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溫柔憲阱22
小炮仗果真發作了,說完那句還不夠，“炮”語連珠停都停不下來：“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明知道我怕蜘蛛,還讓我看這‘恐怖’電影。
“再說了，這也不是動畫片！是不是沈憲跟你商量好的，你們兩個變着法的套路我呢！”
溫澤尷尬地用手摩挲着鼻尖,在這件事上他確實理虧，揣着愧疚向他妹妹賠個不是：“抱歉，說動畫片那事是我騙了你。蜘蛛那茬我是真不知道。”
他話里半真半假。
“不過話說回來，這部片子當下熱度最高。”他話鋒一轉,替自己辯解起來：“真有蜘蛛啊？嚇壞了吧。那不還有沈憲呢,不他給你送回家的？”
溫澤就是咬死不說他事先知道其中有蜘蛛的大場面，只當是他不當心送錯了電影票。
可他不提沈憲還好,一提起來,溫溫就想到之前在電影院，靠在人家肩膀的那個窘態。
可真是丟死人了。
沈憲還算信守承諾,將那條“溫溫不嫌棄沈憲”的錄音給刪了，她也算沒白陪沈憲看這場電影。
“哼，我看你就是有預謀地在幫沈憲！”溫溫也不含糊，鐵了心認定這事就是他倆合起伙來誆她：“哥我跟你講,你這麼幫他沒用。你看好,我保管讓他在這一個月妥協。
“乖乖地上門來家裏,跟你們說‘我倆處不合適’。”
這麼說著，溫溫臉上露出美美的笑意：“我們走着瞧。”
說完她仰着頭高傲轉身，毫不介意身後的溫澤是什麼表情。溫溫不管,只要她認定的事情,就一定要達成目的。
安敏坐沙發上聽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老久,她着溫溫走了，忍不住向溫澤打探起情況：“怎麼回事？你剛不是說兩人談的蠻好？
“這電影又怎麼她不滿意了？他倆看的什麼電影？”
“媽，沒什麼。”溫澤回頭，說了老太太也不懂，就一筆帶過了下：“就一部災難片。”
“哎呦，我說你們……”安敏忍不住一時吐槽：“要死了，小情侶談戀愛，看災難片。沈憲也真是的，怎麼那麼不會挑片子。
“你下回讓沈憲來家裏吃頓飯，我來跟他說，這戀愛不是這麼談的……”
安敏又開始了她的關懷式嘮叨。
“好了好了，您別管了。”溫澤及時勸住了他母親：“沈憲搞得定！”
安敏臉上顯露狐疑，帶着不相信的口吻：“真要搞得定，溫溫回來也不該是這個樣子……”
溫澤不再聲響，腦子裏卻思考着事。末了，他扔下最後一句話上了樓。
“你要相信沈憲。”
*
淡淡的暖陽從設計部的窗口斜着打進來，暖着溫溫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她的筆記本電腦停留在Excel表格界面，左手旁放着明天沈憲去往帝都的相關事宜安排。她需要根據沈憲提供的資料，整理成一份漂亮的時間表。
這事對溫溫而言簡直小菜一碟。
她大學的時候，一直跟着教授跑各地去做講座。而她除了偶爾上台分享一些設計案例之外，會在出發前將教授的行程安排妥當。
比如住什麼樣的酒店，如何跟主辦方協商等等。
只不過現在的出差對象，換成了她最討厭的人。
聶竹妍看她坐那裏發獃已經很長時間了，戳了戳她的手臂好奇：“你幹嘛呢，看你坐那一動不動，設計遇到瓶頸了？”
聶竹妍這兩天在幫程淇畫圖，溫溫時常能看到她薅頭髮的樣子，她以為自己也和她一樣。那她絕對想多了，溫溫還沒開始接觸事務所的設計項目。
“不是，沈總明天要出差，他讓我跟着一塊兒去。”溫溫說得淡淡，內心深處卻十分抵觸。
聶竹妍滿臉驚喜：“好事情啊，能跟老闆一起出差。幹得好，回來升職加薪。”
溫溫耷拉着小臉，沒有什麼精氣神。哪怕早上用遮瑕蓋住了眼眶下的烏青，但遮掩不了她整個人有氣無力的樣兒。
她昨天晚上根本沒有睡好，一想到電影畫面里的那個蜘蛛，她一閉上眼睛，滿腦子就是密密麻麻的黑點。整宿，她輾轉反側地睡不着。
“沒自由啊。”溫溫直指問題核心：“要跟你們去，晚上還有約個飯什麼的。跟老闆唉……”
聶竹妍自然不知道溫溫和沈憲的關係，她順着溫溫的話講：“也對哎。不過我覺得還是升職加薪重要。”
她不是魔都本地人，因為大學是在這裏讀的，畢業後有留魔都的打算。只是每個月的房租壓着聶竹妍喘不過氣。所以在她眼裏，錢較為重要。
