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探臨州城
第二日大早,那青州城女便來客棧興師問罪,屆時,我正與瑄珩用早膳,她略過我這個真兇,直直跪在瑄珩面前:“侯爺,家父昨日身受重傷,夜半之時,傷情惡化,已離開人世,侯爺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女不敢有怨,但家父離世,臣女孤苦無依,還請侯爺念在相識多年的份上,收了臣女吧!”
我驚訝的掉了筷子,爹都死了,還想著兒女私情,這姑娘也太冷血了些。
瑄珩重新給我遞了雙筷子,漫不經心的開口道:“昨日本侯師妹的確傷了城主,但臨行之前,我們也留下傷葯,本侯還是親自看着城主吃下去的,那葯有奇效,別說是城主那點輕傷,便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家,服下一粒,也可生龍活虎,頤養天年。昨日圍觀之人眾多,據本侯了解,城主近年來德行缺失,私征賦稅,民不聊生,伺機除害的江湖正義之士,大有人在,姑娘可不要怨錯了人。”
那青州城女哭的梨花帶雨,不死心的撲倒在瑄珩腿邊,抓着瑄珩的衣袖哀怨道:“侯爺,臣女是真心喜歡侯爺的,如今臣女家破人亡,還請侯爺慈悲,臣女自知如今身份低微,配不上侯爺,但臣女所求的不過是一棲身之所,能夠時時陪伴侯爺左右,哪怕為奴為婢,臣女也甘願。”
這還叫“不過”,用前世的話就是,我什麼都沒有了,但有一顆愛你的心,不能嫁給你,但你要給我買房子,並且去哪都得帶着我,要是能做到,我就當牛做馬的伺候你。我觀瑄珩,眉眼中不耐盡顯,說到底,這是我惹得禍端,自然該幫襯一二:“姑娘說笑了,以我師兄的才貌性情,就算未進侯爵,不能執掌黎山,該撲過來的女子也是絡繹不絕,姑娘的人品、樣貌,哪一點是上上之選,日前,你坐井觀天,自認為是這青州城最為高貴的女子,胡亂揣度我師兄的心意,師兄良善,不願與你爭辯,你就一葉障目,覺得師兄待你不同,可見,你也沒什麼腦子,就算你父親再世,你想要在我師兄身邊為奴為婢,也不夠資格,更遑論現在。”
那女子撲過來想要與我爭辯,被護衛按在地上,只能撕心裂肺的哭喊:“不會的!侯爺是喜歡我的,已經六年了,侯爺年年來此,侯爺是喜歡我的!”
我看着滿臉無奈的瑄珩,心中感嘆,師父太坑人啊:“我不願與姑娘做無謂的口舌爭辯,姑娘願意怎麼認為都好,但是我師兄身邊,哪怕只是個婢女,我不喜歡,她也別想活,巧了,我不喜歡你,更巧的是,師父走前托師兄照顧我,我可能得在師兄身邊多待一段時日。”
瑄珩起身:“媚兒放心,師兄不喜使喚婢女,我們師承一門,當然喜好相同,媚兒不喜歡的,師兄也看不上,不必與她白費唇舌,師兄帶你回京城。”說完抓起我的手,召喚隨侍,冷冷的說:“將她丟回去,安分點,便罷了,不安分,直接送她去見她父親。”
我與瑄珩離開的時候,那女子癱在地上,不敢出聲,有句古話怎麼說來着:“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但其實大多數人在生命與愛情面前,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前者,細細想來也對,不活着,怎麼看盡天下人,怎麼從芸芸眾生中找到自己下一段緣分。
臨州與京城並不順路,我只能在分岔口裝病耽擱幾天,趁晚上眾人熟睡之時,趕至臨州城尋找那城主的府衙。我告訴瑄珩自己對這路上的梨花粉過敏,身上起了許多紅疙瘩,不礙事,吃幾幅脫敏的湯藥,再趕路時,以紗捂住口鼻就沒事了,瑄珩很照顧我,親自煎藥,晨昏定省,噓寒問暖,帶着我在驛站中漫步散心,我時刻謹記,他不是明天,卻又在他比明天更精心的照顧中,日漸沉淪,恨着的時候,尚且忍不住思念,如今,不是明天的瑄珩,呵呵,我真是卑鄙!
不過兩日我便找到了臨州府衙,趁夜潛入,果然,見到了記憶中的人。
那人正在與美人調笑,見到我,起初驚訝,轉瞬便推開身邊的美人,滿眼淫穢之色,向我走來:“本官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美的女子,不知道是誰將你獻給本官的?”
本官?:“你是這臨州城主?”
他邊走邊說:“自然~”
青州城主沒有騙我,我飛身後退,躲過他伸過來的咸豬手,刺出銀針,擊暈身邊多餘的人,他面色陰沉:“看來不是取悅本官的,倒是來尋仇的,報上名來,本官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你饒恕我?可惜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七年前,你追殺封氏一族,是也不是?”
他的臉色變了變:“呵,封氏主脈都死絕了,沒有了祈靈珠,你一旁系女子,也敢貿然尋仇,看來是活膩了”
他抬起手,侍衛從四面八方湧來,我散出藥粉,不過片刻,所有人便昏死過去,我走向強壓毒性的臨州城主面前:“別白費力氣了,我這讓人生不如死的毒藥還有許多,告訴我,為什麼你認為封氏主脈死絕了?”
他強壓體內的毒素,不敢輕舉妄動:“我們親眼所見,每一具屍體都檢查仔細,就連掉落懸崖的那倆,都找到了被野狗啃咬的屍體,我們殺了那群野狗,果然在腹中取出了祈靈珠的殘片,成王敗寇,你們封氏主脈滅族,也正好幫了你這旁系子孫奪權,皇恩浩蕩,封氏百年榮耀不變,你不去承那天師職位,來複什麼仇!”
我晃動手中的銀針:“當年參與此事的還有誰?”
毒氣發作,他急迫的說:“我真的不知道,封氏祠堂就在我臨州境內的隱雀山中,封靈問世,九年間來來往往全部都是爭奪祈靈珠的人,我早已密切關注,結界崩塌的那一天,我率兵追捕,明着糾纏,暗着埋伏的人不計其數,大家眼中只有祈靈珠,誰還有空去細究爭奪者的身份。”
我向前半步:“既然這樣,你就去死吧!”
他管不了已經壓制不住地毒氣,趴在地上:“等一下,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人肯定知道,你饒我不死,我告訴你”
我挑眉輕問:“誰?”
他向我伸出手:“你先答應我”
我從口袋裏拿出蠱蟲,耐心的講解道:“你非死不可,這種蟲子生長在湖底的青苔岩中,體質陰寒,我日日以火靈芝供養,將他放到你的體內,一半烈焰灼燒,一半寒冰冷凍,那滋味,想來,也只有生不如死四個字能夠概括了。”
他抑制不住的顫抖:“我說,我說,無言閣的君無言,專門販賣信息,據說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姑娘,你放過我,放過我吧!”
我將蟲子放在他的手上,他拚命掙扎,蟲子咬出缺口,鑽進他的體內,在他的慘叫聲中,我好心提醒:“這蟲子喜歡吃內臟,等他吃飽了,自會爬出來,沒有我瓷瓶里的青苔供養,一盞茶的功夫,就會被體內的火靈芝燃盡,你的家人們,不會有事的。”
他滿地打滾:“啊!你殺了他們,饒我一命吧,啊!熱,姑娘,姑娘!”
死不足惜,我不再理會他,飛身離開,就算他內臟被吃光前被人發現,也救不了他,那蟲子身上至火至寒的奇毒無葯可解,我說了,他,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