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舞步和障礙賽已經沒什麼太大問題,時妤你很有天賦,馬感比我想像的還要好,再加上以前也接觸過,基礎方面都不用擔心。”
女教練仰頭對馬背上的時妤說,“但是,訓練是訓練,馬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環境,任何人都不能保證,它在賽場上是否還能這麼鎮定。”
尤其是時妤騎的這匹馬,很容易受到外界刺激,也容易亢奮,最不好控制。
在所有選手上場前,他們都非常推薦用溫血馬。
但這並不是對他們的限制。
最後還是要根據選手的個人情況而定。
“我會注意的。”時妤翻身下馬,牽着馬緩慢地圍繞着馬場走了一圈,目光時不時放在身側同行的馬身上。
馬是種很通靈性的動物,或許也知道時妤在看它,走了幾步就往時妤身上靠。
馬比一米七的時妤還要高一點,平常人牽着它都會緊張,難以駕馭,但時妤不會。
她任由着馬靠近自己,在即將走到盡頭時伸手拉了一下韁繩,讓它轉了個方向。
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見過這匹馬有過不對勁。
但不代表沒有。
溫順只是表面,她既然選擇了這匹馬,作為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同伴,需要進一步了解它。
剛才教練說的話提醒她了。
時妤沒有收回目光,突然停下了腳步,她抓着馬鞍上馬。
有些東西,需要她親自確認。
——
時妤牽着馬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沈越澤見她沒過來吃飯,又在馬房裏找不到人,電話打了好幾個。
見時妤渾身都是泥土,身邊的白馬也看不出去原本的顏色,他大概猜到時妤去幹什麼了。
但還是冷着臉問,“招呼也不打一聲。”
“突然來了興緻。”時妤避重就輕,“叔,今天吃什麼?”
“這個點回來,還想吃什麼?泡麵去。”
時妤牽着馬往裏面走,先是提着木桶老老實實把馬刷了一邊,又帶着它去烘乾,最後老老實實去廚房找泡麵。
泡麵沒找到,反倒在鍋里找到了一直熱着的飯菜。
時妤端着出去吃,沈越澤也一直沒去休息,在桌前等着她,看樣子應該是有什麼話要說。
“沈叔。”她輕聲喊道。
沈越澤應了一聲,等她吃到差不多后才開口說:“下個星期雲江的選拔賽,這幾天可以收拾一下,我送你過去參加。”
時妤輕聲應住,放下筷子后,安靜地坐在位置上。
十月份的天氣算不上冷,但晚上馬場的溫度總會低一點,時妤開始外面還穿着一件外套,後面就單薄了很多。
近幾個月的時間,高強度的訓練,時妤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她蒼白的臉上始終看不出什麼情緒,像是這樣波瀾不驚慣了。
沈越澤也不知道時間在時妤身上留下了什麼,讓她變成了這樣。
他嘆了口氣。
“小妤,你不用負擔太多,你爺爺的夢想雖然一直沒能完成,但也不需要你勉強自己。以前老師他沒強迫你學,就算他現在還活着,也不會逼你的。”
時妤又應了一聲。
“小妤,你能懂沈叔的意思嗎?我和你爸爸媽媽,都不希望你在騎馬這件事情上出什麼事情,他們這段時間一直都很擔心你。”
“我知道。”
“那後面的事情,你都要自己想清楚,沈叔也不好多說什麼,你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都會自己考慮的,如果真的確定的,我們都會理解你,支持你。”
“謝謝。”
沈越澤點頭,“那你吃完了就趕緊回去休息,明天收拾一下,後天就可以去雲江區的比賽馬場了。”
——
其實時妤也沒什麼東西可收拾的行李,帶了幾套騎馬的裝備和生活用品就跟着沈越澤上車了。
她的馬也有專門的馬車在昨天就接送到了賽場。
選拔比賽的場地是在雲江區的體育館旁邊的馬場。
馬場周圍還有個大學,他們在去的路上,就看到不少大學生組隊似的往馬場走。
“嚯,沒想到今年的馬術騎手選拔賽這麼受歡迎,這麼多人去看,是不是說明我們馬術也有年輕人喜歡了。”
說實話,馬術在奧運甚至任何大型比賽里,都很冷門。
一是因為馬術的的確確得花大筆大筆的錢,沒個錢還沒辦法持續下去,二是因為現代馬術運動的比賽,始於西方國家,規矩都是照着歐洲的來。
“隔壁是體育館。”時妤看了一眼窗外收回視線。
沈越澤很快也注意到了那些大學生手裏拿着的橫幅手冊上的標誌。
是個車隊的。
他迷迷糊糊想起來,前幾天江家那小子來馬場的時候,他好像隨口提起過要在體育館比賽的事情。
正這麼巧,和馬術的選拔賽就撞一起了?
