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闖入靈脈
馬賊們就像無根之木一樣在這片大陸之上遊盪,但內里的漢子們卻活的知足,在之前大陸上眾多馬賊揭竿而起,又是營寨,又是觀堂,成了本應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人們唯一的出路,靠着搶掠那些各城遷居至皇朝城都的富豪和運送糧食到各城的運送護衛隊為生,漸漸的遷居的富豪也沒有了,運糧隊伍里也有了修士坐鎮,剩下的馬賊們只能相互廝殺,爭搶對方的資源,慢慢的馬賊就寥寥無幾。
像紙錢馬賊就是個異類,一個讓朝廷都很頭疼的存在。
此刻那條條金龍浮雕環繞的龍椅之上正坐着有些怒容的皇武帝,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上眉宇之間一個深深地川字,讓台階之下的眾臣惶恐不安,然而眾臣的眼睛卻一直悄悄看着皇武帝身旁站着的那個修士模樣的中年人,心中瑟瑟不安。
“皇上,此事你如何看待?”那中年男人一身紫袍一手拂須,一手豎卧拂塵,收於腰間,一雙細眼之中滿是威嚴之氣,聲音冷冷。
那皇武帝搭在扶手之上的手微微一握,再一松,臉上泛起一抹笑意轉頭看向中年男人,只是那舒展的眉間之中還是若隱若現,“哈哈哈,國師問朕,朕不懂修行之人的恩怨情仇,朕不敢定奪。”
中年男人便是皇朝國師,此人甩動拂塵,似是拂去因皇武帝扭頭說話出氣吹來的灰塵,垂着眼睛斜斜的看了一眼皇武帝,“依臣來看,相比那些修仙宗門損失那些庸才廢物,他們並不看重,而損失了武將才是傷了咱們自己根本,荒廢城池之中留守兵將本就多餘,何必再往裏投入?”
皇武帝忽的起身,停頓一下,嘆息一聲:“國師有所不知,城池若是無兵,便是由朕親自將這江山送了出去,又怎能面對世代守衛江山的列祖列宗?”
說罷這皇五帝背起手來背對國師,話語之中露出帝王之氣。
國師看着這皇袍背影皺起眉頭,厲色道:“那就要用朝中眾臣的命去換那些廢城么?”
皇武帝不語,國師便閉上雙眼,沉默一會,緩緩說道:“也罷,我也不願再往這裏投入人力了,那些個老怪物也不會因為幾個平庸弟子而插手這件事情,只能另尋他法了。”
皇武帝微皺眉頭,就是這樣一群庸才,自己也得畢恭畢敬相處,壓制心中怒氣緩緩說道:“哦?那不都是祖國師的幕僚么?為何都不給祖國師一個面子?”
祖國師聽得此話,眉頭皺起,一股威嚴氣息從他壓低的聲音之中散發出來,“皇上真是開玩笑,說臣這個結黨營私的重罪,當真是要折煞臣這一片忠心啊!”
滿朝文武突然全部跪下,“皇上,國師一心為國,絕無他心,絕不能輕信流言蜚語,冤枉了國師大人啊。”
皇武帝側目看着這跪下的眾臣,眉間川字清晰可見,嘴角微微一翹,“看來是朕這個昏君糊塗了!”
眾臣不語,頭皆扣於身前雙手之中的地面之上。
皇武帝臉色無甚變化,只是一刻僵局之後哈哈一笑:“朕見國師親切,跟國師開個玩笑。”
國師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轉而也笑了起來,只是說話的聲音冷了些:“皇上,玩笑莫要開了,這次實屬臣還要主持催靈陣法,維持這陣法才能維持國運,若是皇上定要守那廢城,那老夫便用一法。”
皇武帝重新回到龍椅之處,微閉雙眼,似是調息,不久問道:“何法?”
“打不過,就躲着。”國師說道。
皇武帝睜開眼睛看向國師,“躲着?”
“到時他們資源匱乏,必定會被求生貪婪之欲左右,那時自會自取滅亡。”
說罷,國師揮袖離去,只留下一張符紙落入皇武帝手中。
眾臣再次跪拜:“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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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風手托着腮,有些無聊的看着在耍弄着老六的肚皮,老六看着那李道長的八卦鏡饒有興趣,都顧不上搭理朝風。
周遭的馬賊都靠在破敗的樹根上睡起覺來,只有老四拿着宋將軍的彎刀在案板上啪啪剁菜,這宋將軍知道自己的愛刀變成菜刀也不知是何感想。
最近馬賊們就像失業了一樣,春秋輪轉,已是三個年頭。
夏日悶熱的空氣讓眾人都有些煩躁,忽然有兩人劍拔弩張,相互叫罵,看樣子就要動手之際,一個孩童鑽到他倆之間,叫喊道:“你可與他不服?”
