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冰魄針飛路不歸
這一男一女我肯定在哪兒見過,但一時半會真的想不起來了。
我從營地一直把柴靜抱入大帳,從未放下,本就疲乏的身體此刻已經虛脫,汗珠順着臉頰淌個不停,身上像洗過澡一樣,此刻看到救星,心裏終於踏實了。
我坐下來,把柴靜橫在懷裏。那位蕭先生和耶律淳交談了幾句,隨後朝我走來。他仔細給柴靜把脈,而後退下柴靜的衣領查看了肩部。箭創處一片紫黑,膿血汩汩流出。
整個過程蕭先生一直緊鎖着眉頭,查看完后,凝重地對我說:“公子,這位姑娘的箭創雖已潰爛,但仍可醫治,唯獨左胸部所中毒針,一則沒有及時清除,在體內停留將近百rì,二則針上有見血封喉之毒,毒xìng在左胸部瘀滯已久,終至婦人不治之疾患!”
雖然我早就做好了聽這番論調的準備,但還是感覺到一種落入冰窟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慢慢侵入自己的心臟,而後是無邊的悔恨和自責。
一根劇毒的針刺入一個弱女子的胸部,然後被關進yīn暗的地牢,毒針在體內存留三個月,身體遭受非人的摧殘,在越獄時身中兩箭,冒雨疾馳三千里······這就是我的柴靜遭受的待遇!一個善良活潑,敢愛敢恨,處處維繫着我的女人所得到的回報?
她本不該受那一針之痛,只是為了保護周慧這個我曾經深愛着的絕情的女人,被周慧的父親周邦彥下了毒手,這是個yīn謀嗎,父女兩個的yīn謀?而周慧竟說我是個蠢貨!
我想起救出柴靜那一刻她那驚喜的神sè,彷彿昨天一樣歷歷在目,而現在她卻昏迷不醒。
“蕭先生,還能有別的辦法嗎,做什麼我都願意做!”
“她現在的毒xìng淤積在胸部,結成硬塊,正在慢慢擴散,恐怕命不久矣!”
一陣死一般的沉默·······
恍惚中我覺得一隻手緊緊握住我,是柴靜!她在昏迷中似乎下意識地有些反應,冰涼的手出一絲力量,和我緊握在一起。她是在向我求助,還是在安慰我?
我不能放棄!即使上天已經拋棄了她,她還有我,她只有我!
“蕭先生,她還有些意識,求你再想想辦法,此處也只有你能救得了她了?”我懷抱柴靜,單膝跪在他面前說。
“蕭先生,您是契丹第一神醫。”耶律郡主說,“請您務必想辦法救救這位姑娘。”
“這位姑娘是因毒傷而致絕症,”蕭先生說,“絕症我醫不了,但毒xìng應該有辦法去除,祛除毒xìng可以使她蘇醒並延長它的生命,只是能活到什麼時候就不好說了。”
“如何祛除毒xìng?”
“她中的是見血封喉之毒,毒xìng辛熱,應該以冰寒之水化解。”肖先生沉思了一會道,“此地向北5ooo里有一深海,名曰北海,乃西漢使臣蘇牧牧羊之處,北海深不可測,常年冰封,若以北海之水浸洗,當可以寒驅熱,只是北海荒無人跡,又多猛禽妖孽,常人難以生存。”
“多謝!”我站起身說,“我即刻啟程,半月之內當可以抵達。”
“公子不必太急,此去北海5ooo里之遙,若不能休息充分只怕半途而廢呀,”耶律淳道,“不如今夜先在帳下休息,明rì我為你備足食物快馬,派人隨你同去!”
“雲州,耶律王爺說的有道理,”我父親說,“今夜養足jīng神,備好物資,明rì啟程!”
今夜註定是個無眠之夜,蕭先生為柴靜服下一種透明丹藥,可以去熱毒,隨後耶律淳為我和柴靜準備了干肉和酒,送我們兩件皮裘,我表示了謝意。
“爹,”蕭先生的旁邊的少女道,“女兒所使銀針亦可封住她的穴位控制熱毒擴散,不如讓女兒一試。”
說著她從袖中取出幾枚銀針要往柴靜身上扎。
“不可!”蕭先生立刻喝住,“此銀針雖可以封住穴位,但寒毒直擊心臟,可致人立斃。”
冰魄銀針!我突然想起來了,這一對父女,就是我十八歲那年在寧陽蟋蟀市場救的那兩個人,當時我將他們兩人從高俅的養子高輥手中救出,為此我與高輥打鬥,就是這兩枚冰魄銀針擊中了高輥的眉心,我也因此成了殺人兇手,是他倆改變了我這平淡的人生。
“是你!”我抓住她的手說。
“放開!”那女的怒道,說著把銀針擲過來。我閃身躲過。
蕭先生立刻過來制止住。
“公子看着眼熟,我們在哪裏見過面吧!”
