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兩幅畫像合一出

【011】 兩幅畫像合一出

莎士比亞說:“當我們還買不起幸福的時候,我們絕不應該走得離櫥窗太近,盯着幸福出神。”

可是各種幸福還是接踵而至地陳列在了櫥窗里,它們距我只有一步之遙,卻隔着一層厚厚的玻璃。我就隔着這層玻璃久久凝視着它們,對於我這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來說,還不知道應該花費多少代價才能把它們買到手。對於未來的不可預知,讓我在面對諸種選擇的時候不免遲疑起來。在尋找蒼龍和組建自己勢力集團的漫漫征途上是一望無際的荊棘的海洋,我不知道自己能否達到那個彼岸,極可能的情況是,沉沒在死亡的深海!而這些貌美如花的姑娘,一旦登上這條船,即意味着她們將和我同舟共濟,去經受那無法想像的苦難歷程!況且我還不知道這條船能否同時容得下兩個以上的女人。

柴靜還是堅持要和我同去李府,我沒有拒絕,我知道她的想法,只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舉動。

坐落在大明湖畔的李府是一座設計的相當jīng巧的宅院,據說這是李格非親自設計建造的,李格非對金石古玩比較有研究,對建築、藝術和文學的造詣更深,難怪他能培養出這麼有才氣的女兒。

對於柴靜的出現,李清照顯得極其平靜。我不知道這是表面的鎮定還是真正的淡然。反正整個過程里李清照都很沉靜,對我表現出的冷漠與前rì的溫情脈脈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她與趙明誠的關係似乎緩和了不少,畢竟是定親了,我想。在這個年代裏,訂了親就代表着相伴到老永無二心,特別是一個女人,如果對自己的男人不忠,不被凌遲處死也會被人嘲笑一輩子。

李清照就坐在趙明誠的身側,秀盤起來,用玉釵斜插着,穿着鑲金sè花邊的對襟褙子,已顯露出少婦的嫵媚。

整個過程里,趙明誠對李清照呵護備至,而李清照始終沒有言語,只是被動地接受着這一切,當和我的視線交織的時候又會立刻移開。

我向大家簡介了自己這位朋友,柴靜。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普通朋友。”這話顯得非常多餘。

柴靜緊挨着我,幾乎是挎着我的胳膊,和一對情侶差不到哪去了。我覺得有些壓抑。

座中除了我們四個,還有李格非、周邦彥、周慧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那女人緊挨着周邦彥坐,似乎和周邦彥的關係很密切,但從打扮來看又不像他的妻子,透出的是一股風塵氣息,後來才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京城名jì李師師。李師師的嫵媚是另一種味道,和李清照、柴靜截然不同,那是一種成熟的美,妖艷的美,這摸樣讓我立刻想到了敬愛的宅男女神——蒼老師,只是那身材又比空姐略勝一籌,她身材修長又不失豐滿,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充滿了萬種風情,說實話,她似乎有一種攝魂術,那眼神朝我一瞄過來我已覺得魂飛魄散,柴靜立刻注意到了我的表現,私下裏狠狠掐了我一把。

我突然感覺到非常厭倦,反倒是周慧的清新在這些女人堆里顯得更可愛,其實周慧對今天這複雜的局面肯定看得十分透徹,別看她小小年紀,要論聰明伶俐,這裏面所有的女人加在一起也不見得勝過她,我朝她暗示xìng地眨眨眼,她笑而不語,只等着在那裏看好戲了。

這是個不尋常的女孩,要論長相氣質、聰明大方,哪個能勝過她,可惜年紀小了點,和我都有代溝了,她的主意可就別打了。想到這裏,不禁嘆了口氣,這一下立刻引起了周慧的反應,她用秀美而有神的小眼睛審視着我,似乎要從我眼睛裏挖出什麼來似的。真是個人jīng!

這場聚會其實註定要成為一出鬧劇。柴靜成為了眾矢之的,李師師出的對聯明顯帶着對柴靜的挑釁。這上聯我現在還記得——此木為柴山山出。從拆字遊戲的角度看是對柴姓的不尊重。

柴靜對了個“支女做jìrìrì昌。”

我一聽笑的不得了,李師師在那裏氣得翻白眼。

趙明誠一直和周邦彥交談着,故意大聲炫耀自己的經歷。

“去年五十萬賊寇攻打青州,我在城頭上一看好傢夥,那人頭黑壓壓的,一直看不到邊。清一sè的黑sè玄鐵盔甲。當時守城的副將,就是那個兔子嘴,你還記得嗎?就是他,嚇的登時就尿了褲子······”

李清照坐在她身側始終不一言,我注視她良久,也不見她有何回應。

“為了穩定軍心,我一刀斬了副將,”趙明誠做了一個劈砍的動作,接著說道:“然後我提起大斧跨上我的烏騅徑直奔出城門,殺出一條血路,直接砍了賊的狗頭!”

好嘛,又一個關公斬顏良。我想。

李師師向李清照炫耀起了自己的金飾。

“這可是皇上賜予的,在一般的金鋪里根本買不到。·······男人都把女人當玩物,可不能對他們動真情,有錢咱就賺,沒錢的誰和他扯在一起?”

“我那匹馬是從波斯運來的,”周邦彥對趙明誠說,“前幾天一個契丹人出一千兩黃金要買它,我能賣嗎,才值一千兩黃金,太不識貨了!”

我突然感到十分壓抑,這些所謂的名士才女在我腦海里固有的形象突然失去了魅力,一個個沾滿了銅臭。

這時候周慧起身離開了大廳。我想她大概是受不了這裏的氣氛了。

“三年前我在青州抄了一個反賊的家,”趙明誠趾高氣昂地說,“他家裏的一幅名畫可不止這個數,我父親說這是後周太祖的畫像,我就不知道那幅畫怪兮兮的,竟是件無價之寶!”