來者自然就是朝風,此時一臉邪笑,在這幾年間,個子長高不少,那張笑臉也是漂亮的女人都會嫉妒,之間此時這個小孩兒興奮的說道:“若是相互不服,那邊打一架,莫要叫罵,沒啥意思。”
兩人先是一愣,但朝風此言引得周圍的人紛紛應和,都鼓勵着二人分出雌雄,兩人相視一眼,這架看來不打也不行了。
朝風見狀,在地上畫出一個大圈,然後拍拍手中灰塵,得意的說道:“你們便在這圈中決鬥,若是出圈或者失去戰鬥的能力便是輸了。”
說罷朝風跳出圈中,周遭眾人大聲起鬨,兩人環顧一圈,無奈開始撕打起來。
再看朝風已經在外大喊,“左手壓贏,右手壓輸,快來押注!”
這些天來不知為何,運糧隊伍就像摸准了他們的軌跡一般,怎麼也埋伏不到,眼看着這春秋變換,已有三個年頭,只能靠着存貨支撐,眾馬賊也是難受不堪,這沒有敵人就只能內卷了,打架鬥毆的事時常發生,這小精娃子天天靠着支起賭場,賺取各馬賊手中存銀。
朝風呵呵一笑,心中暗想:“到時候又能和老六去皇朝國都好好消費一番。”
老大悄然而至,只是駐足觀看,也未上前阻攔,畢竟也得有個發泄渠道,就任由他們胡鬧吧,老大眼神在人群中來回遊走一圈,看到朝風手中捏着大把碎銀,一臉興奮的和周邊的馬賊分析着戰場形勢,還時不時的點頭,這個小屁孩怎麼看着就和個賭場的托似的。
“朝風,你過來一下,我有件事要找你。”老大躋身過去,拍了一下朝風肩膀。
朝風抬頭笑道:“大叔叔,莫急,馬上分出勝負!”
老大看了看圈中相互撕打的兩人,還正在火熱狀態,難解難分,哪有快分出勝負之意,轉頭對朝風說道:“這事情可是有趣得很。”
“哦?”朝風雙眼冒光,將手中銀錢交於其他馬賊,還不忘從中抽上一些,也不顧身後委屈的叫喊聲,便隨老大走了出來。
兩人行至一處崖壁之上,老大看着下方枯竭河流還有岸上枯朽的樹木,嘆上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今日怕是也被摸透了,定是不會埋伏到了。”
朝風環手於胸,眼中不以為然,“不來又沒辦法,不用在意,待我日後去那皇朝城都,找找那皇帝老兒好好聊一聊,就什麼都有了。”
老大揉着小朝風的頭髮,搖了搖頭:“凡人的事情應由我們凡人去做。”
朝風無奈,這老大過於執着,總是把仙人和凡人分開來說,是他還沒看透世間這副樣子,皇朝可是靠着修仙的那些冷血玩意兒在為虎作倀,早已沒了修士不管俗世事務一說。
那老大疤臉上一絲惆悵,手指着東邊山脈后的一處微微光源,停頓了一下,臉上略有一絲猶豫,但還是試探的說道:“那裏是羅州這帶唯一一個靈脈,期間更是有數個仙門移至那裏,你可替我去搶過它來么?”
朝風雙瞳一縮,便把內里情況看個通透,輕拍一下胸脯:“有何不可,小爺只是去走上一遭,那些個什麼仙門都來不及說再見。”
老大哈哈一笑,把摸着小朝風腦袋的手移至小朝風肩膀之上,輕輕拍了兩下:“小朝風的口氣還是這樣,你若能拿下這座靈脈,我們馬賊也就有了一個好的據點,不必再大陸飄蕩,你若是勉強便及時逃脫,莫要硬抗。”
老大早就厭倦了這居無定所的日子,一心想着推翻朝廷的計劃,終於還是跟朝風說了,畢竟這雖然外表是孩子的可怕存在,是自己最信任也是最不能欺騙的人。
仙人的事情交給仙人去辦吧……
朝風早就聽懂了,心中還在埋怨,早說自己早做了,還用得着等到現在么?
當下朝風也不多做停留,輕輕一躍,便墜下這萬丈懸崖,靈石之體哪能駕起雲霧,行路還得靠雙腳快步,但就算這腿腳行路也是日行萬里的速度,但卻嚇壞山崖之上的老大,趕忙向下望去,但見崖底一陣煙霧四起,一個小小的身影飛奔起來。
不多時便爬上了那蜿蜒山脈,朝風站在山脈頂上,回頭看了看還在怔在原地的大叔叔,一聲長喝:“大叔叔,你且等一會兒,活兒馬上辦完。”
這聲音響徹天地,餘音還在山間遊盪,老大眼中更是驚恐:“他是在跟我說話,還是告知山中各派宗門出來迎接他?”
