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考在即
你有過清楚明白自己在做夢，還不斷重複着同一個噩夢的經歷嗎？
宋清風現在就是。
“哥哥！”
清脆動聽的叫聲在耳邊響起。
宋清風睡眼惺忪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然後，他轉過頭，看向身邊充斥着青春朝氣的少女，臉上還殘留着猛然驚醒之後的迷茫和無措。
床榻旁，少女彎了彎蘊含著狡黠目光的眉眼，捏住挺翹的瓊鼻，學着哥哥之前的樣子拿腔作調道：
“你這個年齡段，你這個年齡段你怎麼睡得着覺的！”
宋清風愣了愣。
可當他反應過來，少女已經朝他扮了個鬼臉，毫無形象的哈哈笑着跑出了他的卧室，留給他的只剩一道雪白的背影。
古靈精怪，似乎都要成為了少女單獨的代名詞。
而少女，則是借住在宋清風家十幾年的堂妹。
她的親生父母在十六年前就因為守天關戰役死去，只留下一個女兒丟在姨媽家。
“楊芸姒這丫頭，又學我說話。”
宋清風有些哭笑不得，但馬上又想起，堂妹說這句話其實也沒什麼問題。
上輩子的時候，這句話本來就是用來警醒高考考生的，而這輩子穿越到這個世界十八年的他，還有一百來天也要高考了。
“高考啊……”
宋清風一直以來都沒有賴床的習慣，很快就穿戴好衣服，來到了衛生間準備洗漱。
衛生間裏，他一邊握着牙刷刷牙，一邊回憶着之前那個夢裏發生的事情。
沒記錯的話，自己已經是第四次夢到那個地方了。
宋清風無法去形容和描述那個夢裏面的具體場景，他只覺得荒涼和壓抑。
殘敗不堪的廢墟……
陰沉灰暗的天空……
像是被野獸生生撕裂的大地……
三層樓高對着天空昂頭長嘯的犬類虛空生物。
那是一個末日，也是一個噩夢。
這一點宋清風無比確信。
也是因為最近一直在做這個夢的原因，他一天幾乎有一半多的時間都感覺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哪怕他選擇性的在空閑時間多休息了一會兒，精神狀態也依舊很差。
以至於，宋清風的精神力在這幾天下跌了整整0.25。
0.25啊！
恐怕得吃不少精神力補品才能勉強加回來。
那可都是錢啊，他爹一個負責修築防禦工事的搬磚工人又哪來的那麼多錢……
想到這裏，宋清風感覺人生都要跌落到了谷底。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快速賺錢？
嗯……
這種方法好像只有在刑法書上才有，不可取。
洗漱完，宋清風來到飯桌上，先前皮一下就跑的楊芸姒此時也坐在飯桌邊上，悠閑的晃悠着雙腿等姨媽端早餐出來。
不得不說，楊芸姒還是很漂亮的，天生麗質不說，還有一雙靈氣十足的烏黑大眼，就算是一身老土的校服也掩蓋不了她的光輝。
當然了，宋清風的相貌也不差，清秀如書卷少年，俊朗卻不陰柔。
或許閑來無事，楊芸姒看了一眼宋清風，搭話道：
“哥哥哥哥，你法力值和精神力多少啦？”
宋清風搖搖頭回答說：“反正肯定沒過本科線，沒什麼好說的。”
楊芸姒笑嘻嘻道：“那你可要加油咯，考不上本科以後怎麼找個好工作！
不像我，反正我是保送重點了！”
陰陽怪氣還得是你有一手啊。
宋清風記得楊芸姒的確是因為天賦技能的原因保送了重點大學。
原因也很簡單，在這個法師為尊的世界，擁有天賦技能的法師萬里挑一，一般都是直接保送重點大學，擁有最好的資源成長。
好在楊芸姒不像宋清風上輩子看過的某些小說里，那種一長大后發現哥哥是廢柴就嫌棄得要死的妹妹。
楊芸姒不會。
她和宋清風的兄妹關係一直維持得很好，甚至有時候在學校還會說“我哥哥是宋清風”，讓其他同學識相點不要欺負他。
老實說，宋清風當時臉都是紅的，自己一個大男人居然要一個小女生庇護，丟人都丟到姥姥家了。
“放心吧。”宋清風屈指叩了叩光滑的桌面，一臉正經：“按照我現在這個勢頭下去……”
說到這，他又頓了頓，緊接着聲音很認真的說：
“基本上無緣本科了。”
“………？”楊芸姒。
“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
她關心問道。
“不知道，我現在也很迷茫，要是高考的時候實在不行，我就跟着老爹去搬磚，賺錢養你啊。”
宋清風習慣性的用手指在桌面上畫圈圈，非常清楚自己是廢柴的他已經想要擺爛了。
說真的，他有點想之前的那個世界了，雖然那是一段很爛的人生。
