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爺篇【二】

你聽說過麒麟嗎，我曾聽金爺講過一次他在山中見到麒麟的經歷。

也是在五六十年代，那個極度困難的年代，人們吃不飽飯是很常見的事，常常要走很遠的路去深山裏找吃的，金爺也不例外。據金爺說，那也是一個夏天，天氣旱的村裏的泉眼都沒多少水，人們都低着頭在路上摸索，毒辣的太陽曬得人頭皮一陣一陣的疼。金爺在山裏走了很遠，都沒有什麼像樣的吃的，金爺說那個年代有多慘，連一棵完整的樹都看不到，即便是應該萬物欣欣向榮的夏天也是一片荒涼景象。

一直到過了中午，金爺在山裏看到一個塊大石格外的顯眼，周圍還稀稀拉拉的長着一些野草。金爺正想走過去看一看，突然看到草里動了一下，這下可嚇了金爺一跳，金爺稍稍蹲下身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野兔，這在那個年代簡直是不敢想的事情。金爺慢慢向前摸去，就在離那野兔不到五米的地方，那野兔突然有所察覺，蹬開就要逃脫，金爺三步並做兩步撲上去一把抓住了那野兔的耳朵。

金爺說什麼東西沾了這個野字，就不同家裏的尋常東西，那野兔雖然被金爺抓住耳朵，可還是抓的金爺手臂上鮮血橫流。如果換作是平常年月，被這樣抓換誰也肯定早就鬆手了，可在那個年代，這兔子就是命。金爺被抓的疼了，直接甩起來一下把那野兔摔在大石上，那野兔連抽搐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咽氣了。金爺本想坐下來處理一下傷口，可剛低頭就看到那幾株野草中隱匿這一個洞。

金爺說那是一個兔子洞，如果那隻兔子還有別的辦法，肯定不會吃自己窩邊的草，因為如果沒有野草的遮蔽，他們的洞穴就真的是一點遮攔也沒有了。金爺把手伸進洞裏掏了幾下，就摸到毛茸茸的東西，一連掏出來八隻小野兔，金爺用衣服把兔子包在裏面就想着帶回去養起來，在那個年代這簡直就是一筆無法想像的財富。

就在金爺準備回去的時候，就看到遠方的山上有一頭巨牛在看着他，金爺一下子就愣在了哪裏。

“牛？”我問道。

“不是，是麒麟。”

金爺回憶到，那麒麟青灰色的身軀，身上鱗甲分明，頭既像馬又像牛，從頭到身軀上一縷縷鬃毛正輕輕拂動，就像傳說中的一樣。那麒麟站在那光禿禿的山上顯得格外的顯眼，金爺就那樣愣愣的望着那隻麒麟，金爺說他就那樣看着，看着那麒麟，就消失了。

金爺一直在外面待到晚上才敢回家，這幾隻兔子就是自己的命，可不能給別人發現。回到家已經是很晚了，金爺把那幾隻小野兔放在東屋裏，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就匆匆的睡了。可能是因為白天太累了，又或是因為收穫滿滿，心裏很滿足，總之這一晚睡得很踏實。

可是等到第二天醒來，金爺發現少了兩隻兔子，其他的地方沒有一點異常，金爺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以為是昨天門沒關好跑掉了。因為是偷偷養的，金爺也沒敢聲張，沒想到過了一晚又少了兩隻。這下金爺可是有點受不了了，找了半天，最終把目光落在了門口的狗洞上。

金爺說過去的人門上會鋸掉一塊，上面釘一塊帘子，是為了讓家裏養的狗進出的，可是那個年月家裏已經兩年沒有養狗了。金爺略加思索，不是狗，就只能是狐狸或者是狼了。到了晚上，金爺把過去家裏打狐狸的狐夾撐開了放在狗洞下面，拿着鐵鍬就躲在了屋裏。按現在時間來說，晚上十點多吧，金爺就聽到院子裏有動靜，很輕微但很快，只是一瞬，就聽得咔吧一聲，是狐夾夾住骨頭的聲音。

金爺拿着鐵鍬跑到院子裏，只看到一個和狼差不多大的東西帶着狐夾在院子裏跑，因為腿被夾住了所以沒法從牆上逃跑，只是疼的在院子裏跑。金爺拿着鐵鍬上去迎頭就劈，那野獸動作極快，只一個閃身，鐵鍬就結結實實拍在地上，木棒應聲而斷。那野獸被夾子夾得發了狂，又被金爺一驚，也不亂跑，只是俯下身，呲着牙，喉嚨里發出吼吼的聲音，準備做困獸之鬥。

金爺拿着手裏的半截木棒與那野獸僵持在一起，那野獸動作極快，不等金爺動手，就朝金爺撲了上去，金爺慌亂中把手中的木棒一橫，正被那野獸咬住，結結實實的卡在了那野獸的嘴裏。金爺一個翻身直接騎在那野獸身上，輪拳便打，那野獸帶着金爺在院子裏左右翻騰，金爺只是狠狠夾住那野獸，一拳一拳暴風雨般落下。

金爺說打了多久都忘了，直到院子裏的動靜驚動了鄰居，有人敲門，他才停下，此時那野獸已經趴在地上沒了動靜。金爺打開門把鄰居迎了進來，用燈一照只覺得金光閃閃，那野獸金閃閃的皮毛上一圈一圈的斑紋像是黑色的花朵一樣，金爺驚了一聲，

“豹子！”

因為金爺家成分不好，金爺就把豹子送給了鄰居，金爺說後來人家做了兩頂帽子，那帽子數九寒天戴在頭上一會就會覺得渾身暖呼呼的，迎風吹來就像一朵朵黑色的花在金線里飄動，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