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冰川北海起風浪
當我們返回營地時,已是黎明。我估計柴靜還在熟睡當中,擔心她醒來看到我紅sè的頭會嚇得暈倒,於是讓飛雪進去把她叫醒,並告訴她昨夜生的事情,好讓她見到我時有一個充分的思想準備。
飛雪進入帳內為柴靜換好葯,換好衣服,而後清理了自己的傷口,當飛雪再次出現在我眼前時,又是一副滿面net風的樣子,她真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姑娘,帶給我們的總是正能量。
我們繼續向北行進,越過蒙古高原進入了西伯利亞森林。天氣變得異常刺骨,暴風雪幾乎沒有停止過,我們的行進度極其緩慢。以後的幾天我們的困難就是這極端嚴寒的天氣和一些森林中的猛獸。
有了拓跋恆和五個蒙古人的加入,我們的旅程多了幾分熱鬧。拓跋恆是個非常能搞怪的人,有了他就多了不少樂趣,至少不覺得特別枯燥。柴靜一直不怎麼和我說話,每天宿營的時候都只顧縫製一件狐皮,有什麼事都差遣飛雪來找我,這樣一來我和飛雪單獨相處的時間多了起來。自從經歷了那個驚心動魄夜晚,飛雪對我的態度有了很大變化,先體現在稱呼上,她不再稱呼我為“郭公子”而是直呼其名。
“雲州,以後別再叫我郡主了,我聽着彆扭。”
“雲州,把衣服換下來,我給你洗洗。”
“雲州,我和你一起去打獵。”
“郭雲州,你壞蛋!”
······
我們九人一路向北。穿越一片片森林,迷路時我們互相鼓勵;翻過一座座雪山,險峰上我們攜手而行;涉過一望無際的隔壁,風雪中我們互相扶持。白rì里高歌猛進,夜晚宿營時在帳外燃起篝火,飛雪的歌舞,五個蒙古兄弟的摔跤表演,我和拓跋恆的互相逗樂,洗去了一天的疲勞,留下了一路的笑聲。
一天,當我們登上一座雪峰之後,望見了一片廣闊而幽深的海。海水深邃寧謐,兩側是皚皚的雪山,藍天、白山、黑水,冰川,這裏恍若被世界遺忘的角落。我打開地形圖,從高處俯視着這片海,海面狹長,呈月牙形。正是傳說中的北海!
北海就是位於西伯利亞的貝加爾湖,是天下最深的湖。在西漢時期,“貝加爾湖”在匈奴的控制範圍之內,名曰“北海。西漢時,蘇武出使匈奴,被匈奴王單于扣留併流放到“北海”去牧羊,曾在北海邊艱難熬過了19年。
此時正是九月的天氣,靠岸的海面已結上了厚厚的冰,為了祛除柴靜體內的熱毒,我們要在此居住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搭建帳篷是不行的,我們從密林中砍伐松木,在岸邊的岩層間因地勢用木頭搭建了房屋。
柴靜每天要在海水中浸泡一個時辰,這期間都由飛雪來照顧,我從海面破冰,從冰層下汲取極寒的海水,把海水運到屋子裏,然後和拓跋恆他們到深山中獵取野獸,飛雪便留下來負責柴靜為柴靜療傷。
在我們共同努力之下,柴靜的毒傷有了明顯的好轉,七rì之後,已經可以下地走動。柴靜一旦可以zìyou走動了就不再接受別人的照料,許多事情都堅持自己做,每天還要做一些針線手工,勸她她也不聽。
她逐漸恢復了往rì的活力,臉sè紅潤,久違的笑容也重新綻放在了臉上,笑得像一朵靜靜開放着的花,只是胸部的硬塊還是沒有消除。柴靜的勤快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即使在艱難的征途上,受着毒傷的侵襲時,她也始保持着乾淨整潔,一點也不顯得狼狽,而現在她已經開始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了。
看到柴靜恢復的這麼快,我從心底里高興,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似乎這段時間是我有生以來最快樂最充實活得最有意義的時光。
說來也奇怪,人在安逸的生活里往往很難體會到快樂,而在艱苦的逆境中卻更容易獲得幸福,就好比我們說的“給點陽光就燦爛”。
經歷過風雨,才能體會到陽光的燦爛。
柴靜就像一顆生命力極其頑強的小草,在這一絲難得的陽光里迅恢復着生機。加油柴靜,還有更美好的生活等着我們!
