢比耶。
陳嶼舟靠在一旁的石柱上等他們忙活,漆黑如墨的眼裏滿是明芙一個人的身影。
“好了兩位美女,過來看看。”
“要是不好看你就死定了。”鄭顏薌接過相機之前先把狠話放出來,隨後低頭一看,頗為驚喜的“誒”了聲:“可以啊你,有兩把刷子嘛。”
程里不屑的嗤了一聲:“搞笑,小爺我全能。”
他也湊過去看了兩眼照片,想起什麼,說:“拍都拍了,咱四個也一起來一張?”
說完也不等其他三人同意,隨便抓了個路過的人把相機塞給他:“哥們兒,幫我們拍張照。”
然後開始指揮他們的站位:“鄭顏薌你跟芙妹站那台階上,我跟陳嶼舟站你倆後面。”
“我們說要跟你一起拍了么你就開始忙活。”
鄭顏薌翻了個白眼,但身體還是十分城市的按照程里的安排站到了台階上。
明芙看着他們兩個一人一句的吵吵,彎了彎眼睛。
耳朵驀地一熱,是陳嶼舟附在她耳邊說話:“偷着笑什麼呢。”
明芙身體僵了下,指着鄭顏薌和程里:“他們,挺般配的。”
“是嗎?”陳嶼舟拖着調子:“那我們呢。”
“……”
明芙眨眨眼,下了台階和鄭顏薌站到一起。
小姑娘日常裝傻陳嶼舟也習慣了,從鼻腔里哼了個單音出來,慢悠悠的走到她身後。
拿着相機的男生見他們都站好了,揚聲問:“可以拍了嗎?”
程里整理了一下衣服,比了個“ok”的手勢:“拍吧。”
兩男兩女一前一後的站在台階上,漫天飄散的雪花還沒停,周圍亮白一片,像是天然的打光版,照出他們青春洋溢的模樣。
鏡頭定格的前一秒,陳嶼舟附下身子,貼到明芙耳邊:“我覺得我們更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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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放了一天元旦假期,回來沒過幾天就到了期末考。
自從明芙轉學過來,就一直穩坐年紀第一的巔峰寶座,陳嶼舟每次都以第二名的名次排在她下面。
他也因此被程里封了個“萬年老二”的稱呼。
他的卷子明芙看過,總是錯在一些不該錯的地方,都是馬虎造成的,不然有好幾次他都是可以拿第一的。
考試座位按照排名安排,陳嶼舟就坐在明芙後面。
想起上次考試他和第三名只有兩分的差距,明芙轉過去嚴肅的叮囑他:“你別再、馬虎了,仔細審題,別拿起筆就、寫,寫完檢查一下,差一分就是、差了一個、操場的人、呢。”
小姑娘表情倒是很嚴肅,說話卻輕言細語的,側坐在椅子上,兩隻手併攏搭在椅背上,乖乖巧巧的模樣。
陳嶼舟撥弄着她的指尖,時不時捏一下:“知道了,小啰嗦。”
他們兩人坐在靠牆那一列最前面的兩桌,本就是容易被人注意到的位置,再加上陳嶼舟自帶的大佬光環,更是使得他們二人備受矚目。
步入高三,有很多人奮起直追,心態和對知識掌握的能力尤為重要,有些人的成績浮動比較大,這次考試坐在大佬雲集的第一考場,下次考試沒準就坐在火車尾去了。
能坐在第一考場裏面考試的都是班裏個頂個的尖子生,很少會被人擠下去,但也不是絕對,下面衝上來的人第一次在第一考場考試,也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到年紀第一的學神和年級第二的大佬之間的相處日常。
看完簡直是下巴驚呆的程度。
早就有流言說,陳大佬金盆洗手,改革從良,身邊不再圍繞鶯鶯燕燕,只專註他的小同桌一人。
其他人畢竟不是九班人,對這流言也是聽聽就過,現下親眼見到,才是真信了。
尤其是看到陳嶼舟趴到桌子上,抬眼看着明芙的時候,他們簡直要發出土撥鼠的尖叫。
這也太像一條眼裏只有主人的忠心順毛大狗狗了。
而那些和明芙陳嶼舟同考場過多次的人對此早就見怪不怪,瞄到新人露出震驚八百年的表情后,還突然有了種“哦你們這群沒見過世面的小垃圾,我們可是早就圍觀過學神和大佬絕美愛情”的優越感。
明芙是個臉皮薄的,但架不住陳嶼舟這個沒臉皮的,總是不分場合的跟她動手動腳,次數多了她也無感了。
兩人對於別人行過來的注目禮沒有絲毫反應,之間的氣氛親昵又自然。
陳嶼舟問她:“還有什麼要囑咐的么?”
明芙想了想:“沒了。”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考試加油。”
陳嶼舟笑起來。
監考老師恰好進場,明芙也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