“怪在何處?”周邦彥說。

“就是一個老頭子坐在枯樹上,頭上打着華蓋,父親也不知道那畫有什麼名堂,反正知道是周太祖郭威的畫像,今天我把他帶過來了,請舅父大人看一看有什麼蹊蹺。”說著趙明誠從懷裏取出一副捲軸徐徐展開。

我想他說的就是我那天在他家看到的那幅畫,這幅畫的確很怪,我沒有猜到是我祖先的畫像,而現在竟然落到這小子手裏。

趙明誠將畫鋪在桌子上,我斜睨過去,雖然隔着一定的距離,我還是能看清這畫的細節。

這幅畫出奇的瘦長,畫面上的周太祖左手持一把利器端坐在一株歪倒的枯樹上,頭上的華蓋非常氣派,看周太祖的神情似乎在接受某個人的參拜,而那個參拜的人呢?我仔細查看着畫的細節,忽然現了周太祖旁邊的車輦只畫出了一半,這使我想起當初在柴靜家裏看到的那幅柴訓宗的畫像,也是瘦高的出奇,車輦只畫出了後面的一半,我當初就猜想那不是整幅圖,而只是一個部分,現在我的猜想得到了證實,那幅圖的另一半就在這裏!也就是說,柴訓宗那副像和這幅太祖像其實是被人分開的一個整體!而現在來看我當時懷疑那幅畫面上的人並非柴訓宗也有道理,因為按照年齡來說,太祖駕崩時柴訓宗只有兩歲,所以成年的柴訓宗是不可能向太祖參拜的,因此在柴靜家掛的那幅不可能是柴訓宗,而極有可能是柴榮!

大廳里所有人都聚集在這幅畫的周圍仔細研究着,但沒有人知道這幅畫的奧秘。

周邦彥眯着眼睛沉吟了良久說:“就這幅畫來看,我認為他是殘缺的,還應該有其他的部分。”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震驚了,我不禁暗暗佩服周邦彥的聰敏。

這話讓趙明誠非常沮喪,他認為周邦彥是在貶低他的畫,他對周邦彥的驚人之語不因為然。

等周邦彥說出了自己的理由,大廳里所有的人都表示了驚嘆。

趙明誠悻悻地說:“既然這幅畫不是一個整體,那另一部分在哪裏呢?”

“另一部分不得而知,但據我猜測,這幅畫定有所暗指,如果能找到那另一部分,應該可以揭示出謎底。”

這個老狐狸,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幸虧那另一幅畫就藏在柴府里,我可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啊。

“據說,周太祖郭威曾經留下了一筆寶藏,一百多年來無人知曉那寶藏的下落,只知道有一幅藏寶圖,這幅圖是否就是藏寶圖?”

趙明誠一聽與寶藏有關,立刻把那幅圖收起來了,這個愚蠢而貪財的傢伙,我想,就憑他永遠也推測不出寶藏的下落。

對於這幅畫的談論,隨着趙明誠將畫收起來而中止了,大家又將話題集中在了漫無目的的扯淡上,而這之中有三個人肯定各懷心思,除我之外,一個是趙明誠,另一個是周邦彥。

這是一個典型的貴族家的聚會,整個過程充滿了虛榮和愚蠢的炫耀。整個氛圍有些倒胃口,由於找不到說話的對象,或者說根本就不想和誰說話,我開始想起了周慧,這丫頭早早離開了,多明智的做法!

我起身走出大廳,院子裏月光如水,周慧坐在石凳上望着月光若有所思。月光照在她冰潔的臉上,宛若仙子。

周慧立刻注意到了我,回眸給了我一個微笑,瞬間,萬籟俱寂。

“你們聊得挺熱鬧的,怎麼出來了?”周慧說。

“別裝糊塗了,”我說,“這個尷尬的聚會,你一開始就看出來了吧,不然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你們都聊什麼了?”周慧淺笑道。

“畫像,一幅莫名其妙的畫相。”

“什麼畫像?”周慧詫異道。

我把整個畫像的事給她說了一遍。

周慧沉吟道:“這裏邊的確是有些蹊蹺。”

“想不明白,”我搖搖頭,拿出當rì在太學藏書庫里偷偷為她畫的一張畫像說,“比這張畫像差得多了?”

周慧接過我給她畫的像,眼中充滿了驚喜之sè。

“看不出來啊,你還會作畫。”周慧神采飛揚地說。

“喜歡嗎,送給你了。”

“恩。喜歡!”周慧仔細端詳着我的畫作,“怎麼下面還有一行詩?”

“是我在太學藏書庫里抄的一郭威的詩。也是古里古怪的,”我說,“周太祖這個人,不管是他的詩還是他的話,好像都隱藏着什麼,搞不懂。”

周慧輕聲讀着那五絕:“幽雲十六州,州外水東流。城上雁歸去,南來又一秋。”

眼波一轉,問道:“真送給我嗎?”

“當然了,本來就是給你畫的嘛。”

“呵呵,不準反悔!”

“太小瞧我了,”我說,“我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嗎?”

“哼,你不是嗎?”周慧嫣然一笑,把畫像收起來。

院子裏所有燭台一一點亮了,眾人從正廳里走出,這場無聊的聚會到此結束。趙明誠喝的醉醺醺的,臨走的時候硬要給周邦彥駕車,結果馬車直接抵在了李府大門的台階上,撞毀了一個輪子,為此周邦彥又和趙明誠生了一場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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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伏魔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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