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飛醋
送走夏南楓之後，秦瀚玉的臉色很糟，偏生荀羽之彷彿無所察覺，還在不停跟秦瀚玉說關於夏南楓的事情。
“你想管他的閑事？”
荀羽之愣了一下，訥訥道：“這不是閑事……”
荀羽之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能救一個是一個，不管今天是誰，我都不想看到有人走上歧路。”
他說的是真心話，模擬劇情中家破人亡之後他因為不願意走上這樣的路，被整得很慘很慘，連張越平這樣的小角色都可以拿捏他，就像上次昏迷時所見的那些，但最後關頭還是有人救他了，所以在他看到夏南楓的處境之後，也想幫他一把。
“至少不能讓夏南楓繼續待在他現在的公司了。”
秦瀚玉的語氣冷冰冰的，“所以你要簽他。”
秦瀚玉的語氣太過扎人，荀羽之一時愣在原地，竟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秦瀚玉。
“我——”
“你隨意。”秦瀚玉說道。
秦瀚玉神色不虞，靠在沙發上像一尊冷麵煞神，他自然知道荀羽之只是出於好心，但他受不了荀羽之的眼神和注意力會放到其他人身上。
就好像他曾經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而荀羽之終究因此離他遠去。
這是頭一次，兩個人不歡而散。
第二天天亮，荀羽之起床的時候發現秦瀚玉他們已經開始節目錄製了，百般不放心的他只好偷偷摸摸地混在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里。
趁着節目的間隙給秦瀚玉送點水，送點小東西。
他堂堂荀小爺什麼時候跟人主動示好過？從來都是別人聽他的，捧着他，就只有秦瀚玉這麼個另類，老得讓人哄着。
可這件事確實有他不對的地方，明明答應了秦瀚玉之羽影視永遠只有他一個藝人，現在他因為一時的惻隱之心想要庇護夏南楓，就要再簽一個人。
任誰也會覺得信用破產。
荀羽之忍不住嘆息一聲，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雖然要幫夏南楓，但是沒必要他自己親自上手，他那麼多朋友，幫忙照看一個小藝人簡直不要太容易。
心動就行動，荀羽之立馬給自己的朋友打電話，許家少爺許瀟文在這個圈裏混得也很有存在感，熱衷於捧小藝人，自己也開了一個小影視公司，風流倜儻的勁兒恨不得給全世界的單身狗一個家。
“許瀟文？你幫我個忙！”
“有個小藝人，我想讓他去你的公司，你幫我照顧好，千萬不許給我照顧到床上去！”
……
安排好夏南楓的去處，荀羽之找了個節目錄製的間隙，將夏南楓拉到沒人的地方說道：“我幫你找了一個新公司，你去那裏，以後——不要再做這些你不想做的事情了。”
荀羽之眼看着夏南楓眼裏的光一點點碎裂，等他說完以後，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去哪裏不都一樣？”
“這是我朋友的公司，他肯定不會強迫你做這些！”荀羽之搞不懂這小孩兒怎麼就這麼軸呢？
“你朋友的公司？”夏南楓慘笑一聲，“為什麼不是之羽？”
荀羽之心底有些煩躁，這明明是和他毫不相關的事情，現在願意幫夏南楓解決這個問題已經是仁至義盡，怎麼還要這樣被人質問？
“我和人有約定，之羽不會再簽別的藝人。”荀羽之的腳跟開始碾磨地面，夏南楓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作勢荀羽之就要離開。
但夏南楓拉住了他，正正好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的腕骨握碎，“——我去。”
“好，”荀羽之朗聲道：“節目錄製結束，會有人來聯繫你，光之許娛樂，許家的許瀟文，能不能走出來就看你自己了。”
說完荀羽之就甩開夏南楓重新走回陽光里，直到走出好遠才甩了甩自己的手腕，開玩笑呢，夏南楓那個小身板怎麼會有這麼大勁兒？
荀羽之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紅痕，對比了一下，發現夏南楓的手竟然比自己還要大一圈。
他甩甩酸痛的手腕，將夏南楓的異常拋之腦後，準備去找秦瀚玉，告訴他自己剛剛解決了一件大事。
夏南楓站在巷子裏看着荀羽之走到陽光里，然後又漸漸走遠，而他彷彿只能在陰暗的巷子裏腐爛發臭，不甘、嫉妒、渴求像是魔鬼一樣在侵吞他的理智。
夏南楓方才握過荀羽之的手在微微顫抖，手指不正常的痙攣，彷彿被火焰灼燒的觸感順着皮膚傳至神經，他的手緩緩收攏，像是攥住了什麼，迷茫怔愣的神色變得陰鷙而堅定。
“荀羽之——”
聲音竟像是在呢喃情人的名字般繾綣動人。
而荀羽之對着一切一無所知，他哼着小調去找秦瀚玉，就像是個助人為樂之後去找家長邀功的小孩兒。
秦瀚玉正在跟歐寧婭溝通之後節目環節的問題，明天就是水鎮商賈奇案的收官之夜，他們要找到幕後兇手，然後破局。
見荀羽之來了，很多工作人員都在跟他打招呼。
荀羽之在節目組的人員很好，沒有架子，為人親切，偶爾還會犯點無傷大雅的小笑話，就像是任何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會有的樣子。
秦瀚玉雖然在跟歐寧婭說話，但他的注意力在荀羽之出現的第一時刻就被吸引，看着荀羽之一路跟人說說笑笑的走過來，看着每一個人都對他帶着笑臉，看着荀羽之的眼裏不只有他一個人……
秦瀚玉總能感受到自己心裏那些陰暗的想法，像是在籠子裏咆哮的野獸，想要衝出來撕碎一切，將荀羽之圈回只屬於自己的領地。
他在想，如果荀羽之過來跟他說，他放棄要簽約夏南楓的想法了，那他可以選擇原諒他。
荀羽之還只是一個小孩兒，想事情還很單純也容易被人利用，他看不清夏南楓不是他的錯，這是可以被原諒的。
然後，就看到荀羽之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我把夏南楓送到了許瀟文那裏，讓許四來帶他。”
“許瀟文？”
陌生的名字加劇了秦瀚玉心中的不安，他的語氣平靜，眼裏卻彷彿醞釀著風暴，“許瀟文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