“去年在寧陽的蟋蟀大會上我曾救過你們父女,你忘了嗎?”
“你是,郭雲州!”蕭先生大呼道。
“正是!”我很納悶他怎麼知道我姓名的。
“原來是太祖後人,”那人突然向我跪拜,“小人蕭清揚與小女蕭凌多有得罪,望公子恕罪!”
我父親過去扶起蕭清楊,蕭清揚見我父親立刻再拜,蕭凌卻立在那裏氣鼓鼓的不領情。
蕭清楊正是我要來塞外照的人中的一個,在後周重臣里有一個叫蕭滄海的,據西門慶提供的信息,他的後代就叫蕭清揚,絕學是降龍十八掌,善使飛雪梅花槍,而且醫術高明。他女兒叫蕭凌,會用銀針,這與他們的特點相符。
這一下搞得我一頭霧水,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們既然功夫如此了得,又為何裝扮成平民去蟋蟀市場賭博,還要受高輥那個烏龜兒子的欺負?
隨後蕭清揚為我解開了這個謎團。原來他在塞北居住多年,一直謹記祖先恢復大周的遺訓,致力於尋找太祖郭威的後人,後來得知郭氏後人隱居在寧陽,就千里迢迢到寧陽去尋找,終於察訪到我就是郭家公子,只是個不學無術,只喜歡鬥蟋蟀愛打不平的紈絝子弟,於是想到了這一條毒計,在寧陽蟋蟀大會上扮演一對弱勢父女,引我上鉤救他兩個,最終他女兒情緒失控殺死了高輥,我因此受到栽贓,只能逃出寧陽,開始了這非人的生活!
我靠!真是冤家路窄,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我對蕭凌說:“你要給我洗刷清白啊,為了救你我背上了殺人犯的罪名。”
“你活該!”蕭凌輕哼一聲,看都不看我一眼,“沒一個好東西,全是sè狼!”
正在這時,帳外傳來一陣混亂聲,隨後一名將領進入大帳。
“啟稟王爺,女真叛軍突入後門,奔中軍帳而來。”
“賊是誰?”耶律淳道。
“完顏阿骨打的幼子末禾。”
“有蕭先生在這裏,末禾的末rì到了。”耶律王爺道。
隨後,耶律王爺走出大帳,其餘人都跟了出去,我將柴靜放到離火爐較近的地毯上,隨他們走到帳外,從帳外的木台上,可以看到遠處激戰的場面,一員悍將帶領十幾名女真騎兵一路所向披靡奔大帳而來。
耶律郡主抽出玉笛,吹出一曲《伏魔》,笛聲隨風飄向遠處,那曲中透出隱隱殺氣,節奏極快,使人心煩意亂,再看對面的騎兵已經紛紛墜馬。想不到耶律郡主竟有如此的功力。只有為的那員悍將不受影響,在距離大帳5o米處接連放出幾十隻羽箭,箭如雨點一般直奔耶律郡主而來,我抽出劍擋在耶律郡主前面,揮動長劍,劍氣形成了一隻通體透明的罩,將我兩人罩在中間。
突然,那人從馬上高高躍起,一桿長槍從半空向我們扎過來。
“末禾受死!”只聽蕭清揚大吼一聲,單掌從寬袖中探出,一股極強的衝擊波瞬間爆向半空衝去。
只聽“轟!”一聲巨響,末禾如被炮彈擊中一般,四分五裂,肉塊紛紛墜落地面。
所有在城牆上觀看的人都面面相覷驚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這是什麼變態武功。
“蕭先生的降龍十八掌真是天下無雙,談笑之間已使強虜灰飛煙滅。”耶律淳讚歎道,“這下除掉了完顏阿骨打的幼子,遏制了他的氣勢。”
隨後,耶律淳轉向我道:“郭公子今天捨命救了飛雪一命,本王感激不盡啊。”
飛雪應該就是他的女兒吧,耶律飛雪。
我說襠下十幾支羽箭不算什麼。
“公子的劍法似乎很獨特,剛才好像不是用劍鋒擋下的羽箭,而是靠一股劍氣形成的保護罩直接將羽箭擋在了外面,這到底一種什麼劍法呢?”蕭清揚問道。
我告訴他這不是武術,我走的是修仙的路子,和一般的劍術不同。
“修仙的路子?”蕭清揚開始撓頭了,“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我想既然連這種級別的高手幫都不知道什麼叫修仙,那我也就更不用解釋了,於是胡說幾句搪塞過去。
“郭公子論人品論武功都是一流的,如果能在帳下助我一臂之力,何愁不能剿滅女真叛軍。”耶律淳捋着鬍鬚笑道。
郭北望站在一旁一直沒動聲sè,此時走到耶律淳的面前正sè道:“我們是漢人,若在帳下效力恐怕不妥。”
忘了告訴大家,我老爸郭北望是一個極端的民族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