但起碼，那個世界不會有從虛空裂隙里爬出來的虛空怪物。
也不會有幾百米高將城市牢牢圍住的城牆；
更不會有因為虛空污染而變成生命禁區的地方；
不會出現被虛空侵蝕變異的動物和植物；
不會老是在電視新聞上看見某某城市在什麼時候被攻破的新聞；
不會有讓人頭疼的法力值測試、精神力測試、實戰技能訓練課……
那個世界，至少還有和平、寧靜……
而在這個世界，每個人出生都有當法師的資格，會有一條屬於自己的法師之路，技能要怎麼點，都隨每個人自己。
只不過，因為個人天賦的差異，能成為強大法師的人只佔一小部分。
而且這條路是完全隨機的，好比說有人出生就註定是自然系……
有人出生就註定是召喚系等等。
大家只能基於自己的派系，在龐大的技能樹分支里，選擇相應的技能點法。
然後，在高考這年徹底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當法師的那個資質。
“別人穿越都是做大做強，就我穿越過來憋屈了十八年……”
宋清風也很想高考衝刺一把上本科接續法師之道賺錢，可實力不允許啊。
不。
應該說是家裏的經濟狀況不允許啊。
如果有錢，那買補品衝刺上本科算不上什麼難事。
但家裏的錢連給楊芸姒一個人買補品更上一層都有點勉強，更別提和宋清風一起分。
所以，問題就又回到了起點上，要想自己賺錢買補品就要上本科，可想上本科繼續法師之道又要錢。
顯然，這是一個閉環，一個無論如何都無法從內部打破的閉環……
就在宋清風揉着腦袋愁眉不展的時候，他餘光一瞥，看見老爸宋明岩和老媽吳佳琪一人端着兩碗五穀粥從廚房走過來坐在了飯桌上。
老媽因為不像老爸一樣天天要在高溫情況下工作，皮膚各方面保養得都不錯，哪怕快要四十歲也只是給人一種成熟水蜜桃的感覺，不會讓人覺得像個大媽。
老爸則慘多了，常年的高溫工作讓他的皮膚顯得很差，臉上滿是皺紋，原本直挺的身軀如今更是佝僂着。
坐在宋明岩身旁的吳佳琪替丈夫溫柔的揉着肩膀，目光款款。
宋清風知道，老爸前些天因為在修築防禦工事的工地上不小心弄傷了肩膀，因此好幾天都無法搬重物。
好在老爸前身是召喚系法師，哪怕自己受了傷，也可以讓召喚出來的靈寵幫忙工作。
“我沒事的，先喝粥吧。”
宋明岩的聲音很柔和，他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然後又抬起手臂掄了幾個圓，表示自己已經沒什麼事了。
然而，打臉總是來得異常快。
“咔擦！”
清脆得像是骨裂般的聲音響起，宋明岩剛揚起的手臂直接耷拉了下來。
吳佳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的瞪着宋明岩，責怪道：“家裏又沒外人你逞什麼強。”
“咳咳……”
宋明岩揉着脫臼的手臂，心說在孩子面前我不得要點面子嗎。
一生要強的男人啊……
宋清風嘴角一抽，起身來到老爸身邊，在老爸還疑惑着他想要做什麼的時候，二話不說抓住老爸的肩膀就是用力往上一按。
“咔嚓！”
又是一聲脆響過後，宋明岩只是悶哼一聲，脫臼的手臂就被接了回去。
還沒給他問話的機會，宋清風便皺眉道：
“無聊的時候看過一些醫書，在上面學了一些知識。”
其實是上輩子學過中醫和西醫。
說完，他依舊站在老爸身後沒動，手指緊緊抓住老爸背靠着的椅子背，就這麼靜靜看着老爸那已經提前花白的頭髮，心臟忽然刺痛了一下。
為什麼，老爸連四十歲都沒到，怎麼就半頭白髮了？
宋清風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毫無波瀾，但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為了這個家，背負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也是在這一刻，他忽然想通了。
就有點像是，名柯里靈光一閃的柯南，忽然想通了……
宋清風扯動着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要開始努力了……”
如果宋清風依舊選擇擺爛人生，那麼就算最後老爸可以原諒他，他也不能原諒自己。
家裏的這根頂樑柱，早已搖搖欲墜了。
宋清風現在，只想怎麼把他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