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拿到名單
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嘴角的笑越來越僵,他抬手揮退小廝並冷冷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靠近,待小廝走遠,他才開口:“你,竟然沒死!”
我坐下,把玩手中的銀針,漫不經心的開口:“看來傳聞也不是那麼可信,你君無言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他亦坐下,收起流露出的驚訝,輕笑道:“君某隻是個生意人,不過是江湖朋友給了幾分薄面。”
我嘲諷道:“生意人,呵呵,當年你全程參與,卻只在旁邊觀望,難道是想記錄我封家慘死的全貌,以供後世笑話嗎?”
他冷下臉:“封族長,無言閣做的就是消息買賣的營生,當年的事,我親自追蹤,從未參與,每個人都有身上必須背負的使命,我,無錯。”
我全族的鮮血,在他眼裏,竟是只有一句對錯就可以評判的?我感覺到升騰的怒氣,也不願再跟他辯駁什麼:“君無言,今日,我既上門,沒工夫與你閑扯,你該知道,我要什麼。”
他盯着我,認真的說:“封族長,何必執着。”
我射出銀針,他輕巧躲過,手放在了湖心亭圍欄上,又不知想起了什麼,將手收了回來,我縱深一躍,抽出短劍,並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他的實力高過已死的兩位城主,幾十招之後,我漸漸失去了耐心,想到瑄珩,心下發狠,趁着他慌忙揮劍抵抗,釋放出軟劍夾層里的毒粉,他後退數步,運氣壓制毒性,我射出銀針,將他釘在護欄上。
我收起軟劍對他說:“放心,不是什麼致命的毒藥,我不喜歡殺人,你當年手上沒有沾血,我一向分得清,我只是想要一個真相而已。”
他吐了口黑血,很有骨氣的閉上雙眼,絲毫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我拿出祈靈珠,對着陽光,注入內力,將所有的力量全部打在左側的高樓上。
碰!五層的小樓頃刻坍塌,君無言驚恐睜眼:“你。。。”
我把玩着祈靈珠,歡快的告訴他,他所中的毒叫做噬心散,情緒越不穩,越會加劇毒發,不致命,當然,千萬隻蟲子啃咬的感覺不好受就是了,話剛說完,果然看見他的額頭沁出冷汗。
我將祈靈珠拋擲半空,調整角度,正午的陽光十分毒辣,三息之間,火舌驟起,君無言掙扎着爬起,終於不再沉默:“封族長,那是無言閣歷代的藏書樓,不能毀啊,封族長,我求你,求求你了!”
我並未理會,調轉祈靈珠,對準另一處舊樓。
他震飛銀針,卻還是因為毒氣上涌,狼狽的趴在地上,急迫的阻止我:“我說,我說!封族長,我說!”
我收起祈靈珠,給他餵了解藥,耐心的等着他把跑過來稟告的小廝打發走,他看着慢慢變成灰燼的藏書樓,聲音有些顫抖:“三皇子蕭平淵,黎山綜紳,國舅趙連忠,刑部衛令軒,皇商林序,羌族桑槐,蒼梧山莊康余,現如今活着的,這七人是參與最多的,剩下的,要麼依託於他們,要麼是他們雇傭的打手,至於真相,哼!不過是相信了那個一統天下的傳言,誰先動的手,誰的貪念更深,說不清,我也不想說,你要是非要深究,那座沒有被你毀掉的藏書樓都有記載,你去找吧!”
我給他留下一瓶固本培元的傷葯,起身之際,突然聽到他略顯蒼涼的聲音:“封族長,你有沒有想過,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五大家族,數不清的江湖門派,大姜皇室的默許,你殺得完嗎?屠得盡嗎?剩下的無辜人,冤冤相報,你縱有祈靈珠在手,四面楚歌,何其悲哀,你的大好年華,都要葬送在仇恨里嗎?”
我並不想說什麼,也不願深思他的話,飛身進入了藏書閣。
在頂樓最裏層找到了幾個人的信息,離開前擊碎了僅剩的藏書樓,看着湖心亭上目光獃滯的君無言,想到打鬥時他突然收回的手,將祈靈珠召回,不管他是為了什麼,對於我,他好像從未趕盡殺絕,我砸了人家的招牌,也算報復了他當年的袖手旁觀,兩相抵清,不做糾纏。
我匆匆看過幾人信息,催動祈靈珠,將藏書化為灰燼。進城之前,我又給了老者一袋錢,讓他先不要回城,去外地避一避,老者走後,我一個人進城,買了幾包小吃,想到君無言的話,五大家族?綜紳和康余,誰是時家的人?瑄珩,師父,又起了什麼樣的作用?君無言都查不到,其他人更加不可能知道,我私心想着將師父與瑄珩避開,那就只能先從其餘幾人入手。
三皇子蕭平淵奪嫡勢頭正猛,又是三萬禁衛軍統領,深居簡出,以目前我的狀況來看,實在不是個好的開始,趙連忠奉旨賑災,歸期未定,林序定居西北,康余位於江南,距離太遠,需要慢慢打算,綜紳,據君無言記載,投靠了蕭平淵,近幾年,沒人見過他,那麼,現下最適合的就是衛令軒和桑槐了。
衛令軒是現任衛氏家族的族長,執掌刑部,為人謹小慎微,遇事閃躲,也是,本來族長應該是他的哥哥,苦心經營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弄死了他哥,拘禁了嫂子,流放了侄子,偷來的族長之位還沒坐穩,兩年之前,曾被驅逐的大侄子搖身一變,成了鎮北軍的主帥,不僅擁兵百萬,屢立奇功,而且北上伐陳,勢如破竹,直打進北陳都城,逼迫陳國皇帝簽下投降書,歸順大姜,解決了困擾大姜兩任皇帝的心病,也因此成為大姜皇朝唯一的異性王,封號“寧”。
寧王御前聽封,衛令軒當場嚇得癱坐在地,為了顯示骨肉親情,在金鑾殿上表演了一出認祖歸宗的戲碼,皇帝大驚,直贊衛氏忠烈,一併行賞,而且封衛令軒女兒為郡主。就在衛令軒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訴說當年怎麼把寧王弄丟,找了多麼久,看到寧王平安,又這麼有出息有多欣慰,拉着寧王回去拜祭祖先的時候,寧王當著數百圍觀群眾,冷冷丟下一句“不去”就獨自開府,儘管衛令軒一再上門刷存在感,都被擋在門外,京城百姓都說寧王陰晴不定,戾氣太重,不敬長輩,是個涼薄寡情之人,衛令軒倒是賺了個好名聲,刑部尚書的威風不減反曾,前途一片光明。
這兩年,別說動搖國本的戰事,就連兩國之間相互試探、互爭口角都沒發生過,寧王除了定時練兵,平時大門緊閉,鮮與朝中重臣來往,倒是與瑄珩關係不錯。
瑄珩,我看了看快要落下的太陽,不自覺加緊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