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孽因
爭鬥很快就接近了尾聲。
半個時辰以後，正當蘇少泱在雲鶴子的庇護下，心中焦急難耐，意圖再次以他那微弱到不忍卒視的修為，去連接雲霄仙子手上那三支‘九天笏’，感知暗沉天地中，濃霧裏的情況時。
卻突然只聽得，雲霄仙子一聲洞徹天地的清叱之後，那暗沉天地之中的腐臭濃霧，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在了空氣中。
蘇少泱抬眼看去，卻只見，在巴蛇妖那越來越清晰的小天地之後，流光飛舞，縱橫交錯。
一道道清脆而巨大的金鐵交際之聲，從雲霄仙子指引的流光，和巴蛇妖手中的混鐵劍的交擊處，不絕於耳地傳來。
只見或如流星，或如飛矢，或者排成一列，或者是形成品字形……
三道青灰色的，散發著陣陣紅蒙蒙的光輝和青紫電芒的清正光輝，猶如是一把把切入豆腐中的刀子一般。
幾息間，便把那巴蛇妖籠罩了三人多時的暗沉天地，絞了個支離破碎！
蘇少泱腳下微量，低頭看去。卻發現原來是被那巴蛇妖召喚，結成了它暗沉世界浮動地面的黑色塵沙，有如流水般的縮進了地面之下。
“敕！”雲霄仙子得勢不饒人，一聲清叱。
便只見那三支早已變得，猶如具備一般的‘九天笏’，止住了在空中飛勢，突然衝天而降！如同三支巨大的鐵劍一般，狠狠地插-進了，巴蛇妖身周的地面之中！
“你……你究竟是何人？竟然會有……如此高深的道法！”
在雲霄仙子凌立的攻勢下，披頭散髮的巴蛇妖終於喘了一口氣，用手中的那支早已被‘九天笏’，衝擊得支離破碎、形如廢鐵一般的三尖混鐵劍。
指着即便是在一番疾風驟雨般的施法之後，一張清冷至極的面目上的表情，也未曾有過半分波動的雲霄仙子，詰問道：
“你們究竟是何人？為什麼竟然如此不要臉！道法如此之強，竟然還用如此下作的計謀，算計於道君我？”
那巴蛇妖的這一問，可謂是聲淚俱下。
蘇少泱轉頭看了看自己身邊從頭到尾，便一直在悠然地看戲，一身修為比起現在的雲霄仙子，還不知高出了凡幾的大師兄，確實是有些找不到什麼言辭，來進行辯駁……
“屠獅道人！你可認得在下嗎？”待那巴蛇妖回身，雲鶴子就勢便撤了籠罩在他和蘇少泱身上的寒色光罩。
“雲鶴子？！你……你是道德宗的雲鶴子？！”
那巴蛇妖雖然一目已瞎，但轉頭看見，雲鶴子身上那傳說中，令天下妖魔膽寒不已的銀白色清冷光罩，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你……你竟然是……道德宗的雲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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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問還是嘆，那原本對着雲霄仙子和蘇少泱猖狂不已，即便是如今鬥法落敗，被困在了雲霄仙子‘九天笏’陣中，也仍舊猖狂不已的它，當轉頭認出了雲鶴子時，卻也仍舊陷入了半失神的恐懼狀態之中！
雲鶴子如同山嶽一般站立在蘇少泱身旁，嘿然冷笑一聲過後，便不再言語。
“那……那你們又是誰？究竟是哪個門派，居然也出了你們這般，天賦異稟的修道奇才？”
過了半晌，那被雲鶴子叫做‘屠獅道人’的巴蛇妖回過了神，轉頭對着雲霄仙子和蘇少泱兩人問道。
事情發展到這一部，即便是這巴蛇妖再蠢，也不可能再看不出，這幾人之前的行為是在演戲。
是在有意為之地，拿它這個如今已是穩穩地，躋身於洪荒修道界一流高手的異種妖修，練手了……
遍尋九州，它實在找不到有任何一個門派，會有這樣的實力和作為……
“在下道德宗雲霄！”
見問題涉及師門，一臉清冷地將巴蛇妖困在了‘九天笏’之中的雲霄仙子，便收斂了臉上的霜色，對着它自報家門道。
“什麼？你就是雲霄仙子？”巴蛇妖一聲哀嚎。
道德宗是出了名的隱世宗門，一般不參與到九州修道界和世俗中的糾葛中來。
但是雖然如此，在九州地修道界和世俗世界中，道德宗卻依然有兩個，以狠辣和霸道而盛名在外的弟子——
