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簡直完美!”
“她能控制那匹馬!”
“這也太強了!”
又是一次動作乾淨迅速的跳躍,時妤拽着韁繩轉身,瞬間贏得了一陣熱烈的歡呼。
可從她的臉上,並沒有看到半點成功帶來的喜悅,因為這才只是個開始。
橫在時妤和她身下這匹暴脾氣的熱血馬前的,還有好幾道障礙。
每道阻礙的高度,以及在短時間短距離內調整好馬匹步伐,起跳動作對時妤來說,都是全新的挑戰。
這是教練安排給時妤以及她的夥伴,難度最高,最貼切奧運賽場上模式的訓練賽道。
和之前時妤參加過的那些比賽難度比起來,是截然不同的。
第二跳,時妤騎着馬,飛躍過阻礙物,卻明顯地感覺到了自身節奏被打亂。
馬匹煩躁地撂蹶子,開始了它無聲的抗議,直接要把身上的時妤甩出去。
時妤憑藉著騎馬的經驗,快速做出反應。
手臂沒有去壓迫性地緊拽韁繩,而是先跟着馬的節奏走,身體隨着它擺動,膝蓋微微夾緊。
安撫馬匹的同時,發出指令讓它跟着自己的節奏起跑,連續躍過面前剩下的阻礙后,她握着韁繩的手出了不少汗,但無比有挑戰性。
她控制不住地興奮了起來。
這匹熱血馬和York不一樣。
和她之前接觸的大部分馬也都不一樣。
教練敏銳地看出了其中存在的問題,嚴肅地說:“你和它的磨合很差,很多時候它不願意聽你的指令,這要是發生在賽場上,後果會很嚴重。”
時妤跳完最後的阻礙后,並沒有直接停下來,騎着馬圍着馬場走了一圈才慢慢降下了速度。
“再給我點時間。”
“的確不能心急,但是在正式比賽前,為了繼續磨合你們,我會讓你去參加兩次雲江和西滬的馬術隊進行比賽,他們將來也會是你在比賽場上會遇到的人,你們既是對手也是同伴,”
“行,我知道了,具體時間告訴我。”
“下周一。”
“到時候我直接帶它上場?”
“是的,York雖然很適合你,但它無法參加野外的越野賽,在速度上遠遠比不上你身後的這匹馬。”
時妤挑選的這匹馬血統純正,速度和勁道都是萬里挑一,但性子烈,目前除了時妤騎上去不會被它甩下來外,其他人幾乎不敢近身。
所以說,它們的磨合期像是望不到盡頭的無止境。
“不然當時也不會一眼就看上它。”時妤摘了手套,表揚似的揉揉馬的頭,“放心吧,磨合期不都是一場場跑出來的?”
“從沈越澤的馬場把它里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這馬總得有個名字吧?”
時妤盯着馬兒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起來,笑了聲:“脾氣這麼差,就叫‘不馴’吧。”
——
後面的日子裏,時妤在馬場旁邊租了間房子,開始了兩點一線的訓練模式。
每次她都是一個到訓練場,最後一個走。
而她房間裏那本圈着正式比賽的日子,也在漸漸逼近。
周一,時妤作為雲江馬術小隊的隊員,需要和西滬的馬術隊進行交流。
這次交流換句話來說就是互相切磋,試試實力。
就算是賽前的對手,可一旦上了奧運賽場,沒有對手之分,只有國家之分。
上場前,時妤在帶着不馴熱身,教練還是不放心地提醒道:“上場小心點。”
畢竟跟在時妤身後的不是之前的York,而是不馴。
他們第一次合作參加比較正式的比賽。
“嗯,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
傅洮洮和時妤一起參加這次的交流賽,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在前面等她。
在看到時妤身後的不馴時,她略帶驚訝地說:“時妤,這馬好漂亮啊,純白的哎……”
“它叫‘不馴’,我未來比賽的夥伴。”
“真好看,一看就血統高貴啊。”
時妤翻身上馬,“馬上到我了,你也小心點,爭取拿個好成績。”
傅洮洮猛點頭,“那可不!我怎麼能讓西滬那群人看不起我們雲江呢!”
比賽正式開始,一貫的規矩是最能展示騎手和馬匹狀態的盛裝舞步。
不馴脾氣暴躁,但不代表並不能沉下心來做出那些繁瑣的舞步。
時妤也恰恰相反,她喜歡馴服有特性的馬匹,喜歡挑戰一切難度。
不馴在盛裝舞步里的表現出色,健壯的四肢力度和步伐都控制得很好。
但在即將上場的場地障礙賽,它表現得心不在焉,時妤拍拍它,不咸不淡地提醒:“別掉鏈子。”
不馴聽不懂,但它能從時妤的情緒里感受到時妤想表達的東西。
它一副想要發火卻又不敢真的有動作的模樣,看起來的確在時妤手底下吃了不少教訓。
旁邊的教練不免也被逗笑,“時妤,這段時間你對不馴都做了些什麼?它的性格好像變了不少。”
“只是溝通了幾次。”
“溝通?只是溝通這麼簡單嗎?”
時妤懶洋洋地笑:“還怕我虐待它嗎?”