“雲州,你看漂亮嗎?”柴靜把手中的一件銀狐皮坎肩在我眼前晃了晃,“穿上試試。”
我才知道這就是她一路上縫製狐皮的成果。
這是許多天以來我和柴靜第一次單獨相處,她儼然成了我心情的晴雨表。
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快樂之上,這還是我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以前都通常是另一種情況。
柴靜看我把銀狐坎肩套在身上。露出好看的笑容,然後去睡覺了,一會飛雪走了進來,兩個人躺在熊皮毯子上嘰嘰喳喳,笑得跟什麼似的。
我往火堆里添了些木柴,將周圍的樹枝清理乾淨,確認萬無一失之後就去找拓跋恆他們扯皮去了。
黎明的時候我起來為柴靜和飛雪生火,把凍得挺硬的干nai酪擱在加了水的鐵罐里化成湯,投入干肉,這是我為兄弟們和美女們準備的早餐。而後我到海面上去破冰取水供柴靜來用驅除熱毒。
破冰取水的工作並不好做。因為冰層的厚度大約有1米左右,先要用烈焰將冰層擊破,而後探身用鐵罐盛滿水倒入室內的一個岩石坑裏,每天需要在冰層與營地之間往返數十趟才能將岩石坑注滿。
每次取水時,在冰面上可以望見遠處隱約矗立着的一塊巨石。從一開始我就注意到它了,這塊巨石在空蕩蕩的冰面上顯得很突兀,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座小島,只是面積不大,但高聳入雲。以前讀地理雜誌的時候曾了解到,在貝加爾湖的出口處有一塊十分巨大的圓石,人稱“聖石”。當漲水時,圓石宛若滾動之狀。
相傳很久以前,湖邊居住着一位名叫貝加爾的勇士,膝下有一美貌的獨女安加拉。貝加爾對女兒十分疼愛,又管束極嚴。有一rì,飛來的海鷗告訴安加拉,有位名叫葉尼塞的青年非常勤勞勇敢,安加拉的愛慕之心油然而生,但貝加爾斷然不許,安加拉只好乘其父熟睡時悄悄出走。貝加爾猛醒后,追之不及,便投下巨石,以為能擋住女兒的去路,可女兒已經遠遠離去,投入了葉尼塞的懷抱。
我曾經考慮過這傳說的象徵意義,貝加爾是北海的象徵,他的女兒其實就是水的象徵,葉尼塞青年乃是奔向北冰洋的葉尼塞河。葉尼塞河源於貝加爾湖,湖水一路向北順葉尼塞河跨越西伯利亞高原注入北冰洋,這是一個宏闊的充滿想像力的浪漫主義傳說。
我曾經跟飛雪講起過這個傳說。飛雪聽完后說:“女兒跟隨心愛的人去追求美好的生活,父親是阻擋不了的,就像聖石無法阻擋湖水跟隨葉尼塞河一起奔向大洋。”
關於北海,還流傳着一個關於水怪的傳說。由於北海是世間最深的內海,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深,所以在深水中隱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據說在聖石的底部就拴着這一隻怪獸,每當怪獸咆哮掙扎時,海水就會旋起巨大sè漩渦。
所以這是一片美麗、神秘而又令人畏懼的深海。
不知道眼前的這座巨石是否就是傳說中的聖石,如果是,在它的底部到底有沒有拴着一頭水怪?我眺望着遠處的巨石,隱隱約約聽到一陣細微而低沉的聲音叢巨石沿着傳來,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由於柴靜的毒傷漸漸好轉,我的閑情也多起來,喜歡探險的心xìng也恢復了,很想去看個究竟。我剛要朝巨石那邊走,卻現飛雪和柴靜在岸邊朝我招手。柴靜能出現在岸邊讓我興奮不已,這說明她在海水的浸泡下,熱毒已經清除乾淨,或許再過幾rì就可以返回契丹了。
於是在取完最後一罐水之後,我轉過身向岸邊走回去。
正當我轉身走向岸邊的時候,那隱約而低沉的聲音再次從腦後傳來。聲音越來越大,緊接着腳下的冰面出現了一道裂痕,再望向巨石,從巨石矗立的地方,無數條細長的冰痕向四面八方延伸開去,整個大湖變得好象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我雙腳力往岸上狂奔。在冰面上奔跑是一件讓人沮喪的事,無論你跑得多快,由於沒有固定的支撐點,你根本就是有勁使不出,幸虧我從小喜歡各種運動,掌握了一些輪滑的技能,這時候只能硬着頭皮用輪滑的技能在冰面上行駛了。我重心前傾,隨着兩腳的不斷交替,重心不斷的轉移。竟然滑了起來。
飛雪在岸邊呼喊的聲音急促起來了,身後低沉的聲音逐漸變成了一種咆哮,冰面的裂紋越來越大,越深越遠,幾乎伸展到了岸上,整個冰湖被分割的四分五裂,我幾乎是在一塊塊浮冰之上滑行和跳躍。
只能和時間賽跑了,我加大屈膝彎腰的幅度,身體前傾,幾乎貼着冰面,以風一樣的度向前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