那即使如今九州修道界年輕一輩中，殺傷力第一的雲鶴子；和他那同出師門，性情都和她那一身雷法一樣，霸道無比的雲霄仙子！
“蒼天在上！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一次就招惹了道德宗的兩個最惹不起的殺才，巴蛇妖頓時欲哭無淚。
“你做了什麼孽，難道自己還不清楚么？屠獅道人。”
站在蘇少泱身旁的雲鶴子靜默如山，一開口，幾乎就將巴蛇妖的魂魄都嚇了出來。
“你……你……”第二次聽到了雲鶴子口子道號的巴蛇妖亡魂大冒，一臉獃滯地說不出話來！
‘十年前，你化身成一個遊方的道人，雲遊到了梁州蜀地境內的一處小村鎮之內。
不久，精通雷法的你，便探聽到了，在這遠離中原的小村鎮之內，原來出過一個精修雷法的得道前輩。而這個前輩，在飛升之前，又將他畢生的修鍊心得，記錄到了一本帛書之上，留給了子孫。以期其家族中再有仙緣的子弟，能夠再次憑藉此書，得道成仙。
但是奈何其族中子孫資質愚鈍，數百年下來，竟無人能夠窺得此帛書中的奧妙，只是將它作為族中先輩的遺物束之高閣，藏在了家族中的祠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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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你在得知此事之後，便心生了一計。
先是憑藉著你的道法，化作了一個路遇劫匪，流落至此的俊逸書生。
然後又在鎮中，以報救命之恩的名義，免費辦了一所學堂，專門教授那些，家中無錢讀書的孩子。以此來獲得了當地居民的認可，憑藉著此等名望，搖身一變，成為了當地道德高尚的士紳。
而在此過程沖，因為仰慕你的才名和德名。那戶人家中的一對雙生姐妹，便時時藉著給孩子們送衣物、吃食的名義，頻頻到學堂來與你接觸，對你芳心暗許。
而此時，你對這一對貌美如花的雙生姐妹，發乎情、止乎禮的高尚行徑，也經由你透露給他人的口中，傳播到了那對姐妹的家族處。引起了這對姐妹家族中長輩，對你的注意和欣賞。
於是，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你藉著要去京城趕考的名義，來到這對姐妹的族中，向她們辭行。同時，透露出了你舉人的身份，和待你科考有成之後，一定會回來迎娶這對姐妹的決心。
這對姐妹家族中長輩們對此大為感動，當下便做了決定，當夜便讓這對雙生姐妹許配給了你。
而作為這對姐妹出嫁的嫁妝，那本被這個家族束之高閣的古書，便也被你順理成章地，從他們家族長輩的手中，要了過來！’
如同是說書一般的，雲鶴子的表情越說越冷。看向‘九天笏’陣中巴蛇妖的眼光，也越來越寒。
“求你了！不要再說了！”
被雲鶴子那如同利劍般，鋒芒畢露的眼光盯着的巴蛇妖，卻是慢慢地由一臉的獃滯，轉而開始痛哭流涕。
在雲霄仙子的‘九天笏’中，痛苦地蹲下了身子。
“不要再說了？你以為，我不再說了，你的這樁罪孽，便可以當做是沒有發生過了么？”
雲鶴子冷冷一笑，從他身體裏迸發出來的殺氣，將站在他身邊的蘇少泱，都逼得呼吸一滯。
‘兩個月後。當你確認了手中的雷法真實無偽之後，你便接着出門趕考的理由，離開了那個家族，也離開了那個小鎮。一路流竄，到這原來九州道門地洪荒極地深處，躲藏了起來！’
再次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個因痛哭，而在‘九天笏’中縮成了一團的巴蛇妖，雲鶴子用滿是不無嘲諷的語氣，讚歎了它一句，道：
“你也真是好心機！竟然還知道反其道而行之！知道你這番作孽之後，我們九州的道門決然不會放過你，便一路北上，藏匿到了這於你們蛟蛇一類的修行，有百害而無一利的極北寒地之中！”
“求你了！真的不要說了！我知道錯了！”
突然，那巴蛇妖雙膝跪拜於地，在僅剩的一隻蒼黃眼眸的豎瞳中，也滲出了絲絲的血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