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初窺武功
此時,夜已深沉,三分候熟睡,小刀卻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惱人的net雨接連下了三天,雨點仍在不知疲倦的噼里啪啦的扑打着窗欞。
三天裏,小刀和三分候只能悶在小木屋裏或者和隔壁那個和藹的許老爹聊聊天——城主府是不允許一個花匠隨便亂逛的。
三天裏,小刀也不見那個愛撐着小花傘在雨中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再來找他去拿什麼東西。他到沒感覺到那個小姑娘存着什麼令人費解的心思,反倒覺得小姑娘真的很可愛,有着一種與眾不同的,神經大條型的可愛。
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又想到了那個溫暖的小鎮。他和三分候本是山間兩個普通的少年,本也打算守着大山,小鎮,以及鎮上的鄉親過上普通的一輩子。誰知道,這一個月以來的變故,將兩人推上了一條回不了頭的路——復仇之路。
他不知道這是一條怎樣艱險的路以及路上還會有怎樣的艱險。
但他知道這是一條讓他別無選擇的路。
選擇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的東西:
當你有很多種選擇的時候,你不知道該怎麼選,
當你知道怎麼選的時候,往往只剩下最艱難的一種。
小刀有些自嘲。
也不知道在床上翻了多少次身,迷迷糊糊中他彷彿又看到了鎮上的那些樸實鄉親,鄉親們一個個排着橫隊,面帶笑容,一邊向他招手,一邊喊着他的名字。笑容是那麼的親切,但距離是那麼的遙遠。
鄉親們漸漸淡去,自己又來到了那個小麵攤,桌上仍擺着那兩文錢一碗的油潑面,賣面的姑娘一邊擦着桌子,一邊潑辣的詛咒着孫老闆,小刀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只覺得那潑辣之中包含了太多的陌生。
依舊是眼睛大大的姑娘,臉龐卻變得特別的討人喜歡,天空下着雨,姑娘站在雨中,張開雙臂,有些享受的說;“淋雨的感覺真好。”雨水剛要淋濕她那一身鵝黃sè的衣裙,姑娘卻嗖的一下不見了。
就這樣恍恍惚惚不知道多久,小刀終於沉沉睡去。
小刀睡去的時候,雷老爺的書房仍然亮着燈。
書房裏還是那兩個人,雷老爺端坐着,柳管家恭敬的站着。
“查的怎麼樣?”雷老爺淡淡的問,
“這兩個少年是八天前進的雷鳴城,入住客來客棧,店夥計證實小刀當天突大病,三分候因沒錢買葯才出來搶的劫?”柳管家答道。
“就這些?”雷老爺的面容似乎有些不悅。
“這兩人的口音確是雷鳴城一帶,看衣着打扮應是山裡人,至於是哪座山,內堂正在查,幾天後會有結果。”柳管家又答。
“老許那邊呢?”雷老爺又問,
“許老爹那沒什麼現。聊天的時候,三分候經常沉默寡言,小刀又是滴水不漏,只說兩人是孤兒,來雷鳴城尋一條生路。”柳管家答道。
“生路?小子編的倒挺圓滿,眼睛是藏不住心事的,兩人的身上定背負着什麼東西,但只要不是歐陽派過來的人,我就給他一條生路。”一提到歐陽,雷老爺一臉的煞氣。
“不會是歐陽,”柳管家說的有些慢,“派兩個不會武功的少年到我們這邊來,起不了一丁點的作用。”
“小心一點總沒錯,內堂不能收底子不幹凈的人。兩人的心xìng都很堅韌,是練武的好材料,兩塊璞玉呀。”雷老爺的話語中帶着一絲欣賞。
“內堂一有回信,我立刻報與您。只是以兩人的年歲,學武怕是有些晚?”柳管家又問,
“武功是練出來的,練到什麼境界得看是什麼樣的人,無所謂早晚之分。叫老許露兩手,看看兩人有什麼反應,光有練武的本錢,還得看看有沒有練武的心思。”雷老爺下了結論。
次rì清晨,當小刀和三分候推開屋門的時候,一縷縷初起的晨光淡淡的籠罩着小院,令人壓抑了三天的烏雲總算是散去。
晨光中,兩人第一眼就看到了令他們眼睛光的事——那個駝背老人正在院落中打着拳,打得有張有弛,忽忽生風,時而翻轉,時而騰躍,看身手哪像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怕是四十許的漢子也不及。
三分候的眼神要比小刀亮得多,就像一個饑渴難耐的旅人在沙漠之中迷失了好多天卻突然看到了一方綠洲,學武的渴望已被他在心中壓抑了好些天,他可不想這種渴望像園裏的花花草草一樣自生自滅,一旦這種渴望被激,就毫不隱瞞的通過眼睛迸shè出來。
小刀的眼神也很亮——亮的有些猶豫,他有着和三分候一樣成為一個高手的夢想,但如果城主府里的一個老花匠都有如此的身手,那城中的人豈不個個都是高手?小刀雖沒學過武,但也知道一個出sè的武者不僅需要天賦,還需要大量的資源去培養。否則,雨林鎮也不會幾十年沒有誕生一位武者——這個老人有些蹊蹺!
許老爹收了拳,擦了擦汗,笑着對有些愣神的兩人說道:“兩位小哥早啊,”
三分候想要上前一步,似乎有一股馬上就要拜師學藝的衝動,小刀不着痕迹的拉了他一下,搶先回答;“老爹早,天總算是放晴了。”
兩人的小動作沒瞞過許老爹的眼睛,老人饒有深意的看了小刀一眼,說道,“是呀,下了三天的雨,也不知道園裏的花草長瘋到了什麼樣子?”
吃過早飯,三人一起來到園中。
趁着許老爹離兩人遠一點的時候,三分候有些埋怨的低聲說了一句:“他是高手,我們要找的高手,為什麼攔着我?”
小刀笑了,笑容有些像雷老爺那般的老狐狸,說道,“我知道他是高手,但不應該是一個在這裏當花匠的高手。”
三分候想了一會,明白了小刀的意思,說“試探?看管?”隨即又一皺眉,接著說道,“我們只是賣了命的小人物,何必費那麼大的心思。”
小刀拔了一根尺余高的野草,直起腰答道,“試探的可能xìng大一些,看管有些沒必要。我們是小人物,但對為了一錠金子就賣了兩條人命的小人物,主人看來是有些不放心。”
繼續彎身拔草,便拔便說;“聽你說買我們命的那個老人用的是手腕上的金鐲子,來的時候,不見他的手腕上換上新的鐲子,不知道那個老人是不是真的喜歡鐲子,如果他真的喜歡鐲子,就不會忘記我們。想教我們武功的時候自然會教我們,不想教我們就是求着也不會教我們。還是等一等,看一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