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溫柔憲阱24

沈憲舌抵腮幫,苦澀地想起了他和溫溫的第一次見面。

夏日午時一場雷雨過後，陰沉沉的天氣衝散了原本空氣里的悶熱,給生活在魔都的人們帶來一絲涼爽。

“小小姐還悶在樓上哭呢？”安敏問其中一個女傭。

“是的夫人。哭的眼睛通紅通紅,可憐死了。”

昨天溫溫養的長毛兔因病去世了。溫家人聚一塊，為了哄溫溫高興，給它舉辦了一場小型葬禮。

從昨天晚上起,溫溫就沒什麼胃口吃東西，哭了一晚上，是哭累了才睡過去的。今天早上一起來，看到房間裏長毛兔睡過的墊子,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一雙可人的小眼睛,哭得跟兔子眼睛一個色。

“也是作孽。昨天忘記把小兔子曾經用過的東西收起來了，這溫溫小姐一看到吧,難受的不行。”

“嗚嗚嗚嗚……哇哇哇哇……”

溫溫的哭聲震耳欲聾,想裝作不聽見都難。

安敏將女傭打發了：“我上樓去看看吧。哦對了，等等沈家公子要來,晚上你們多備點菜。”

“好的，夫人。”

“姆媽，你去哪？”

安敏剛準備上樓去看溫溫，卻被溫澤給叫住。他旁邊站着的是和他差不多高,溫澤嘴裏時常提到的沈憲。

這是沈憲,第一次來溫家洋樓。

“阿澤回來啦。”安敏到他兩人面前,目光一直在沈憲身上來回打量。她問一旁的溫澤：“他就是你常說的沈憲吧？”

“阿姨好。”沈憲很有禮貌地向安敏打了招呼。

“嗚嗚嗚嗚……哇哇哇哇……”

連續不斷的哭聲，陸續傳進他們三人耳朵里。

“姆媽，溫溫她還沒哭好？”溫澤是知道原因的,他向沈憲解釋起來：“我妹妹養的小兔子昨天走了,今天又在那裏哭了。”

他怕安敏聽到了會不高興,壓低了嗓音附耳說道：“小女生就是麻煩，跟我們班那些女孩子一樣。昨天蕭子傑拉了一下前排季安安的頭髮，她哭得不比我妹妹差。”

溫溫到底是溫澤的親妹妹，他笑話歸笑話，心裏多半還存了心疼：“走，我帶你上樓先看我妹妹去。”

沈憲沒有吱聲，默默跟着安敏和溫澤上了樓。

溫溫卧房房門緊閉，安敏輕扣兩下：“溫溫啊，姆媽進來咯。今天有小夥伴來看你，你來認識一下你哥的同學好不好。”說著她擰開了房門。

偌大的房間裏，厚厚的窗帘被嚴實拉上，一條縫隙都沒留。床上的被子拱起一小人兒的高度，因小人兒的啜泣而微微抖動。

“哎呦，悶在房間要悶壞了。”安敏逕自上前將緊閉的窗帘一把拉開，又順手將落地玻璃門往兩邊推開。

風透進來，立馬給屋子裏的人帶來一陣涼意。

安敏走到床邊，用手輕拍她後背，在徵得她同意后，掀開了裹在她身上的被子。

溫溫穿了一件粉色弔帶睡衣裙，上面印有幾顆小草莓。而她整個人蜷縮着趴在床上，人還不停在那抽泣。

她頭髮打着卷的散落在她耳鬢兩側，沈憲一時還看不清她正臉。她哭哭啼啼的聲音，聽起來像在撒嬌。

他覺得溫澤的這個小妹妹啊，好似一隻嬌嬌糯糯的粉萌兔，讓人忍不住地想哄。

安敏用紙巾擦乾淨溫溫臉上的眼淚，頗有耐心地循循善誘：“誰家小姑娘的金豆子呀，這麼多，一個臉盆接都接不住。

“我們家溫溫笑起來最好看，不哭了喏……你哥都在門口笑話你呢。”

溫溫聽了一轉頭，委屈的目光對着房門口位置，只見他哥旁邊還站着一位陌生小哥哥。她狠狠吸了吸鼻子，轉個身貼着床背而坐。

安敏用手將溫溫炸了毛的頭髮，捋順平整：“你看，有小朋友來看你了。溫溫你認識一下你哥的同學，沈憲。”

溫溫這時已經止住了眼淚，只是眼角還掛着些許淚痕。她眨巴了眼睛不吭聲，看看沈憲，又看看安敏。

“你不最愛看沈萬三了嘛。他啊，沈萬三的‘沈’，憲法的‘憲’。”

溫溫依舊不做聲響，小眼睛巴扎巴扎。

安敏當即理會她意，又補充了半句：“憲法，就是法律、法規的意思。”

這時溫澤帶着沈憲到了溫溫面前，沈憲這才看清粉萌兔的樣子。由於她剛哭過，眼睛微微腫起，眼尾泛紅，原本白皙色的鼻尖也微微綴着些許粉色。

溫溫注意到了這位新朋友，含糊的嗓音說起話來口齒不清：“你是沈萬三的‘沈’，法律法規的那個‘憲’？”

五歲的溫溫，就這樣認識了沈憲。他有着她最喜歡的沈萬三，和她聽不懂的拗口名詞。

*

“沈總，我複印好了。”

複印機上左側放着原稿，右側是新複印好的圖紙。溫溫一心撲在複印上，沒有過分去關注身後的沈憲。

沈憲被溫溫打斷了思緒。他回神，就着溫溫關於“聯姻”的答覆，傷感着呢喃了一句：“你怎知，我不是那萬分之一呢。”

他說得很輕。或許是他有意不想讓溫溫聽見，也或許只是說給他自己聽。

“嗯？”溫溫確實沒聽清。

“不是說複印好了，拿來我瞅瞅。”

溫溫乖順着將圖紙遞給沈憲：“我就跟你說我會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