看那山脈之中足有百里長的裂層,空無一物,朝風在外面也未能感應一絲靈氣,心中暗想,這地方肯定用了障眼法和護靈大陣,阻止靈氣外露和防止他人進人。
不多時空氣中一片漣漪,從內里一個道士模樣的老者,他負手而立,腳踏一隻木魚,漂浮在朝風不遠處的上空之中,俯視着朝風,一臉的超然表情,眼中還有些輕蔑道:“娃娃,為何在這裏恬噪?”
朝風一屁股坐在地上,眼中努力表演着恐懼,“啊呀呀呀,是會飛行的仙人啊?”
那老者看到這小孩如此模樣,神識從中一探,笑容中隱藏一絲貪婪,這娃娃身體之中沒有靈根,倒是混沌靈力頗多,其他如同磐石般枯燥乏味,應是聚靈之體,這種身體不能自己修鍊倒是可以煉化成為道傀,真是一件至寶,貪婪之意一閃而逝,臉色突然變得和藹,語氣之中也多了一絲超脫凡俗仙家氣息:“孩童啊,若想求仙,你開口即是,本座定十分歡迎。”
這老者的那絲念想能逃過這活了萬年的閻王小兒子,只可惜這萬年神魄藏在這具娃娃體內倒是成了極好的偽裝,朝風心中暗笑有些饒有興趣的問道:“哦?仙人,那還不趕緊將我引入你的宗門?”
那老者一聽心中狂喜,可是臉上不動聲色,繼續保持那超脫凡俗的神態,袖袍輕輕一揮,朝風便平地起飛至這老者身旁,老者用這法力托着朝風向下方宗門飛去,待得空間之中一片漣漪過後,朝風眼前瞬間開朗。
斷層之中分為十三,每一層都是大片大片的農田,十三層加之一起,狀如梯田,這滿片的作物散發著生活的氣息,當然還有田間耕作的人群,朝風用神識遊走數處,發覺這裏農活之人皆是凡人,足足有百餘人,他們隨在農作,但那眼睛之中確是有些麻木,甚至空洞,偶爾還有孩童在田間或是茅草屋來回奔跑,那笑容應是發自內心的快活。
再往邊上去看,每一層都有三三兩兩的洞府簇擁着一個門樓,那門楣上分別從第一層上刻着十三到最底的一,屹立在中間十分莊嚴。
此刻朝風笑容溢於言表,心中早就盤算自己的住所應這在哪裏比較合適。
老頭斜眼看到朝風臉上那副痴笑,撫着鬍鬚,有些自得的說道:“你能來到這裏,真的撿到了一個大便宜。”
朝風那臉說變就變,晴轉陰沉:“是啊,我可是撿了個大便宜。”
說罷,抓起老者頸部,硬生生按着朝下飛入第十三宗門樓之上,老者頭顱也入地三分,朝風又以神魄神識之力,生生鑽入老者氣海之中,一頓翻江倒海,那老者丹田中的魂魄之殼便以破損,“老頭,你個遮雲期的傻子,還妄想煉化小爺,真是痴人做夢。”
第十三宗眾人從各處洞府之中趕了出來,見自己師父被人壓在地上,便施展着各種術法,便要前來,朝風抬眼看着眾人,那雙眸子裏猶如阿鼻地獄裏的那股森冷,讓眾人停住腳步不敢上前。
接着就聽刷刷刷幾聲,飛來三四十個乘坐各式各樣法器的修士,看這陣勢,個個修為高於手中老者,這些人眼中震驚之餘,更顯凝重。
朝風鬆開手中老者,看着老者身體慢慢老化,猶如垂暮的凡人一樣,眼睛也變得昏黃,看來是一身道消,淪為凡俗中人了。
眾人大驚,再看這個不大的孩童,揉搓着拳頭,抖動着身體,歪着個腦袋,輕蔑的說道:“仙人們,讓我看看你們有多少實力留住我。”
其中一個灰袍青年在眾人面前為求表現,運足體內真氣大聲喝道:“黃齒小兒,你體內一絲真氣沒有還妄想與吾等仙人一戰,吾等可不像那老者一樣是個金玉其外的草包,你速跪下,向吾等認錯,吾等必會饒你!”
朝風看着這個灰袍青年,臉色晦暗不明,陰惻惻的說道:“那就讓你這嘩眾取寵的蠢才看看小爺的實力。”
四周的神識就像屠刀一樣在空中揮個不停,耳邊還有似是起靈時才會喊的話語。