“你們兩個誰空？我這裏有份圖紙要複印，但手頭有一份方案稿，我客戶急着要。”程淇拿着一份圖紙，走到她們倆的工位旁。
“我去吧。”溫溫自告奮勇，她實在是不想再看到“沈憲”兩個字。光光昨天看一場電影，就被他佔去了很多便宜。想想她就覺得划不來。
“謝啦，溫溫。”程淇把圖紙塞進了溫溫懷裏：“好了之後你拿上去給沈總，是他要，很急。”
她臨走前的話讓溫溫一怔。
得，剛跳出一個坑，又掉到另一個坑裏去。
沈憲沈憲，全是沈憲！
既然已經答應了程淇，溫溫不好再做拒絕。她認命般地拖着步子，去了隔壁的文印間。
她將圖紙往小桌上一擱，想着複印圖紙這種枯燥的工作一時半刻好不了，便又去茶水間泡來了一杯卡布基諾。
溫溫開了複印機，將圖紙往上面放去，設置好相關參數，按了開始鍵。
她拿着泡了卡布基諾的馬克杯，眼睛盯着複印機的出紙處。伴隨複印機的工作聲，她悠然自得地對着杯麵吹了一下，就着杯口抿了一口咖啡。
還有些燙嘴。
“咔咔咔……啪嗒啪嗒……”
複印機齒輪傳來了空轉的聲音。
原來是剛剛溫溫沒把原稿放好，圖紙進到裏面，就跟滾輪掐起了架。原稿一傾斜，裏面一頭就被卡住了。
她趕忙按了好幾下暫停鍵，複印機也適時停了下來。
她低頭左右兩邊查看了一下，並未瞧出什麼端倪。她用力扯了扯那張原圖，被絞得太緊了，壓根扯不出來。
溫溫攪動了一下馬克杯里的小勺子冥思。可能要把複印機蓋子掀起來，才能把那張卡着的紙拿出來。
這番想着，她找到了開蓋的按鈕，單手把上蓋掀了起來，而另一隻手裏拿的杯子依舊沒有放下。
她漫不經心着左右兩邊瞅瞅，伸手去摳卡着的那頭，手指一點一點地往外用力。但無論是摳了還是拽了，圖紙依舊紋絲不動。
或許是一隻手到底使不上勁，又或許她壓根沒找准地方。
她側頭往低處打算再研究一下，不料一時不察，顧不上手裏還拿着的杯子，大半的咖啡全部進了複印機的滾輪里。
溫溫一驚，這才依依不捨地放下杯子，四下里尋找紙巾。
很不湊巧，文印間壓根沒放置一包紙巾，就連抹布的影也不見。
她急吼吼跑出去，從辦公桌上拿來一包紙巾，將滾輪上殘餘的咖啡漬清理乾淨后，繼續埋頭研究起複印機來。
過了半個多小時，她才將那張原圖從複印機里扯了出來。被卡住的一角，已經皺起了好幾處褶子，用手壓也壓不平整。
沈憲應該不會怪她吧？
應該不會。
*
沈憲這會兒正坐在他自己的辦公室，跟溫澤通着電話。
“她真這麼說？”
溫澤打電話來，就是跟沈憲通風報信，說了溫溫昨天回家后發生的事情。
“嗯，溫溫她現在可恨可恨我了。”電話那頭的溫澤如實闡述事情經過：“哎呀，我這次為了你，可是連命都不要了。說吧，將來兩人好了，怎麼感謝我這個大舅哥？”
沈憲的手機開着免提擱在桌上，眼睛看着窗外紅楓隨風擺動的枝丫，腦子想着她那天來面試的場景，唇角不禁向上劃出一抹弧度。
“你昨天做得有點過火，小時候蕭子傑那茬事，你明知道她怕蜘蛛，你還讓她去看這部電影。”
“你這是心疼了？捨不得君子風度，套不着炮仗小兔。就說，昨天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沈憲笑得邪魅，明知故問：“能什麼事？”
“哎呀，怎麼回事？”
“什麼東西壞了？”
“怎麼辦，沈總等着要呢！”
樓下嘈雜的喧囂聲，隱約傳到了二樓沈憲這裏。
“回頭聊，樓下好像出了點事情。”他掛掉了溫澤的電話，大步流星往樓下走去。
他只見文印間門口堵滿了人，他們嘴裏似乎都在議論着什麼。
“什麼事？”沈憲站在他們身後發問。
眾人紛紛尋聲轉過頭，發現來人是沈憲，又不約而同地讓出了一條能過人的道兒。
聶竹妍率先反應過來，給了沈憲答案：“是溫溫，她不小心將複印機弄壞了。”說完也不敢去看沈總的臉色，心下卻為溫溫不停祈禱着，希望沈總不要大發雷霆。
沈憲往裏踏了幾步，只看見小姑娘站在一旁，一副不知所措的茫然樣。而周博陽和方睿在那裏搗鼓着複印機。
他看了一會兒不吱聲。
許久，沈憲不帶任何情緒對着溫溫：“你來下我辦公室。”
作者有話說：
溫溫：你想幹嘛？
沈憲：舊賬未清，又欠新賬。
沈憲：你說我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