時隔三個多月,時妤回到雲江,就算現在對她前段時間突然退圈的事情討論聲漸漸小了下去,但還是需要做好一定的準備工作,不到比賽的時候,她不能露面。
在來之前也打聽過這次選拔賽,除了馬術行業內的人知道外,其他人大概率都是不知道的。
選拔賽和海選賽似的,沒人關注正常,也正好方便了時妤。
全程沒有任何人阻攔,時妤在沈越澤的陪同下進了選拔賽的馬場。
裏面零零散散坐着幾位選手,見時妤出現,免不了多看幾眼,但也沒說什麼。
馬術運動不像其他一些項目對運動員的年齡和性別有嚴格規定。
男女完全可以同時競技。
時妤戴着口罩,長發綁在耳後,一言不發地和沈越澤一起去選拔賽工作人員那邊領取上場號碼。
把所有的手續都弄完,沈越澤在比賽現場又遇到了幾個老朋友,被拉去聊天敘舊,時妤坐在等待席里。
等到參賽信息確認手,時妤去馬房牽馬,順便賽前驗馬,再做些熱身準備。
賽前驗馬是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讓裁判知道馬匹的健康狀態,能否參加比賽。
時妤的馬沒問題,她牽着馬在周圍熟悉了一下場地。
選拔賽設有交叉賽、地桿賽、場地障礙賽、穿樁賽。
不僅只有雲江區的騎手參加,還有來自五湖四海的騎手,加起來的參賽馬匹達到300匹。
時妤在熱身階段,陸陸續續遇到了不少趕來的騎士,他們牽着自己的愛馬,也在進行一些基礎的熱身。
比賽在兩個小時后開始。
時妤第一個考赫拉核的項目是障礙賽,後面陸陸續續會進行其他比賽。
只是選拔賽,對時妤來說沒什麼難度,考核的也比較基礎。
時妤調整好狀態,戴着防護用具和頭盔就上場了。
騎着的這匹通身雪白的馬匹,再加上時妤渾身都有着生人勿近的冷氣場,賽場上領先和引人注目都不難事。
選拔賽的考核對她來說都不是什麼難事。
賽場上時妤第一次嶄露頭角,表現讓很多人都眼前一亮,馬似流星,速度和每次起躍的時間,都抓得準確。
時妤一身修長的騎士服,跨過最後一道單橫木時,單手拉住韁繩,回頭往裁判席看了一眼,乾淨帥氣。
馬場裏除了來參加比賽的選手和一些工作人員外,其實人並不算特別多。
偌大的馬場裏,總人數只能勉強坐滿一個角落的位置。
在騎士進行比賽時,全場都是很安靜的,因為一旦發出什麼噪音,是很有可能會影響馬匹的情緒。
所以當時妤結束比賽時,馬場內依舊很安靜。
隔壁體育館轟烈的掌聲在馬場清晰可聞,而馬場裏只有沈越澤站起來的鼓掌聲。
時妤並不在意,伸手摸摸馬兒的鬃毛,低聲說了句什麼,馬微微仰頭迎合她的動作。
下場后,時妤牽着馬往回走,有人叫住了她。
“喂,走在前面那個小姐姐。”
開始時妤並沒有聽到,直到對方牽着馬走到面前攔住她。
“你是哪個地方來的參賽選手?以前沒見過你。”
時妤抬頭看了對方一眼,“以後有機會,還會碰面。”
女人身後跟着匹黑棕色的馬,袖子上綉着代表城市的標誌。
她和時妤剛才是同一場比賽的對手。
在時妤做出那幾個難度比較高的跳躍動作時,就一直在關注時妤。
“看來你對自己很有自信,不過,我很喜歡。”傅洮洮主動和時妤交個朋友,她摘下頭盔,問,“傅洮洮,你呢?”
“時妤。”
“你哪兒的人?”
時妤見沈越澤等在場外,看起來有話要和自己說,只說了句麻煩讓一讓,牽着馬離開了。
傅洮洮看着她的背影,倒也沒生氣,還覺得有點眼熟,好像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
“沈叔。”
沈越澤毫不吝嗇地誇獎她,“可以準備休息了,要不要給你爸媽打個電話?”
首戰告捷這麼好的消息,很有必要讓他們都知道。
“我爸不會想知道的。”時妤卻搖頭,往馬場周圍的窗戶看了一眼。
依舊能隱約聽到外面的火熱呼喊聲。
沈越澤以為她是感興趣,伸手接過她手裏的馬,“這邊就暫時交給我照顧,你以前不也是挺喜歡賽車的嗎?去看看,好不容易出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