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樓之上

白卻沒有扣動扳機，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後一次吃提子了。

冷汗從他的發末經過面頰，順着脖子流了下去，他的衣服已經濕透了。他從來沒有這樣發抖過，從來都是他去擊殺別人，他熟悉了那種可以掌握人生死的感覺，現在身份置換了，令他手足無措。

他原以為自己可以直面死亡，畢竟他曾收割過這麼多人的生命。看來他是個病態的膽小鬼，他想試圖忘掉抵住他後腦勺冰冷的槍，他做不到。他甚至不知道後面的人是什麼時候來了，靜悄悄到他的身邊，把槍抵到他腦子上了。

在狩獵獵物時被獵物狩獵了，他想笑卻笑不出來。

白是天生的殺手，從他小時候就可以一動不動的盯着遠方的事物，他會忘了自身周圍，也會忘了時間。現在他聞到了一股下水道里的味道，異常難聞，是從身後那個人傳來的。他連子彈都會一遍又一遍的輕輕擦拭，換做平時他一定會宰了身後這個令他聞到如此惡臭味道的人。

“我只問一遍——派你來這的是誰？”

白咽了口唾沫。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想被人審問。於是他反問道：“讓我死的明白，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你沒有資格問我，但，還有問題上路也不好。”

“首先，第二個刺殺我的男人，他怎麼知道我的逃跑路線的，如果是猜的也太荒唐了，不怕我逃跑報復嗎？要麼是有監控，要麼就是有人在高處狙擊。監控肯定是提前佈置好的。作為一名殺手，我不會讓人知道我的活動軌跡，那麼就是有人在高處狙擊彙報我的行動軌跡，那既然有人高處狙擊，為什麼只不直接狙殺我？而且那個男人，如果是為了保證把我刺殺的話，為什麼不直接刺我的心臟，只有一種可能——那你們在玩兒我，就是在讓我給那個孩子當靶子，把我當狗耍。”

白感覺到腦後被死死的抵着，他也聽到李幕說話的語氣帶有明顯的憤怒。

李幕頓了頓，冷笑到“可你們沒想到我熟知這個城市的交通系統，下水道系統，任何可能行動路線我都瞭然於心。”

白知道他就快要死了，這是李幕的秘密，不會說給活人聽的，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死。

同時白也聽到了後面人喘息的聲音，轉念一想“被刺受傷從下水道中爬出來，還要上高樓找到我的位置，他一定撐不了多久了，不如我趁機反身一搏，奪下槍口還能活，不然我一定會死。”

李幕已經快撐不住了，他就是有一股子怒氣，一直支撐着他，以至於他忘了自己的傷痛。他想宰了這些個想殺他的混蛋。直到剛剛他才發現有血從嘴邊留出，之前被捅中的傷口也在流血，握住槍的手也在微微發抖，他想在自己死之前射死這個混蛋，他做不到了。

他感覺兩眼一暗，腳一軟倒了下去，可他的眼中仍有不甘啊，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