“不馴看起來精神狀態都很好,不像被人虐待過。”
教練說的是實話,不馴的毛髮光柔茂盛,眼神也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匹被細心養了很久的馬。
“那不就得了,說了只是簡單溝通交流。”
“行,看到你和不馴能這樣,我也就放心了,等會上場好好表現,讓西滬的馬術隊看看我們雲江的水平。”
時妤上場了。
和平時比賽一樣,她標準式地完成了盛裝舞步和場地障礙賽。
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不馴在退場時發生了意外。
不馴突然的暴走,瘋了一樣沖向裁判席。
時妤騎着馬竭力控制,在不馴起跳跨過裁判席的圍欄時,直接被不馴甩頭甩了出去,人摔下地面,馬蹄從頭頂一躍而過。
傅洮洮震驚得都忘記做出任何動作,她旁邊親眼看到了剛才那幕。
要是位置再偏一點,不馴的馬蹄會直接落在時妤的腦袋上!
如果不是時妤躲得及時,她幾乎都能被不馴踩死!
比賽現場幾乎都亂了套,可現場越亂,接近暴走的不馴越沒法冷靜下來。
馬本來就是種膽小敏感的動物,尤其是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它們只會選擇逃避又或者更暴躁地對時妤造成二次傷害。
傅洮洮立即起身要往馬場去,可身邊一道身影閃過,直接起跳翻過看台的圍欄,奮不顧身地朝前衝去。
“時妤!救人!趕緊救人!!”
“不要亂!控制不馴!不要讓它再傷人!”
時妤的教練也很快反應過來,衝著所有工作人員大喊。
時妤摔在馬場的沙地上,為了躲避不馴的四肢滾到了邊上,可不馴被刺激,轉了個頭又沖她奔來。
來不及起身,時妤猛地被人摟住腰,在地上滾了幾圈,被緊緊地護在了男人身下。
“江馴……”
她不可置信地注視着江馴靠近的臉。
他們身上全是泥土。
江馴為什麼會出現在她比賽的馬場?
“踩到哪兒了?”
頭頂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她的腦袋還有身體,都被保護得很好,沒有因為翻滾再次受傷。
恍惚間,時妤覺得自己剛才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江馴身上。
可現場的情況根本不允許時妤思考太多,她餘光見不馴還在場上發狂似的亂跑,反手按着江馴的肩膀坐了起來。
姿勢瞬間變換。
“我沒事。”她盯着江馴的臉,認真無比地說:“別靠近不馴。”
現在的不馴會傷害到所有貿然靠近的人。
江馴沒說話,放在時妤腰上的手一絲鬆開的意思也沒有。
“你先放手。”
聽到她說這句話,江馴眼底的平靜瞬間分崩離析,像個瘋子發瘋似的抓着她按了回去。
“放手你又跑了!”
時妤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誰要跑了!現在這裏只有我能管得住不馴,難道要讓它一直這樣亂跑嗎?”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江馴雙目怒紅,目眥欲裂,聲音幾乎是咬着牙擠出來的。
“我當然知道,但是我的解釋你不是不想聽嗎?”
時妤拽着他的手,想掰開,可江馴的力氣大得嚇人,她怎麼也沒辦法掙脫,只能被江馴死死按住。
馬場的情況不容樂觀,不馴和江馴都發了瘋,都讓她頭疼。
“解釋就能彌補你做的一切嗎?”
“不能!所以你出現這裏的意義又是什麼?”時妤問,“江馴,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
她現在還能怎麼做,無論做什麼都改變不了。
明明前幾天在夜市見面,江馴還說這輩子都不想見到她。
江馴盯着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嗤笑兩聲,鬆開了禁錮她的力度,“意義是什麼?估計是我自作多情。”
他放開了時妤,眼底的諷刺和自嘲逐漸加深,“以後再也不會了。”
留下時妤,他直接離開了馬場。
等到時妤將不馴制服,等它情緒穩定了下來后。
轉頭看向身後那塊剛才和江馴滾過的地方,似乎還殘留着爭執的記憶碎片,不禁有片刻失神。
她默默收回視線,牽着冷靜下來的不馴往外走。
教練和傅洮洮,還有西滬馬術隊的隊員都走了過來。
這場事故的起因是西滬馬術隊騎手的馬匹和不馴在上場前發生了摩擦,導致不馴在離場時和馬匹之間的敵意,造成了情緒暴漲。
西滬的隊員紛紛圍住時妤,上前關心道:“沒事吧?”
時妤手臂和膝蓋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划傷,幸運的是都避開了重要的部位,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沒事。”
“這次的事是我們的失誤,醫藥費和馬場的維修費我們都會負責,雖然說這也是場比賽,但是西滬和雲江,依舊是友誼第一。”
“我知道,希望下次在更大的賽場見面。”時妤主動和對方握手,“到時候再給你們看看不馴的真正實力。”
“不馴?它叫不馴嗎?難怪這麼調皮。”西滬的領隊見時妤爽朗大方,調侃了幾句。
“這傢伙正經起來的時候還是很帥的。”時妤側頭看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嘴角跟着揚起弧度,“野性難馴,但也會有溫柔的一面。”
就像現在,不馴似乎感受到時妤的情緒,還有她身上的傷痕,腦袋輕輕往她肩膀上靠了一下。
若有若無地蹭着時妤的臉頰,像安撫,也像是在認錯。
“期待下次在奧運上你和它的表現。”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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